據悉,浙江省博物館將於7月24日——8月30日推出“古物影——黃賓虹書法收藏展”,展覽將分為晉唐寫經、明清翰墨、鄉賢手跡、贗本4個單元,展出黃賓虹舊藏的書法作品67件,年代跨度從晉朝直至近代,重要展品包括晉《寫經卷》、明祝允明、文徵明《四體千字文卷》、明清《手札冊》(34開)、黃賓虹藏舊拓漢《張遷碑》拓本冊等。
黃賓虹(1865年—1955年)是中國近現代史上著名的國畫大師。據浙江省博物館書畫部相關人士對澎湃新聞介紹,黃賓虹逝世後,夫人宋若嬰及子女秉承其遺志,將其遺作、遺物全部捐獻國家。當時,中央文化部指示浙江省文化局予以接收,並交由浙江省博物館整體儲存。數十年來,浙江省博物館在黃賓虹相關藏品的整理、研究、展覽及推廣等方面開展了大量工作。此次展覽正是基於當時捐贈的遺物籌辦。
黃賓虹憑藉其開闊的眼界、深厚的學問根基及獨到的藝術品位,收藏了數以千計的古物。展來意在將鑑藏活動放入其藝術成長史中,以畢生過眼、收藏為基礎,於其理論著述、書畫創作中體察其鑑藏理念、收藏取向、審美好尚、品評標準,從而追尋黃賓虹藝術創作與收藏之間的相互作用及其潛藏的精神追求。
黃賓虹收藏的古代法書墨跡有晉唐妙品,而以明清兩朝為重,凡二百餘件(組),涉書家數百人。就藏品形制而言,以扇面、尺牘為主,高頭大軸不足半數。這其中又有成體系的專題收藏,如晉唐寫經、遺民墨跡、鄉賢手札與金石書家作品等。在歷代法書中,黃賓虹體悟“擔夫爭道”、“留”字訣、文字蛻嬗、書法變遷之大因;在臨習所藏中,得筆酣墨飽、剛健婀娜、和厚之氣;在欣賞品鑑中,證實其以畫之墨法入書、以書法溢而為畫、碑帖並重等理念。黃賓虹又借其所藏,充實其學識,涵養其心性,倡存學救世,彰民族自信。
第一單元 晉唐寫經
敦煌經卷、晉唐墨跡,不僅因其年代久遠而彌足珍貴,更因黃賓虹於此感悟到筆墨之法,認識到文字蛻變原委、書法變遷之大因,進而意識到古物國粹之於中華文明閃耀世界的特殊意義。
晉 寫經卷(區域性)
該卷乃許承堯舊藏,後歸黃賓虹所有。黃賓虹認為晉、魏人寫經得“擔夫爭道”、自然成文之妙。又言:“敦煌所發見晉、魏人真跡寫經頗多,可悟書法變遷之大因。”
黃賓虹《虹廬金石書畫記》手稿
第二單元 明清翰墨
黃賓虹言:“筆法成功,皆由平日研求金石、碑帖、文詞、法書而出。”
他認為臨習古人名跡,以得其神似為上,形似次之。甚至有以不似原跡為佳者,以求“遺貌取神”之意。觀黃賓虹所藏明清法書,時有其臨習書作、研究手稿與之相對照,令後世得以一窺其藝術淵源。
明 張弼、桑悅 草書冊
張弼草書疾如風雨、矯如龍蛇,桑悅書凝練穩健、舒展流暢。二人書作世不多見,桑悅之作有明確年款者,更為罕有。黃賓虹曾通臨該冊,並於其後錄桑悅、張弼小傳。於黃賓虹的臨習中,我們可以看出其主要取張、桑二人草書結字之法,加以己之起承轉合,使心能轉腕,手能轉筆,字如人意。
黃賓虹草書臨張弼、桑悅書卷
明清 手札冊(34開)
冊內有沈周、徐端本、金琮、王寵、周天球、徐渭、詹景鳳、王穉登、莫是龍、邢侗、董其昌、鄒之麟、陳繼儒、高攀龍、惲向、歸昌世、文震亨、邵彌、陳洪綬、傅山、方以智、王鐸、倪元璐等二十三人墨跡。冊後有汪宗沂跋一頁。
明 祝允明、査士標、唐六如等手札集冊(14開)冊內有徐枋、祝允明、査士標、唐寅、吳山濤、王思任、王穀祥等人墨跡。
第三單元 鄉賢手跡
黃賓虹早年撰多篇文章介紹徽州文化,苦心蒐羅徽人墨寶,以期傳軼事、存遺風,潛移默化,陶養志行之潔,興起愛國之心。黃賓虹視歷史文獻價值與藝術價值並重,為地方文脈的研究提供了參證。其對鄉賢墨跡的珍視,是對尋根探源的渴望,更是其以藏養學的方式。本次展覽將徽人墨跡於黃賓虹收藏之明清書法中特闢出來,專為一單元,以凸顯出其對於黃賓虹的重要意義。
明 黃生 楷書手札冊頁
黃賓虹視族祖黃生墨跡為:“潭渡黃氏家寶。”黃賓虹11歲始讀黃生《字詁》《義府》,稱“公加案語,以發明之”“直開有清一代漢學之先,論者稱其精確不在方以智《通雅》之下”。36歲作山水圖,自題:“寫家白山公黃山詩意。”
直至晚年,黃賓虹仍保藏有黃生所著《杜詩說》四冊、舊印本《載酒園詩話評》一冊及《一木庵詩塵》一冊。可見黃氏先德對其治學之重要意義。
明 詹景鳳 草書千字文冊
詹景鳳深於書學,狂草變化百出,不失古法,論者謂可與祝允明狎主當代。該冊屬詹景鳳晚年精品。黃賓虹曾言:
“僕見明代詹東圖、查梅壑諸人,最初之作與晚年多不類,而氣韻即與庸史迥別。”
清 汪宗沂 隸書七言聯
汪宗沂曾拜翁同龢為師,有“江南大儒”之譽。1890年至1892年,黃賓虹在歙縣受業於汪宗沂門下,與汪家關係甚密。據《黃賓虹年譜》載,歙縣項崇偉之女家有傳世僅見的一幅黃賓虹隸書作品,作於1907年,隸法傳承著其師汪宗沂的氣派。又黃賓虹收藏的碑帖中,有一《張遷碑》拓本冊,原是汪宗沂舊藏。因而其對於黃賓虹的書法啟蒙,或許起著至關重要的引導作用。
黃賓虹主編《藝觀》第一期內《汪仲伊先生小傳》校樣
黃賓虹藏舊拓漢《張遷碑》拓本冊
第四單元 贗本
同所有收藏家一樣,黃賓虹的鑑定不可能達到百分百準確無誤。更何況,黃賓虹不是單純的收藏家,他更是一位書畫家、一位美術史學者、一位古玩鋪經營者。正視其藏品的類別結構,查其收藏背景,探其收藏心態,尋其收藏所得,才能有助於我們真正瞭解黃賓虹的鑑藏觀、藝術觀、價值觀。
元 趙孟頫(傳) 行書冊
黃賓虹在講授書畫史時,曾多次引趙孟頫言,強呼叫筆在書體變遷及其派別中的意義:“學書在玩味古人法帖,悉知其用筆之意,乃為有益。”又言“趙子昂雲書法以用筆為先,而結字亦須用工,蓋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貴紙筆調和,若紙筆不稱,雖能書者,亦不能善也。筆法弗精,雖善猶惡。”
黃賓虹的收藏心態是論知遇不論優劣、不為物累,他坦言:
“敝處長物往往有前後異觀,自堪驚詫者,擯而棄之,不若存而勿論,待後時之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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