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秦嶺山頂這一戶，看起來有些煙火味道，想必還住著人

前面這一戶，是上到桃家山之後，遇見的第三戶人家。冬日裡的秦嶺，萬木蕭瑟、繁華盡褪，每當眼前出現一個村莊，或者碰到一棟老屋時，我的內心總是滿懷期待，希望能夠遇到人。桃家山眼前這一戶，看起來有些煙火味道，想必還住著人。

站在院子裡，看見老屋的大門開著，但主人並沒有在裡面。這戶人家的屋簷下，掛了滿滿一牆的玉米，此刻陽光正好，玉米金黃。徒步山中，我總會時不時恍惚一下，想象著假設我是三十年前走到這樣的地方來，這裡該會是怎樣一番繁忙的景象呢？

“你們有啥事？”

當我在屋簷下拍攝玉米的時候，主人從老房子後面慢慢走了出來，肩上扛著一根沉沉的幹木頭。

“路過山腳，看見有路，上來看看，我們沒別的事情。大叔您這是要鋸木頭？”

一邊回應著主人的疑問，我一邊與主人拉著家常。

“嗚…嗚嗚…”隨著機器開啟，耳旁響起了電鋸刺耳的聲響。當電鋸接觸到幹木頭的剎那，這“嗚嗚”的聲響又轉變成了“吱吱”的聲音。一根枯木，就這樣被鋸成了二、三十釐米一小段一小段的。接下來，就只能使用斧子或者砍刀劈開了。

“家裡就您一個人？”

“嗯，屋頭就我一個人。娃在城裡火車站當乘警，要過年才回來呢。”

如果一件事情，我沒有主動去問，但主人卻主動提到了，那麼一般都是好事情。作為一個秦嶺山裡人，能夠走出這大山，到城裡謀到一份體面的工作，確實難得。

院子裡的摩托車保護得很好，上面覆蓋著好幾層塑膠布，塑膠布上還壓了一塊石頭。

“以前走老路，摩托車還能開上來。”主人慢悠悠地給我們解釋說，“現在這條新路，實在是太陡了，特別是剛上山那一截，開摩托車上下有點危險。”

就在我們和主人閒聊的時候，不遠處一棵樹的枯枝上面，正站立著一隻喜鵲，腹部呈現白色，頭、頸、背和尾均為黑色。這隻喜鵲歪斜著腦袋的模樣，好像是在偷聽我們的對話。大概是因為桃家山罕有人至，所以就連鳥兒碰到了人，都捨不得飛走。

主人忙著鋸木劈柴，我們不便長久打擾。“你們可以去後面樑上看看，上面高一些。”我們打算離開，主人提醒我們說道。站在半山腰上，終於逐漸看清了桃家山的地形。桃家山這地方，是一個山頂的小盆地，三面環著山，怪不得無人知曉。

山樑上的土地，早已被開墾出來種上了莊稼和栗子樹。這裡的視野的確很開闊，下面的老房子盡收眼底。凝視著下看那些老屋，我想象著這裡曾經的熱鬧、喧譁和繁榮，感慨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一切過得實在是太快了。

所幸，時代進步、科技發展讓更多山裡人走出了大山，秦嶺又逐漸恢復了本初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