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都外國語學校高新校區高一9班張瀚之
“之妹兒——回來吃飯啦——”思緒被拉回到落日餘暉和那熟悉的背影中,又才意猶未盡地跑回家。
小時候的外婆家,總是有著令人著迷的地方。吹過小山丘的輕風拂過籬院裡的向日葵,或是徘徊於泥濘間的小甲殼蟲,又或是絲絲脈絡纏綿牽繞的爬山虎。不過,最令我魂牽夢縈的,還是那青磚碧瓦的背後,兩旁種滿了梧桐樹的林蔭大道。
春日,枝條抽出嫩芽,花瓣一點點展開,是萬物生長的小調;夏日,不知名的蟲鳥相互唱和,當然少不了泉水伴奏;秋日,便是滿樹的黃葉簌簌飄零,然後輕敲大地的抒情曲;冬天,便只剩門前旺財汪汪獨唱,我便是那唯一忠實的觀眾了。
其實,我也是愛外婆家的風聲的。和鹹重的海風不同,山風溫柔的。院子裡的風和林蔭大道湧過的風也不大一樣。院子裡更多的是蚊蟲嬉笑聲,混著花草芳香;而林蔭大道的風,是家家戶戶雜亂卻又溫馨的噓寒問暖,是帶著落日的沉沉,帶著柳條的柔柔的。捧本書,靠一棵梧桐,便又全部是書裡的聲音了。
“之妹兒呀——快回來吃飯啦——”所有聲音如倒帶一般迴流,只剩這聲呼喚。漫步於林蔭間,總不免會忘了時間,只不過對於我來說,已成日常罷了。不乏疲憊地探索於那日落大道,而這探索的時間,便歸結於外婆做完晚飯的早晚。碰巧的是,無論春夏秋冬,永遠都是那個時間,那個太陽快要到地平線的時候,餘暉最盛大的時候,那聲呼喚便如期而至。
總是會有離開的時候。初中學校離得遠了,便搬到了城中心。除了嗚嗚汽車鳴笛聲,除了大街小巷商店吆喝聲,再就是嘈雜不過了的抱怨聲。繁重學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更無力去關心與學習無關的繁瑣之事。
那日大概是16歲生日吧,走在補課路上,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是之妹兒嗎?”我怔住了。那個聲音,熟悉又略顯得蒼老了。“啊…是…““今天你生日呀,外婆給你做了一大桌子菜,中午叫你媽把你帶上來啊。“嘟…嘟…對話結束在朦朦朧朧掛機聲中。
再次回過神來,是在回外婆家的路上。車窗半開著,風與車發出共振的聲音,髮絲也被吹得凌亂。三年,三年後的籬笆院裡是否還會像原來一樣盛開著向日葵。籬院拆了,爬山虎也就沒有了生機。不過,柔柔柳條被風拂過落日沉沉混在鳥鳴蟬叫的聲音還在,還在就好。殊不知,除了外婆變得斑白的兩鬢和眼角的細紋,那聲“孫女兒”不知是多了想念還是添了無力,不知是多了孤單還是添了憂愁。一股熱浪從心中迸發,噴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那日,我牽著您的手,走了很久,我與您分享那時候吹的風看的日落,和那盪漾在林蔭大道的呼喚。我想,我一定會記得那聲呼喚很久,就像風會永遠記得一朵花的香,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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