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黃州印象

由 諸葛寒香 釋出於 休閒

本文轉自:人民網

東坡雪堂

都說瑞雪豐年。這不,黃州下雪了。

這紛紛揚揚的雪、鋪天蓋地的雪,是不是先生送來的資訊,約我去先生的雪堂真真切切感受一下瑞雪中的雪堂,看一看先生雪堂的雪景呢?

真好!站在雪堂門前,紛紛揚揚的雪落在我的身上,讓我成了一個雪人,又彷彿像是雪裡一個潔白的斷句。

我知道,雪,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早的浪漫主義者。

遙想當年,雪,洋洋灑灑落在先生耕耘的東坡地裡。這冬日的精靈呵,不僅給先生美美孕育了金黃的穀粒、翠綠的菜蔬,似乎也以它潔白的秘密,給了先生生活的詩意和不盡的靈感。

呵,時光原來是可以觸控的,當我讀到先生在東坡留下的那些質樸清新的詩,我看到了先生躬耕東坡忙碌的身影,也看到先生打理自己的衣食起居,喜嘗汗水澆灌的穀粒和菜蔬後的舒適與愜意……

如今,迎著洋洋灑灑的雪,我應先生之約前來拜謁先生的雪堂。這座雪堂只是先生當年雪堂的仿製物。然而,正是由於有了先生的存在、有了先生的生活態度和人生精神的存在,才讓你活在黃州、活在黃州人的心裡。

正如有人說的那樣:黃州成就了先生,先生也成就了黃州!

李四光紀念館

正是柳眉含春、櫻唇露笑時,當我緩緩走近這個坐落在滿目青翠的龍王山下的“回”字仿古建築,舉目仰望,只見金黃琉璃覆頂光彩奪目,四脊金龍勢如蟠霧騰霄,八方翹角直指蒼穹;雖然說不上雄偉恢宏,卻顯得樸素莊重。

在我看來,與其說這是一座建築,一座紀念一個人的建築,不如說是一個內蘊豐厚的詩的意象。

風從遠方來,帶著遠方的傳奇與故事。就在這傳奇與故事裡,我聽見那來自地心的脈動與呼吸——不是麼,當我站在紀念館陳列廳裡,那一張張珍貴歷史照片、礦物標本,就是一段段經歷,記錄一個人的來路;那一段段文字、著作,就是一章章譜碟,貯滿了一個人對地球的愛。至於那命運中許多獨特的傳奇細節、那譜碟中許多富於個性的神奇想象,無不以一個人的野性與倔強,以及一輩子的執著,再現了李四光豐富而厚重的一生。

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命運。李四光的命運是和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緊緊聯絡在一起的。當這個紀念館以他的名字紀念他輝煌的一生時,我以為這個紀念館就是一個內蘊豐厚的詩的意象。

大碼頭遺址

遠些,再遠些,暮色裡滾滾東去的長江離我的距離,遠不只這約兩裡地的灘頭,還有隔空的歲月。岸邊的遺址告訴我:時光深邃而遙遠。

不見碼頭的影子,自然也就看不見水的影子、看不見船的影子。

灘頭是一片溼地。暮色中的溼地的草叢裡,不知從哪裡飛來的螢火蟲落滿溼地上;這些我好多年不見的小生靈,正提著燈籠幫我尋找失落多年的記憶——

這裡曾經是黃州臨城最近的一處碼頭,之所以稱大碼頭,是因為它是當年黃州對外最大的門戶,客船貨船都在此停靠。比如客船上到武漢、下至九江,幾回回我就是從這個大碼頭上船的。每每站在船舷我就激動不已,不是俯瞰滾滾東去的江水,遙望江面翻飛的水鳥,就是傾聽那拍岸的濤聲,恨不得化作一條船遊弋江中、恨不得化作一隻鳥翻飛江上……

月光什麼時候灑了過來?溶溶的月光將我從記憶中拉回。

站在大碼頭遺址上,遠來的江風告訴我:有水,有流,有急,有緩;江水順其自然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抗過大自然動與靜的偉力呢?!

不過三十多年罷,大碼頭就這樣消失了,留下這斑駁荒蕪的遺址,讓我尋找昔日船來人往喧鬧的記憶。

黃岡博物館

緩緩走在時間前面,當時間快要追上我時,我驟然停了下來,然後轉過身來,朝時間深處望去——是呵,這裡收藏著時間!

你看,那紅泥塑出的陶罐泥碗,從指紋中飄散著人間煙火;那沉默不語的石斧,躍動的光芒似在袒露披荊斬棘的艱辛;那鏽跡斑斑的殘劍,早已消解了古老的意義,以殘缺的美將車轔轔馬蕭蕭的故事放大、風乾;而一面長滿幽暗銅綠的銅鑼,似以劈空的雷聲,呼喚大刀長矛與旗幟,捲起一個時代的風雲;更有東周禹王城、清代黃州城的大型沙盤,藝術直觀地再現黃州古城風貌變遷;當商賈、兵卒、士客紛紛出入城裡城外,似在演釋家祠國運的往事;而諸如杜牧、王禹偁、蘇東坡等人,則和時光一起,望著城頭的月亮、傾聽拍岸的濤聲、等候輕緩的馬車盛滿辭章疾馳而來……

遠古蹤跡、近代風貌,文化積澱、多元複合。要感謝時間之手,將幾千年生活在這塊土地上人們生活的場景,以及由這些人們用血與汗所演釋的故事與傳奇,用獨有的黃岡特色集中匯聚在這座博物館裡。

如今,與其說我在參觀這座文化與文物的博物館,不如說我遊弋的目光,在閱讀一部生命與時光譜寫的黃岡千年歷史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