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我的小學

近年來，一直想著尋訪我的小學，但是，由於回老家次數漸少，即便回去也待不長時間，所以未能從願。

這次國慶長假，陪著老母親回了趟老家，在老屋住了一宿，待了兩天，總算有了點時間，探訪了我的小學。

我小學在村裡上的，最早的學校在村子后街，離我家現在的老屋不遠，在我家原先老宅附近的十字街口，那是村裡人流量最多、最熱鬧的地方。

夜裡下了一場小雨，伴著唰唰的秋雨聲，躺在老屋的床上，美妙而溫馨，覺睡得很香。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了。天上下著毛毛細雨，空氣涼爽清新，雨滴灑落在臉上，溫柔舒潤。我踩著溼漉漉的路，走向后街的十字街口，去探訪我的小學。

由於新村規劃建設，原來的街巷衚衕，有的變了樣，有的沒有了，有的不通了。

我邊走邊想，小學的老房子多年前就坍塌了，前幾年路過小學，見院子還在，不知現在怎樣了。

當時的小學，教室是一排西屋，屋前是一片石頭砌起的臺子，黑板是石灰摻和著細沙抹制在牆上的，黑板不黑，老師隔幾天用水和了菸灰在黑板上抹，課桌是用土坯壘起兩個墩子，在墩子上搭的厚木板，學生的寫字板，多是父母找尋的石板、木板，有的學生連石板、木板也沒有，上課時，和同學湊在一起用，板凳都是學生從家裡自帶。

學生的書包是用舊土布縫製的袋子，袋子上縫著的兩個布條，算是書包系子。每天上學、放學的時候，同學們胳膊上挎著雜七雜八的板凳，兩根書包系子斜搭在肩上，有的邊走邊用板凳你推我、我推你地鬧著，土氣和雅氣融合著童心，顯得同學們特別天真稚氣。

走著想著，不覺來到小學的老地方。還好，院子還在，只是沒了院牆，但南牆還有牆基，四四方方的大青石上砌著一塊塊大青磚，當時學校大門向南，不由讓人想到當年學校大門和南牆還是有點氣派。

院子雜草叢生，稀稀拉拉地栽了幾棵楊樹、槐樹，西屋教室的地基能隱約可見。我駐足細看，在南牆東頭，散放著的玉米秸下壓著一塊石碑，我忽然想起，原來學校門外的十字街口叫“大碑”，當時學校的東南角有兩塊石碑，一塊很大的立在牆外，一塊小些的砌在牆裡，大的一塊早已不見了，眼前的是那塊小些的石碑。

我撥開玉米秸，蹲在地上，細細地看著石碑，字跡大多模糊，但是，令人驚喜的是第一行和落款處的字大多能看清楚，落款處清晰可見“道光壹拾年”幾個字，第一行的幾個字更讓我驚訝，開頭的一句竟然是“有志者事竟成”。

看著這塊有著一百幾十多年曆史的石碑，我想，小學是建國之後才有的，當時建校的老一輩，把這塊有些歷史年頭的石碑，砌在學校東南角的南牆上，立在十字街口這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方，是不是有著特別的用心。

帶著這種思索，我向村子的前街走去。

一路上，我在回想，大約在我三四年級的時候，我們搬到了新學校。新校建在村子的最南面，老學校隨後成了大隊的木工場。

新校院子很大，坐北朝南。北面一排堂屋是教室和辦公室，校園有了像樣的操場。教室木製的門窗不多寬大，但整齊地鑲著一小塊塊玻璃，室內很敞亮，課桌換成了又高又寬的木製雙人桌，學生不用自帶板凳了，兩人共用一條又高又長又窄的凳子。

上下課的鈴從原來的手搖鈴換成了掛在樹上的舊鋼軌，上下課的時候，老師拿著錘子敲打，鋼軌發出的聲音清脆響亮，傳得很遠。

新學校給我們新的感受，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沉浸在新學校帶給我們的幸福裡、快樂裡。

我一邊甜蜜地回憶，一邊找尋學校。但是，怎麼也找不著，大概原來的地方，已蓋起了一排排農家小院。

看著一幢幢美觀闊氣的農家院，我在想：二十年前，村裡的一個學生，家在學校的東鄰，這個學生當年高考獲得了全縣文科狀元，高中學校為考生頒發獎學金的時候，我參加了有關活動，順便到小學裡看了看，當時，學校還是原來的模樣，各個年級還都有；後來不幾年，小學就合併到鄰村鎮上的中心小學了；有一次我回村，路過學校，看到校園裡住了幾家村民，院子裡堆著幾垛柴草，幾棵樹上拴著山羊，滿地是雞、鴨、鵝，站在校門口向裡望著，我心裡有點失落，也酸溜溜的。

現在，連這樣的院子也沒了，村裡的小學，如同村裡的孩子們一樣，帶著它的思想和靈魂流向了中心小學。

眼前的學校找不著了，那匯聚了我村小學的中心小學在哪裡？

俗話說：“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現在連學校也轉起來了。中心小學原來在鎮上村子的西北角，由於學校規劃佈局調整，挪到了鎮上村子的東北角，而且全部建在我村的土地上。

當時規劃建校的時候，我還很出了一把力。我家有塊責任田在規劃建校的中心地段，聽說建校要用，我感到學校又回來了，心裡非常高興，我讓母親第一個簽了協議，用那塊好地換了一塊嶺腳下的薄地。

如今新的中心小學早已建成，兩棟高樓矗立在我村東南角，大樓裡的教學設施一定十分齊全而現代。

這樣想著，我不由地向新建的中心小學走去。

在學校門口，我來來回回地徘徊著，想選個角度照張相。一個保安走過來，問我是哪裡，照相干什麼。我說，我家就在這個村子，教學樓下面的地過去是我家種了多年的責任田，在這塊地上建了這麼氣派的學校，看著我很高興。

實際上，我內心還有所想，雖然，沒有探訪到我的小學，中心小學也不是我常思夢想的小學了，但是，我那小學的思想和靈魂又流回了家鄉的土地，並深深地紮下了根，我心裡很欣慰。

時代飛速前進，教育不斷髮展。學校的不斷變遷，不僅展示了教育的發展和提升，更展示了偉大祖國的越來越強盛。

親愛的讀者，當你讀了上面文字的時候，你是否會思考些什麼。

你若和我一樣是年長者，可否把上面我寫的有些簡單但又是我們類似的經歷，給年輕人講一講，讓他們瞭解我們求學的過去，更讓他們感恩當前的時代。

你若是年輕人，又若正在讀書求學，那麼你應該好好珍惜現在，珍惜學校優美的學習環境、現代化的辦學條件，為報效祖國而努力學好文化。

讀者朋友，寫到這裡，我又想到老小學石碑上的那句話：“有志者事竟成。”這是先賢們留給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我們應該珍惜，也應該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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