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重建的中山公園牌樓。受訪者供圖 |
從小耳濡目染,曾旭波喜歡上了讀書。 |
《中山公園史事鉤沉》於2020年4月20日出版,共約40萬字。 |
你眼中的汕頭中山公園是怎樣的?在汕頭市政協文史特約研究員、潮汕歷史文化研究中心專家成員曾旭波看來,汕頭中山公園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公園,是汕頭文化史和城市歷史的重要組成部分。今年4月底,59歲的曾旭波出版了個人第8本著作——《中山公園史事鉤沉》,用筆寫下他心中“最美公園”的故事。
在這本充滿濃郁歷史氣息的書中,曾旭波透過對中山公園一湖一亭一人一事作鉤沉式的描寫和敘述,用文字、老照片把公園各主要景點建設、人文歷史事件展現出來,匯聚成一本圖文並茂的敘事歷史集,以此更正一些被誤傳或訛傳的歷史。
何謂“鉤沉”?在該書《後記》中,曾旭波這樣寫道:“既然是‘鉤沉’,便難以‘全面’和‘系統’。當然,對於中山公園的許多歷史細節,筆者並不是親歷者,故只能依靠當年的原始文獻(如《籌建中山公園報告書》《汕頭市政府公報》以及當年汕頭市各家報紙新聞、老照片等)來儘量客觀準確地還原歷史,這也是本書的最大追求。”
文/圖:南方日報記者 張偉煒
兒時樂園存空白史觸發創作動機
“我小時候經常去中山公園玩,那時候中山公園被稱作‘大公園’,可以說是當時粵東唯一一座文化休閒場所。”談起中山公園,曾旭波很快打開了話匣子,眉飛色舞。在他的記憶中,中山公園是兒時的樂園,上小學、初中時放學後,他經常與同學一起跑到中山公園玩,遇到一年一度的群眾菊花展覽時,曾旭波更是喜上眉梢,如同小蜜蜂一樣穿梭在花海里,直到很晚才回家。
這些經歷讓曾旭波對中山公園有著強烈的親近感,併為他日後的寫作奠定了一定基礎。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曾旭波隨父母搬至華塢村,一住至今已有30多年,“那次搬家後,我發現我距離公園更近了,走路過去才5分鐘,所以我幾乎天天去,也經常陪爸媽去散步”。
曾旭波出生於書香門第,身為中學語文教師的父親,對於他的寫作總是循循善誘。在耳濡目染下,曾旭波也漸漸愛上讀書。2007年,曾旭波到汕頭圖書館地方文獻部工作,這份工作簡直讓他如魚得水,“可以整天泡在書裡,感覺十分美妙!”
6年時間裡,曾旭波翻閱了大量書籍。在這個過程中,他還經常趁著星期天休息,到報刊部文庫裡讀民國舊報紙。“實際上,那時候我開始注意到一些寫到中山公園的文章有不少錯漏之處,例如‘玉鑑湖’這個名字從何而來,沒人說得清;中山公園的假山是怎麼建的,也沒人說得準,等等。”曾旭波告訴記者,中山公園的人文歷史事件像恆河沙數,隨著時光的流逝淹沒於歷史長河中。
從那時起,曾旭波開始利用工作之餘的零碎時間,到報刊部文庫查閱民國汕頭市各家報紙,分門別類的記錄、整理、寫作。每當一篇文章成稿,他並不急於發表,而是等有時間再回過頭進行修改或補充。漸漸地,他寫的文章越來越多,屢次修改的文章也不在少數。
“一開始只是想糾正一些歷史常識錯誤,後來發現汕頭中山公園的過去還有很多空白,寫都寫不完。”曾旭波說。
2017年,曾旭波以“汕頭中山公園”為研究課題,向所在單位汕頭市潮汕歷史文化研究中心申報,獲得通過後,他便投入編著中。該課題於2019年8月完成結項,並於2020年4月20日出版,總共約40萬字。
細心求證真實記錄重現舊日時光
翻開《中山公園史事鉤沉》目錄,《幾張老照片,一段建園史》《中山公園牌樓漫談》《高繩芝紀念亭建造經過》《玉鑑湖名稱由來》《最早的中山公園菊花展》等46篇文章將中山公園的人文歷史勾勒出來。接受採訪時,曾旭波滔滔不絕地向記者介紹每篇文章的寫作初衷與過程,彷彿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
“中山公園最早的群眾性菊花展覽,應追溯到20世紀30年代初期。”據曾旭波介紹,原來最早的“菊展”由時任汕頭市長翟宗心發起,得到市民的歡迎和響應,第二年又特地制定章程,內容主要是將舉辦菊花展覽活動的目的、地點、時間和參賽要求等一一列入,還聘請園藝專家擔任評審員。在曾旭波的筆下,沒有感性的言辭,而是客觀真實的記錄,配以他蒐集到的和拍攝的照片,讓讀者彷彿看到首屆“菊展”的盛景。
對玉鑑湖名稱由來的追查過程,也讓他記憶猶新。“一些搜尋引擎將玉鑑湖說成是公園開放之初就有,實際上不是,我翻閱了大量資料,並沒有玉鑑湖的稱謂。後來,我在1994年6月出版的《廣東園林》雜誌第二期的封底看到一幅名為‘中山公園東湖’的攝影作品,又讓我好奇起來:中山公園人工湖曾稱謂‘東湖’?”曾旭波娓娓道來,他當時還在該期雜誌看到一篇文章《汕頭市公共綠地的概況及建議》(作者鍾乃和汕頭市園林管理處)中出現“玉鑑湖”之名稱,同樣讓他費解。
“細想一下就明白,提出‘玉鑑湖’湖名的作者來自市園林管理處的工作人員,自有其權威性,而‘東湖’之稱同樣出自官方資料,也有它存在的理由。”曾旭波稱,或許當年“東湖”之名就已經存在,“玉鑑湖”名稱出現後,很快就被確定為正式湖名。至今他仍然認為,中山公園人工湖以“玉鑑湖”為名,是最恰當不過的事。
事實上,這本書還涵蓋了中山公園許多人文歷史事件,如“公園運動場曾經是市運動會的主辦場所”“有誰記得中山公園的午炮聲?”“大同遊戲場的那些事”“中山公園特務警察所成立經過”等。
讀者趙先生是個潮汕歷史迷,意外地發現這本講述公園歷史的書籍讀起來十分有趣。他高興地告訴記者,在作者的鉤沉之下,讀者對這座已有近百年曆史的公園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這份功力讓他不由得對作者肅然起敬。
“這本書若能讓讀者瞭解汕頭中山公園一些被誤傳誤導的歷史,為重新拾回汕頭中山公園昔日的輝煌而盡一份力,我也心滿意足了。”曾旭波表示。
■鏡頭
妻子眼中的工作狂
說到為創作《中山公園史事鉤沉》而付出的心血,曾旭波一算:“零零碎碎的時間加起來,接近十年時間。”在他看來,汕頭中山公園的建設並非一蹴而就,寫作也是如此。從關注中山公園,到嘗試為中山公園還原歷史,除了利用休息時間翻閱歷史文獻,他還習慣在晚上寫作,“晚上是最有靈感的時候,以前我經常讀書寫作至次日凌晨兩三點。”
對於這本書的面世,曾旭波仍感覺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不過,他妻子陳放芝卻不這麼認為,在她看來,曾旭波就是一個工作狂,經常將自己埋頭在電腦前和書堆裡,這本書是丈夫長年累月努力所得的碩果,絕非“無心之舉”。
“如果沒有她花時間和精力為家庭瑣事操勞、照顧我那身體欠佳的母親,我真的很難安心寫作。感謝妻子在背後默默付出。”說完,曾旭波望向妻子,眼神充滿愛意。
“每出一部書的那一刻,就像孩子剛出世,我感到非常珍貴、自豪!”捧著丈夫的新書,陳放芝打了個非常形象的比喻。陳放芝在汕頭圖書館工作多年,長期與書本打交道,也是愛書之人。而他們的住所,每個房間的書架和桌椅上都擺滿書本,對此,陳放芝雖然偶有抱怨,話語中卻充滿對丈夫的敬佩之情。
如今,夫妻倆仍琴瑟和鳴,曾旭波打算退休後繼續幹老本行:拿出更多時間研究汕頭城市歷史、區域文化史、僑批等領域,為汕頭歷史文化儘自己一份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