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花臂小學生:直男思維裡愛的不同模樣

由 寸建宇 釋出於 科技




    “愛是陸伯言的程式碼,愛是夏悅的分子結構,愛是馬楠的生死相托。”這是一個關於直男的愛情故事,是關於程式碼、分子的浪漫。

    劇本《光年之外》聚焦於生活中的理工男,打破人們對傳統“直男”穿著格子襯衫、戴著黑框眼鏡的刻板印象。劇本透過講述三個直男與他們的愛人的故事,將科幻元素與浪漫情感進行融合,讓玩家感悟到直男世界裡不同模樣的愛情。

    從劇本殺玩家到劇本殺創作者,《光年之外》的作者花臂小學生(本名王晨)深知玩家體驗在劇本殺創作中的重要性。他從玩家的角度思考故事架構,在一次次測本中修改完善。開啟劇本,進入直男的浪漫世界;合上劇本,故事裡的可愛人物仍令人難以忘懷。在青島劇本展現場,《中國青年作家報》記者專訪了花臂小學生,與他一起走進程式碼、分子的世界。

    反流程創作,思考“玩家需要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記者:您本身是做投資工作,跨界進行劇本殺創作的初衷是什麼呢?本職業的工作對於劇本殺的創作上有哪些幫助呢?

    花臂小學生:三年前,我的工作非常繁重,大量的商務接待和應酬讓我有些疲憊,我很需要放鬆自己。於是,透過朋友推薦,我瞭解到這種新的娛樂方式。五六個小時的遊戲結束了,我感到非常開心,從此便愛上了這個遊戲。但在當時,我並不覺得自己有能力寫出一個好的故事。所以兩年時間內,我完全懷著敬畏的心,渴望開啟新世界的大門,一直在嘗試各種劇本。三年來,前前後後共計玩了四百多個劇本。

    2020年年底,我第一次萌生寫劇本的念頭。劇本殺行業高速發展,行業規模和體量爆炸性增長,然而與此同時,好的故事卻變得越來越少,甚至很多作者的創作初衷已經發生改變。其實我能理解,任何一個行業都是有商業規則的,這也是它走向多元化無法避免的趨勢。越來越多的人被這個行業吸引併成為淘金者,相應的,產出作品的質量也會參差不齊。

    我本身是一個對內容比較高的人,尤其是當我後來玩的劇本故事漏洞較多、遊戲體驗較差時,我便下定決心要寫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故事。我覺得,創作劇本殺的重點並不是我的講述,而是玩家聽到這個故事會產生怎樣的心理。

    記者:您說乘坐高鐵看到夜幕天空一顆星聽著歌時找到了創作靈感,而後是怎樣進行故事大綱、人物小傳等的構思將靈感具象化呢?

    花臂小學生:《光年之外》其實是一次反流程創作,我從玩家的角度來解構,思考“玩家需要一個什麼樣的故事”。我覺得玩家需要玩一個不那麼“熬”的故事,整個故事必須要有連貫的結構:有一定的推理、有足夠的反轉、有感人的傾訴也有醉人的愛情。我把這些元素一個個銜接到了主架構裡,然後根據架構梳理出流程,最後,做了人物設定。

    寫作之初,我把這個故事定義為“一次自娛自樂的自我行為”,沒有想過後期發售,所以寫得比較自我。《光年之外》中的人物可能和其他劇本中的人物不太一樣,我用了一定篇幅來塑造人物性格,讓每一個人物的性格有了根源。這樣無疑增加了玩家們的閱讀任務,但我覺得這可以讓更多的玩家順利代入角色,這在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情感本的代入門檻。

    記者:您很欣賞20世紀60至70年代的英雄背景,那麼您是如何融入創作之中的呢?

    花臂小學生:我是一個戀舊的人,特別是20世紀60至70年代。那個時代人類取得一項項科技突破:第一次離開地球、第一次登月、第一次向太陽系的邊緣發射探測器……其實在《光年之外》的故事裡,馬楠這個角色身上就充斥著那個年代的精神。馬楠是一個純粹的夢想家,透過創造力將畫在圖上的夢一個一個地實現,就像鋼鐵俠裡的託尼史塔克,平凡卻無所不能——鋼鐵俠這個角色恰巧誕生於1963年。

    記者:在科幻的風格元素上您進行了哪些創作準備呢?

    花臂小學生:其實《光年之外》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科幻故事,我的科學知識並不足以完成一部劉慈欣小說一般的科幻故事,它只是一個披著科幻外衣的浪漫故事,因為火箭、星空、茫茫宇宙是男人永恆的浪漫。

    在寫劇本前,我準備了歌單,《光年之外》每一個人物、每一幕我寫作的時候都會單曲迴圈同一首歌。其中我最喜歡的是大衛·鮑伊的《space oddity》,這首歌幾乎是馬楠這個人物故事的主要BGM。我很喜歡歌詞裡濃濃的年代感和太空氛圍。伴隨著聲聲倒數,那句地面控制呼叫湯姆少校,瞬間就會把人拉回到1970年代的近地軌道上。我很喜歡碼字的時候沉浸在某首單曲迴圈的歌裡,伴隨著歌曲的氛圍寫好一個人物本。

    打破固有標籤,書寫直男的浪漫故事

    記者:情感本《光年之外》基於直男直線化的思維方式進行構思,選取程式碼、分子理工科人物的標籤是基於怎樣的考量?

    花臂小學生:我早前當過一段時間的產品經理,周圍全是理工科“直男”。而我們身處的時代,身邊人總是拿他們的髮際線和不修邊幅來開玩笑,我覺得他們很可憐。因為理工科“直男”一旦被標籤化之後,就會被簡單解讀、粗暴理解。我並不認為“直男”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他們簡簡單單、愛恨分明,快樂和悲傷都很簡單,可能是一行程式碼,也可能是一段彈奏。《光年之外》裡一段演繹的名字就叫“第一行程式碼”“第一顆琴鍵”。我認為科技一樣充滿著浪漫,一行行程式碼連線轉換,變成網際網路時代的一切。

    記者:理工科直男的愛情故事是很多讀者對於這部作品的印象,您本人是怎樣理解理工科直男的情感思維呢?您認為理工科直男面對感情時有哪些浪漫特質?

    花臂小學生:我周圍大量的程式設計師、理工男都喜歡同一類的姑娘,長髮、清秀、可愛,這就是他們的思維。如果愛情也有網際網路思維,那麼這樣的姑娘就是理工男的女神。就像劉慈欣先生筆下的葉文潔,第一眼看上就愛了。為了她去倒置星河,我們也願意。我認為這種對愛情的執念是極其浪漫的。《光年之外》裡還有另一種浪漫只在男生的故事裡,那就是星河和宇宙,還有那些怒吼著沖天而起的火箭,可能這是我們這類男人DNA裡帶著的浪漫吧。

    記者:作品中的人物現實參照,除了好朋友的名字之外,在性格、經歷上有哪些反映呢?在現實基礎上,如何進行創作讓人物更加飽滿和立體的呢?

    花臂小學生:其實我借用了朋友們的名字,是因為我對起名字很頭疼。如果起那種特別柔弱的名字,我心裡是受不了的。我覺得大家的名字可能不見得多麼好聽,卻很有意思。唯獨陸伯言,我每個故事裡都會有個人叫陸伯言,因為我太喜歡陸遜了。雖然我用了他們的名字,可是故事裡的人跟他們並沒有直接聯絡,都是虛構出來的。雖然我知道很多劇本是這麼寫的,但我寫的人物一定不會是那種你姓甚名誰、幾歲、什麼職業。

    我覺得一個人之所以成為今天的性格,必定和其經歷有關。就拿《光年之外》裡的夏悅來說,他是一個物理學家,因為他父親是一個導彈專家。他性格孤僻古怪,也是因為他父母的原因,他從小就生活在大山裡的各種導彈基地。我覺得有了這樣的因果關係,人物會更加飽滿,玩家也會更能理解角色的人設。

    記者:這部作品是關於直男們的感情故事,在創作中您是如何進行多個人物的關係構建呢?

    花臂小學生:說實話,構建人物關係是我的弱項,所以《光年之外》裡的情感只包含愛情這一種,並不多元。如果只是愛情的話,人物關係就會比較容易構建,愛情裡的甜蜜、猜疑、取捨甚至愛而不得,讓這各種情緒交織,再分散到不同的人物中,其實就構成了人物們的交織線。

    三段故事,六個人,在人物故事裡發生的一切是這個時代萬千人愛恨的縮影。《光年之外》是一個時間跨度很大的故事,甚至有些角色過完了一生。在如此漫長的時間線裡,每一個角色都是小人物,他們的愛關聯了起來,對宇宙的愛、對人類的愛、對愛人的愛。我覺得不管世界如何變幻,最能讓人共情的情緒就是愛。在這種人類天然的共情面前,我只需要寫好他們的故事,他們好好在故事裡愛著並且愛下去。

    對寫作要有敬畏之心,劇本殺不是小說

    記者:您三年的劇本殺玩家體驗會對您進行劇本殺創作有哪些影響?在創作過程中對玩家體驗有哪些考量?

    花臂小學生:最近我和每一位想要進入到這個行業的作者聊天時,我都會提一句:“不要只看見這個行業的火爆,一定要多去玩玩。”評判一個故事好壞的並不只是我們作者自己,而是中國數以百萬的玩家。我對寫作歷來懷有敬畏之心,在後期的修改過程中,我考慮了大量玩家的訴求,讓這個故事做到了儘量飽滿,這個劇本最後的故事是我們大家一起書寫的。

    很多玩家對自己體驗的角色有執念,對劇情有要求覺得其中有各種各樣的不完美。在前前後後十多稿的修改過程中,很多來自玩家的創意和優秀內容被填充進去。每一個新版本里角色愈來愈豐滿,以至於最終版本幾乎全程無“尿點”。

    記者:難忘的人物和情感是玩家們對於這部作品的感受,您想透過自己的作品給玩家們傳遞什麼呢?

    花臂小學生:最早我寫完這個故事的時候,我的監製問我,“故事的立意是什麼”,我想了很久都沒能答出來。其實總的來說,是愛。在我們短短一生裡,既然無法跨越星海,不如轟轟烈烈地去愛,去生活在愛裡,也去用盡全力愛你想愛的人。我年紀尚輕,講不出什麼大道理,只想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如果大家喜歡,合上劇本的最後一頁,去對自己愛的人好好地說一聲:“我愛你”,這就足夠了。

    記者:您認為跨界劇本殺創作最困難的地方是什麼?您又是如何解決的呢?

    花臂小學生:最難的地方在於我寫完了所有的故事,做完了能做的一切,但我並不知道這個故事是不是會被大家接受,甚至在第一次測試之前,我對體量一無所知。到底要玩多久?大家會不會因為太無聊而生氣?會不會覺得我明明沒有什麼能力卻偏偏一意孤行?這些都是我擔心的問題。其次就是修改,我在改完所有內容之後反覆看了很多遍故事。在修改的過程中,這個故事更飽滿了,甚至超出我最初的預想。現在想來,寫一個故事真的不難,是不是有那麼多願意幫助你、為你提供意見的人非常重要。創作過程中出現的一切問題只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測完改、改完測。

    記者:您想給跨界進行劇本殺創作的青年人哪些建議呢?未來有哪些劇本殺創作計劃呢?

    花臂小學生:劇本殺不是小說,也不是故事分享大會,它是一個遊戲,遊戲就需要不斷地互動。在沒有足夠了解劇本殺的遊戲機制之前,不忙動筆,先好好去玩個幾十場,再把自己的故事一筆寫下,才是快意。

    目前的寫作計劃可能會是把《光年之外》的後續故事寫完。我在寫完《光年之外》的這段時間裡整理出兩個新的故事,其中有一個是講述抗日戰爭時期的愛情故事,另一個是歡樂機制本的架構,與我們雲南的特產有關。如果我能寫完,可以請大家感受一下來自邊陲的歡樂。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