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舊金山7月29日電(記者 鄧圩)當地時間7月29日美國國會山到矽谷，東西部連線，一場影片聽證會喜迎了眾多的目光：“他們有太多權力!”美國反托拉斯小組委員會主席戴維·西西里斯的開場白道明瞭這場反壟斷聽證會的必要，“這些公司中，任何一個公司採取任何單一行動，都可以深刻而持久地影響我們億萬人民。”西西里斯的話針對的是今天應對聽證的全球最強“男團”：亞馬遜的貝索斯、蘋果的庫克、谷歌的皮柴和臉書的扎克伯格。
這是繼90年代對微軟的反托拉斯法聽證會之後最大的一次聽證會。
聽證會從早晨開始，紐約時報諷刺說：“今天的大型高科技聽證會將是一個奇觀：管理著總價值5萬億美元的公司的4位掌門人，其中還包括兩名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準備說他們自己的業務真的沒有那麼強大。”也有媒體嘲笑說，雖然他們都是網際網路大佬，但今天他們都得用思科的視訊會議平臺參加聽證會。聽證會尚未開始，威斯康星州共和黨議員甚至斷言馬克·扎克伯格一定會說這句話：“做大事不一定就是壞事。”
問題焦點：濫用資料，堵死小企業發展之路
整個聽證會如同馬拉松，持續了5個小時，全場就像一場“大專辯論賽”，透過視訊通話作證的4大掌門人從各自一辯自述開鑼，每人每輪5分鐘，由“評審團”逐一問話。聽證會對幾個巨星級CEO壓力不小，但疫情讓聽證會以影片形式展開，也給了“大佬”們的秘書團、後援團遞送紙條傳遞資訊的機會。疫情中帶著口罩上陣問話的議員也時見因憤怒陳辭而扯掉了口罩的激動場面，“大佬”們的回答不時被打斷。
為什麼是這4家企業參加聽證會？西西里斯說，4家公司是美國最大的電商平臺、最大的移動裝置製造商、最大的社交網路、最大的搜尋引擎，而疫情使得網際網路的頭部效應更加集中在這四大企業。
反托拉斯小組委員會主席戴維·西西里斯對Google執行長桑達爾·皮柴(Sundar Pichai)持反對態度，詢問谷歌如何引導流量訪問搜尋頁面和產品。紐約代表傑羅德·納德勒(Jerrold Nadler)向Facebook的最高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詢問了他在公司收購Instagram之前破壞潛在競爭對手意圖的電子郵件。佐治亞州的代表漢克·約翰遜(Hank Johnson)敦促蘋果公司的蒂姆·庫克(Tim Cook)討論其公司是否在其應用商店中對應用程式開發商施加不公平政策。
質詢的問題集中在，掌握著資料收集和處理渠道的四大公司，大量使用者資料的不安全與濫用的可能；四大企業形成的網際網路生態，使小公司的發展和存活對他們依賴性太強；四大公司制定規則，集中科技資源，使得小企業無法競爭，市場被壟斷。
現場看，多數情況，執行長們迴避了這些問題，聲稱不知道有關檔案或所涉及的互動細節。
四大公司CEO：灰色出境、低調作答
態度端正是必須的，今天的現場聽證會四大CEO彷彿回到學生時代，不約而同穿上了灰色西服灰色領帶，嚴肅、緊張，正襟危坐。
事實上，對雙方來說，問和答，無論追問到底還是答非所問，可能都只是CEO代表的公司，議員個人代表的群體，一次重在表達自己的出場。
亞馬遜的貝佐斯是第一次面對國會，一開場就成為眾矢之的。他的應答被議員不停打斷。一位議員甚至在現場放出了來自印度的被剝削小店主悲慘的控訴，歷數電商老大的壟斷、暴利、廣告生態，數落亞馬遜儲存海量公司的資料，花錢買排名等等不公平不安全行為之後，甚至有議員憤怒喊出“你的業務和暴利也差不多了!”極富戲劇性的是，畫面另一邊是西裝革履的貝佐斯滑稽的瞪著眼睛、皺著眉頭。
蘋果庫克受的質疑算老生常談，集中在ios對app創新新的控制與阻斷，以及對app審查政策的不透明。當喬治亞州民主黨人漢克·約翰遜(Hank Johnson)代表問中國搜尋巨頭百度是否會有特殊待遇，庫克回答說他不確定。委員會隨後釋出了檔案，顯示庫克在2014年的一封電子郵件中告訴百度執行長，百度將處於“應用程式審查快速通道”，兩名員工將幫助管理該流程。
其實從現場看庫克受到的質疑算是少的。這些平時一言九鼎的“科技皇帝”在回答每一個問題當中，幾乎都不停被打斷，質詢的議員似乎不想讓他們繞圈子。
以2012對Instagram的併購作為典型事件，扎克伯格在聽證會中很大部分精力用在了應付併購與不正當競爭的問題。展示的證據顯示，扎克伯格強勢敦促Instagram的聯合創始人凱文·西斯特羅姆(Kevin Systrom)接受收購。在其他信件中，Facebook當時的首席財務官特別指出，Instagram是需要解決的“競爭威脅”。威斯康星州共和黨眾議員吉姆·森森布倫納在聽證會上說，這些檔案證明Facebook將Instagram視為“強大的威脅，可能將業務從Facebook手中奪走”， “ Facebook沒有與其競爭，而是收購了它。”作為回應，扎克伯格表示，儘管事後看來Instagram的成功是必然的，但當時還遠未確定。他說：“這次收購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不僅因為創始人的才華，還因為我們在基礎設施建設和推廣上投入了大量資金。” “而且我認為這是美國的成功故事。”面對指控，扎克伯格依然表現出油滑的一面，他表示“我們Facebook很弱小啊!”他同時被懷疑來自矽谷由自由派主導，以及對Facebook審查制度的質疑。
在Google面臨的質詢問題中，包括剽竊其他網站內容，大家熟悉的yelp給了老大哥一刀，提供了Google利用平臺能力偷竊其使用者評價的事實。而反托拉斯委員會主席西西里斯指責說：“隨著Google成為網際網路的門戶，它開始濫用其功能並利用對網路流量的監視來識別競爭性威脅並將其壓制，證據對似乎很清楚。”皮柴迴避了這個說法，他說Google搜尋在特定類別(例如亞馬遜購物網站)中有很多競爭對手。他還說，Google的大多數搜尋結果中都沒有廣告，當它突出顯示查詢答案時，就是符合使用者的最大利益。但根據線上研究工具Statcounter的資料，Google在搜尋領域的全球市場份額為92%。
委員會：不應該在網路經濟的“皇帝”面前屈服
諮詢會的全過程看，CEO們始終表現出低調認真的樣子，但事實上委員會為召集這次聽證會，做了大量工作。主席西西里斯花了近幾個月的時間與各大公司進行談判，以確保CEO們的出現。
據悉，當委員會要求貝佐斯作證時，亞馬遜以不置可否的信件作為回應。 最後委員會不得不威脅要傳喚貝佐斯先生，然後亞馬遜公司同意讓他來回答專家組的問題。
“我們也不應該在網路經濟‘皇帝’面前屈服。”西西里斯說。
帶領調查這些科技巨頭超過一年的西西里斯在聽證會上對這些公司進行了廣泛的抨擊，他說，公司的主導地位損害了經濟，使消費者別無選擇，只能使用他們的產品。
今天聽證會問題的核心是：濫用資料，堵死小企業發展之路。以及這些網際網路企業所提供的平臺資訊的客觀性。對四大CEO的質詢囊括了民主黨關心的不正當競爭和壟斷問題，共和黨關心的濫用資訊和資訊客觀性。
據悉，立法者在調查期間收集了超過130萬份檔案，據說其中包含了公司的一些收購及高層管理人員之間內部溝通有關的資訊。
看得出來，共和黨議員把重點放在對平臺的偏見上。他們用了不少時間詢問科技巨頭在中國的努力，以及未經證實的關於其中兩家公司壓制保守派觀點的說法。
聽證會可能會持續好幾次、好幾個月。聽證會有什麼用？
也許，可以參考之前微軟的案例，20年前美國國會訴微軟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