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法創新應重視“非認知能力”

本文轉自:解放軍報

據說亞歷山大在遠征波斯呂底亞時,呂底亞的一個神殿裡供奉著一輛戰車。戰車是曾經的國王格爾迪奧斯捆在神殿支柱上的。當地流傳著一個傳說,解開這個繩結的人就會成為亞細亞之王。亞歷山大一看這個繩結非常牢固,於是便拔出劍將其一刀斬斷,並說道:“命運不是靠傳說決定,而要靠自己的劍去開拓出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遇到複雜性問題時,跳出問題本身,在更高維度上思考,或許能找到更有效的解決方法。

未來戰爭,是複雜系統間的激烈對抗,高度不確定性是戰場的基本特徵。戰法,作為主觀見之於客觀的活動,本質上就是在不確定環境中確定性運用力量的藝術。適應、創造和利用高度不確定性的環境,是未來戰法創新的關鍵所在。現代戰爭得益於資訊科技的支撐,注重參戰人員的科學化、專業化認知能力已成為普遍共識。但戰爭這個充滿複雜性的怪物,是技術化的武器與社會化的人相結合的產物,是科學性與藝術性的統一。過於強調專業化的唯科學理念在面對戰爭複雜性問題時,往往容易走向另一個極端——“主觀性偏見”,即囿於固化的專業經驗,在狹窄領域範圍內“打圈圈”,不能找到解決複雜性問題的應對之策。在戰法創新實踐中,往往表現為“為創新而創新”,採取“拉郎配”“大拼盤”,或片面誇大某種技術的作用創出“新戰術”,或是引入一些似是而非的“新概念”,搞出一大堆“能說不能打”“能想不能用”的戰法。

破解“複雜性之困”,固然需要認知能力支撐,但當前更應突出非認知能力激發。非認知能力,強調立足歷史和時代的高度應對複雜性問題,具體表現為在認識和解決問題中的不易識別的、表層之下的深度學習能力。主要包括:人際關係能力、自我規制能力和神經認知技能三個維度的行為特質。人際關係能力,包括向他人表達資訊以及解讀他人的資訊並做出適當回應的能力,影響著資訊的編碼、解碼及傳播效率,洞察複雜性“真理之光”,直接關係著人發掘和利用戰場資訊價值的程度;自我規制能力涉及自我管理、適應力、責任心、自我反思以及管理行為和情緒以達成目標的能力,維持著人的自我同一性、內外平衡性和深層驅動力,在複雜性中把握“人性之本”,直接關係著主動靈活適應戰場的能力;神經認知技能,包括基於經驗的晶體智力和基於本能的流體智力,兩者共同監控和調節個體的思維過程與行為活動,是生成“思想力”與“執行力”的樞紐關鍵,打通從複雜到簡單的“人性之能”,直接關係著人創造性完成任務的水平。面對高度複雜的資訊化智慧化戰爭,作戰前後方界限模糊、軍地多維交織融合,非認知能力是有效彌合人與武器縫隙、適應複雜戰場、促進戰鬥力生成的關鍵所在,也是戰法創新的源泉。古今中外的戰爭史上,許多指揮員“茅塞頓開”“恍然大悟”“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本質上都是非認知能力運用的結果。

非認知能力看似可遇不可求,實質上卻是可以孕育和激發的。例如,緊跟時代需求營造開放創新的環境氛圍,鼓勵求異思維、打破常規,包容不同思想觀念的相互激盪、相互交融;突出原理機理思辨訓練,在打通底層邏輯與追求原型突破中發現真知灼見;破除固化標準,摒棄最最佳化觀念,洞察複雜性之本、適應複雜性之變,在接納不確定性、承認模糊性中探尋實用管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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