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馬斯克與何小鵬的這次隔空互懟，不只是兩家的昔日恩怨糾葛延續，更是一場自動駕駛的技術路線之爭。
李哲 | 文
11月20日廣州車展第一天，中國造車新勢力的代表之一小鵬汽車宣佈，其將從2021年生產的車型開始升級自動駕駛軟體和硬體系統，採用鐳射雷達技術提高效能。該公司還表示，車輛的物體識別效能將大大增強。
話音剛落，就有業內人士在美國社交媒體上轉發了小鵬汽車的相關新聞，並評論到：“為什麼小鵬會用鐳射雷達？我相信它會在很大程度上提高精度，但會嚴重限制其自主方法的可伸縮性。他們有沒有意識到他們無法複製特斯拉的方法？”
這條充滿“挑事”風格的評論，很快得到了特斯拉CEO馬斯克的轉發，他說：“他們有特斯拉的舊版軟體，而沒有我們最新的神經網路計算機。”接著，在回覆另一個網友小鵬是否抄襲特斯拉舊程式碼時候，馬斯克更是直言：“是的，他們還偷了蘋果的程式碼。”好在蘋果似乎很理智，目前還沒有被馬斯克拉入戰局。
對於馬斯克的公開聲討，小鵬汽車的CEO何小鵬顯然也是出離憤怒了，此前在媒體面前還尊稱特斯拉是電動車界的老大哥，但這次他直接開懟：“看來昨天我們釋出的包含鐳射雷達的小鵬下一代自動駕駛架構，讓西邊的某人很不爽。我想說的是，造謠早就證明是無法打敗任何競爭對手的，明年開始，在中國的自動駕駛你要有思想準備被我們打的找不著東，至於國際，我們會相遇的。”
何小鵬的回擊，很快讓這場口水仗登上熱搜。但這並非雙方的第一次“交火”，在過去兩年中，由於懷疑小鵬汽車竊取了自己的自動駕駛技術，特斯拉與小鵬汽車多次發生爭執，並且將跳槽到小鵬汽車的前特斯拉高階工程師，送上法庭。
對於這場口水仗，很多媒體都從雙方的昔日恩怨糾葛做了解讀。不過在筆者看來，這次兩人的紛爭，更是一種自動駕駛的路線之爭。因為我們可以從兩人的互懟中，頻頻看到“鐳射雷達”這個詞。
鐳射雷達誕生於上世紀50年代，發展到現在，鐳射雷達技術已被視作是自動駕駛系統的關鍵裝置之一。其在運轉時，鐳射雷達會向四周散射鐳射，隨後根據鐳射返回的飛行時間來判斷周邊是否有障礙物，以及障礙物的位置甚至體積並生成點雲圖。這項技術在探測物體方面非常精確，甚至可以達到毫米。業內人士也認為，將鐳射雷達應用於自動駕駛汽車確實會很大程度增加精度。
但鐳射雷達技術並非完美無缺，首先就是成本高昂，早年在汽車上安裝一個鐳射雷達裝置的成本大約需要上萬美元。如今，經過多年技術發展，其成本已經大幅降低，體積也變小了很多，技術成熟度更是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不過饒是如此，其成本價格目前依然不低。另外鐳射雷達在處理一些移動物體時，比如飛出來的塑膠袋，就比較難探測它們是如何移動的，甚至無法探測這些物體是什麼。再比如路面的塑膠袋，鐳射雷達可能識別為障礙，會快速剎車，但事實上並沒有這個必要。
對於基於鐳射雷達技術的自動駕駛，特斯拉一直持強烈的反對態度，馬斯克更是屢次詆譭，比如：“鐳射雷達很差勁，他們會拋棄鐳射雷達，記住我的話，這是我的預測”“鐳射雷達昂貴、醜陋、沒有必要”“用鐳射雷達是愚蠢的...... 任何依賴鐳射雷達的人都註定要失敗”“鐳射雷達就像人身上長了一堆闌尾，闌尾本身的存在基本是無意義的，如果長了一堆的話，那就太可笑了。任何依賴鐳射雷達的公司都可能無疾而終”。
不用鐳射雷達，特斯拉用什麼？特斯拉一直主張的是視覺技術。在特斯拉看來，既然人可以靠一雙眼睛開車，那麼車也可以靠攝像頭來看清周圍環境。所以特斯拉致力於研究新演算法，開發出智慧的“大腦”。今年，馬斯克曾在社交網路上表示，特斯拉正在開發一種稱為Dojo的神經網路訓練計算機，以處理大量的影片資料。馬斯克稱，Dojo就像是一頭真正的效能野獸，並暗示，Dojo將幫助實現全自動駕駛目標。
不過現實是，從2D平面圖像推斷精確的3D立體實景，也是非常困難的。這從特斯拉自動駕駛的各種事故，就可見一斑。所以特斯拉也一直在透過全球海量的特斯拉車主駕駛資料，進行神經網路計算機訓練，從而不斷覆蓋更多的工況與場景，達到視覺演算法無限接近人類判斷的目標。不過至少目前，特斯拉量產車型，依靠純視覺方案還不能達到L4乃至L5級別的完全自動駕駛。
理論上來說，視覺技術與鐳射雷達相互結合才是完美的方案，因為視覺方案中的影象感測器能以高幀率、高解析度獲取周圍複雜的環境資訊，且價格便宜，而鐳射雷達是一種主動式感測器，透過發射脈衝鐳射並探測目標的散射光特性獲取目標的深度資訊，具有精度高、範圍大、抗干擾能力強的特性。業內公司也普遍認為，完全自動的駕駛技術，應該是鐳射雷達、雷達、攝像頭、超聲波、熱成像等感測器一個都不能少。
對於這樣簡單的道理，馬斯克不會不知道，但其為何一直以一種的偏執的態度對待鐳射雷達？
其實說到底，還是造車成本的因素以及造車理念問題。目前鐳射雷達應用於自動駕駛的最大難關就是鐳射雷達的成本極高，打造一款能夠量產使用的車規級鐳射雷達難度巨大。對一心要把電動車造得越來越便宜的特斯拉而言，安裝鐳射雷達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另外，特斯拉造車的理念就是越簡單越好，比如其大幅減少了車輛的線束長度、大幅減少車身零部件數量、大幅壓縮生產製造工序……越簡單成本越低售價也就越便宜，而價格便宜，使用者才會多。但加入鐳射雷達勢必會帶來電氣系統的複雜以及計算系統本身的運算複雜外加價格上升，這顯然也不符合特斯拉的造車理念。
未來是小鵬汽車依靠自動駕駛與鐳射雷達的結合，打得特斯拉找不著“東”，還是特斯拉的視覺方案，讓鐳射雷達變成其它車企身上的“闌尾”，現在尚難定論。不過隨著汽車電動化、智慧化、網聯化的高速發展，兩種技術路線孰優孰劣也會很快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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