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和百度大打出手時，微信搜尋去哪兒了？

來源 | 字母榜（公眾號ID:wujicaijing）

“如果要做一款搜尋產品挑戰百度搜索，微信搜一搜和今日頭條的搜尋選一個，為什麼？”2020年騰訊產品經理培訓生校招面試，出現了這樣一道面試題。

巨頭間的戰火已經燒過短影片、直播，並正向更多領域蔓延，一塊土地都不放過。搜尋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雖然和演算法推薦相比，搜尋可說是“前浪”。

上一次搜尋戰爭爭奪的是一張移動時代的船票，參戰的有搜尋王者百度、PC搜尋老二360、阿里收購UC後推出的神馬搜尋、主打微信內容搜尋的搜狗。

原來的主角現在依舊留在牌桌上，根據statcounter披露的資料，2019年，百度依舊佔據搜尋市場2/3的市場份額，第二和第三名分別是搜狗和神馬。

但搜尋市場更引人關注的不是他們，而是已經把鼻子伸進房間的兩隻大象：位元組跳動和微信。當內容戰爭蔓延至各個領域，能串聯起整個生態的恰是被認為過時已久的搜尋，這一輪的搜尋戰爭終歸不過是內容戰爭的分戰場，微信沒理由不參戰。

頭條搜尋高調上線、收購互動百科，位元組跳動的野心已經明擺在桌面上，但佛系微信對搜尋的改進一直是慢悠悠的，直至今日，微信搜尋尚無傳統搜尋引擎的高階搜尋功能。背後的原因可以解釋為微信搜尋已經上線多年無需像位元組跳動大步伐地跟進補課，廣告並非騰訊的主要營收支柱，剋制也是微信的一貫風格。

公允地說，在市面上搜尋產品都不能令使用者感到十分滿意的情況下，微信搜尋做得還不錯，可以同時搜尋到來自微信公眾號、微博、知乎、騰訊影片、快手、第三方網頁、小程式等渠道的內容；但如今微信搜尋的使用者體驗與它擁有的使用者量級、內容資源相比，仍舊不匹配。微信搜尋並未展現出應有的競爭力，別說像頭條搜尋那樣發起總攻打響取代百度搜索之役了，微信搜尋看上去非常佛系，連競爭意願都沒有。搜尋市場的蛋糕，張小龍似乎根本不屑吃。

根據比達諮詢報告，2019年上半年，瀏覽器和搜尋引擎APP依舊是使用者移動搜尋的主要入口渠道。在移動搜尋使用者首選搜尋入口渠道中，除瀏覽器和搜尋引擎APP外，其它渠道佔比8.5%。

搜狗CEO王小川被問到如何應對頭條搜尋對搜狗的威脅時曾回應，資訊流和搜尋本身就是內容的聚集地，頭條搜尋也是服務於戶消費重合的更多內容，如影片、新聞等，搜狗的應對措施是幫助使用者找到更好的資訊、獲取答案。

這也是內容資源無比豐富的微信應該做的——幫使用者找到更合適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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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條搜尋2019年的出現攪動了搜尋行業的死水。沒錯，在很多人心目中，搜尋被視作已死的業務，競爭格局是死的，百度始終佔據三分之二的市場份額，內容流動也是死的，你很難在一個搜尋引擎上找到來自“友商”陣營的內容。

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未來黯淡的業務，留給它的增長空間已然有限。2019年第四季度，百度核心（搜尋服務與交易服務的組合）總營收217億元，同比增長6%、環比增長3%；搜狗第四季度搜索及與搜尋相關營收為2.746億美元，同比下降1%。

這種競爭格局下，頭條搜尋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虎口奪食。一位接近位元組跳動的人士告訴字母榜，抖音搜尋的流量是頭條搜尋的N倍。雖然搜尋市場整體增長有限，但格局並未完全固化，特別是對位元組跳動而言，佈局內容生態，搜尋是不可或缺的一塊版圖，既可以帶來豐厚的廣告收入，也可以作為內容生態的入口。

一位資深獵頭告訴字母榜（ID：wujicaijing），最近騰訊、阿里、位元組跳動都在招搜尋方面的人士，還有華為，挖了許多百度的人。在很多方面可以看到頭條搜尋的進擊，除了大舉組建搜尋團隊、收購互動百科、推出獨立App外，另一個更有價值的訊號是，今年2月，小米瀏覽器已將預設搜尋引擎設定為頭條搜尋，開啟小米瀏覽器，搜尋框左側的logo顯示頭條搜尋的Logo——小米果然是位元組跳動的好朋友（請看字母榜文章《位元組跳動只剩下小米這一個朋友了》）。

搜尋行業的一大獲益者是瀏覽器和手機廠商，透過預設搜尋引擎可以向搜尋產品收取買量費，這也是搜尋產品最大頭的成本，從這個維度上來看，無論頭條搜尋與小米的合作是以何種交易形式達成，位元組跳動顯然對此非常積極。

小米內部開始使用飛書，小米及生態鏈企業頻頻出現在抖音羅永浩的直播間裡，小米正成為位元組跳動的盟友和客戶，而從搜尋的角度，或許位元組跳動也是小米的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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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條搜尋大張旗鼓地上線頭條搜尋、頭條百科的同時，微信搜尋在今年進行的調整充其量可以說是小修小補。最近的動作。是公眾號文章正文裡面可以內建一個搜尋框，來搜尋公眾號的歷史內容。4月，微信搜尋會在搜尋結果中會向用戶收集意見，“本次搜尋結果滿意嗎？”如果說頭條搜尋在進行一場星球大戰，微信搜尋也就相當於開動了一臺吸塵器。

微信搜尋的佛系源自基因。今日頭條以演算法推薦內容，弱化搜尋，其實微信生態也是如此，只不過微信是以社交推薦引導的。

張小龍在2019年的微信公開課上曾表示，“我一直很相信透過社交推薦來獲取資訊是最符合人性的。因為在現實裡面，我們其實接納新的資訊，並不是我們主動到圖書館或者到網上去找的資訊。大部分情況都是聽到周邊的人的推薦而獲得的。”

類似的話在張小龍在今年微信公開課上再度提及，“事實上，很多人並不願意主動去獲取資訊，而是更傾向於被動獲取。記得好幾年前，我說過一句話，‘推送改變世界，因為使用者更懶了’。包括微信，也是基於推送的。你收到的每一條訊息，都被你把優先順序排得比你要真正要獲取的資訊的優先順序要更高一些。”

從去年年底開始，訂閱號資訊流打亂排序功能開始灰度測試，今年年初更多的人被灰度到微信改良的訂閱號時間軸，這意味著，在微信生態裡，演算法推薦和社交推薦的內容比重進一步增大。

演算法推薦和朋友推薦更適合微信生態，但作為各大內容巨頭佈局內容生態的重要一環，搜尋顯然還沒到應該被放棄的份兒上，位元組跳動和百度的動作表明，資訊流搭配上搜索才能最大程度地挖掘市場需求。

高榕資本投資合夥人劉新華認為，網際網路流量可以劃分為兩大類，搜尋流量和社交流量，今天搜尋流量一部分進化為推薦流量，搜尋也越來越多與社群和場景相結合，例如YouTube、Instagram和Amazon中都有大量的搜尋。“移動端使用者在很多場景手動輸入不方便，加上推薦引擎盛行，搜尋很多時候容易被忽視，但今天搜尋還是重要的流量來源。例如知乎很大比例的流量來源於搜尋。”

事實上，2017年4月，微信事業群下就成立了搜尋應用部，負責微信搜尋業務、閱讀推薦業務、AI技術研究及落地、微信資料平臺建設和資料能力的應用。不過，微信的搜尋生態並未完全掌控在微信體系之中。

相比於位元組跳動內容生態的全自建模式，微信搜尋的部分結果來自於被投公司。在微信搜尋上可以看到，百科內容來自搜狗、小影片來自快手、問答來自知乎、商品來自京東，這種思路顯然與騰訊“930”調整前，灑水式財務投資的戰略有直接關聯。

騰訊這種投資理念的弊病早已顯現。微信搜尋的外站內容搜尋結果，在很長時間裡都是假手於人。2013年，騰訊戰略入股搜狗，將騰訊搜搜業務和其他相關資產併入搜狗，與之相對應的是，搜狗搜尋成為騰訊產品預設的通用搜索工具。

去年年底，這一協議續簽，未來5年內，搜狗搜尋將繼續作為騰訊產品預設的通用搜索工具。同時，未來1年裡，微信內提供對外部網際網路內容的第三方搜尋服務時，將優先使用搜狗搜尋。

然而，930之後，整個騰訊正在發生變化，從微信與其他業務不同的續簽時長，或許可以看到微信搜尋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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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搜尋上一次大幅度調整也是在去年年底，微信搜尋變成了“微信搜一搜”，接入了眾多類目的小程式，包括丁香醫生、馬蜂窩、豆瓣、知乎、攜程、ZAKER等超18個類目。

使用者可透過主動搜尋關鍵詞獲得公眾號、小程式、遊戲、百科以及醫療諮詢等二十多種資訊服務內容。另外當用戶在瀏覽公眾號文章和H5 時也可長按文字直接進行搜尋。

這是一次微信生態的內容補給。在移動網際網路時代，各大內容陣營各自為戰，在騰訊、百度的地盤很少能搜尋到位元組跳動的內容，反之亦然，這表現為百度要入股知乎以補充高質量內容，而微信搜尋 小程式的組合的一個目標就是打穿這面牆。

張小龍在2019年曾表示，其實搜尋一直應該是小程式的主要流量來源，並且小程式和APP的不同在於，APP是一個個的資訊孤島，互相之間沒法交換資訊。但小程式是可以被系統統一檢索到，是可以直接搜尋到小程式裡面的內容的。

今年他再次強調，與Web網際網路相比，移動網際網路的各個APP更加割裂，資訊難以打通、搜尋。“我們做小程式，就有一個夢想，希望搜尋能進入到每一個小程式的內部，這樣海量的小程式可以支撐起各種長尾的搜尋需求。”

微信公開課講師Jason也表示，微信搜一搜在接入豐富的內容和服務後，希望透過合理的篩選及演算法邏輯，維護我們生態的健康，讓使用者得到更優質的結果。

除了幫助微信擴充套件內容生態，微信搜尋加小程式的組合承擔著拓展服務生態的作用。2016年，張小龍就說過，微信本意並不是要做成一個只是傳播內容的平臺，“我們一直說我們是要做一個提供服務的平臺。”在2018年，張小龍提到搜一搜時，就表示它的一個很重要的任務是，能夠搜到小程式的資料或者搜到小程式提供的服務。

2018年，微信宣佈開放品牌搜尋功能，開通品牌搜尋的商家將獲得品牌官方區和微主頁的能力，使用者開啟“搜一搜”或“小程式”，搜尋品牌名稱便可直達。

去年年底，搜一搜全面升級的同時，微信釋出了品牌官方區2.0版本，新版本有包括定義配置品牌關鍵詞、商品櫥窗、直播、個性化營銷區域等能力。

在今年搜一搜向更多類目小程式開放後，微信公開課講師Anson提到，這源於微信搜一搜在微信生態中的定位——向用戶和商戶提供更多的連線，讓使用者透過搜尋連線微信海量的帳號、生態、服務、商品、品牌等更多內容。

公開課上，微信還吊起了品牌方們的胃口，“2020年，搜一搜即將開放服務搜尋的能力，讓使用者更便捷地獲得優質服務，也讓合作伙伴獲得新的流量場景。”

騰訊一直以來的模式是以流量連線一切，而現在掌握了影片流量的位元組跳動有機會複製這個模式。在抖音上，可以看到很多進行流量連線的服務，比如外賣。今年，抖音上線了外賣團購業務，餐飲企業申請藍V，就可開通外賣功能，相比與外賣平臺上的靜止圖片，使用者在抖音上看到的食物是動態的短影片。

由於微信社交工具本身的隱私性屬性，相對於短影片等產品，微信的氛圍更加純粹，雖然騰訊其他事業部希望微信的商業化能快一些、再快一些，但以往微信的態度都是剋制，再剋制。

2016年微信公開課上，張小龍在解釋讓商業化存在於無形之中時說，“很多人比我們更著急微信的商業化，但我們認為好的產品和使用者的價值、體驗是不矛盾的。”

張小龍的話說得沒錯，然而，和剛剛過去的10年代相比，形勢已經發生了劇烈變化，位元組跳動這個騰訊最大對手的流量蓄水池正在急劇膨脹，而且在不斷開啟新的水龍頭，小程式需要幫微信留住更多商家，微信搜尋需要更快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