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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極點商業，作者 | 楊銘，編輯 | 劉珊珊
位元組跳動在網路文學領域佈局的動作，正越來越快。
近日，網文平臺塔讀文學迎來了新投資人——北京量子躍動科技有限公司，持股比例為18.9%。該公司為位元組跳動有限公司的全資子公司。
在此之前，位元組跳動與中文線上簽訂了《框架合作協議》。而在6月初，其還以10%入股磨鐵旗下的秀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6月23日10%入股北京鼎甜文化娛樂有限公司——短短兩個月之內，位元組跳動就以投資控股或合作方式，與4家網文相關企業聯姻牽手。
鼎甜文化持股比例
加上6月6日推出的聽書產品“番茄暢聽”，去年12月投資吾裡文化，自有網文平臺“番茄小說”，位元組跳動動作之頻業界無出其右，這難免讓外界想象：原本格局已定的網文江湖，是否又會因此帶來諸多變數？
“目前沒有可太多回復的。”位元組跳動官方人士對“極點商業”表示。
事實上，站在位元組跳動的角度，網路文學可能並非一門用免費模式去衝擊閱文付費模式的流量生意，更重要的是背後的數字版權與IP運營。
這不僅是位元組跳動長影片戰略中，以此進入影視等領域的重要一步，更是試圖打造集內容生產、影視改編以及周邊衍生品牌於一體的全IP版權運營生態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01 意在IP版權積澱相關資料顯示，目前位元組跳動擁有實際控制權的251公司和公開投資的92家公司裡，至少有6家和網文、小說平臺相關。
“位元組跳動在網路文學領域的佈局，並非是為了流量生意，或者再打造一個閱文集團。”一位文化產業界觀察人士說，因為這些聯姻的物件，流量顯然都無法與位元組跳動系相提並論，但它們卻有一些位元組跳動自身沒有的優勢。
那就是IP的積澱。
比如塔讀文學。易觀資料顯示，2018年之前，塔讀文學人均使用時長一度僅次於QQ閱讀，位居行業第二。但最近幾年，塔讀文學地位日漸式微，在網路文學領域已經排不上江湖座次。
不過，塔讀文學卻有著較為豐富的IP運營經驗，其孵化的IP包括遊戲類、漫畫類、和電影類。比如《清宮熹妃傳》改編的手遊《熹妃傳》，以及《奈何Boss要娶我》改編的電視劇，後者目前已經到了第二季，在微博上的討論超過21億的閱讀量。
這是位元組跳動看中的主要原因，控股鼎甜文化也是如此，鼎甜旗下有甜悅讀、瓜子小說網、朵米閱讀網三大網文平臺。從實際情況來看，幾大網文平臺主頁簡陋，早已沒有任何更新——瓜子小說網最新一條公告還是2019年的作者福利，幾大平臺正常更新的小說也寥寥無幾。
不過，根據媒體報道，鼎甜文化在IP方面儲存了不少資源，比如網文IP《權寵天下》《權寵京華》，現實主義非網文IP《孔子》《中國新工人：文化與命運》等。此外，也有過電影發行製作經歷，曾聯合出品過網大《異能事務所》以及平臺內文學作品《那條河》改編的同名電影。
而入股秀聞科技，除了對接秀聞科技旗下已有網文內容，也讓位元組跳動與它背後的大股東磨鐵集團建立了更密切的聯絡——在出版、影視領域，磨鐵有不少成功的IP孵化案例。打造了《明朝那些事兒》《誅仙》《盜墓筆記》等圖書IP，出品了《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少年的你》（排股東第三）等爆款電影。《北京女子圖鑑》《特戰榮耀》等影視作品也均脫胎自磨鐵旗下孵化的原創IP。
《少年的你》劇照
去年12月投資的吾裡文化，網文IP資源則更為豐富。據媒體報道，吾裡文化已簽約作者4000餘位，儲備有6000餘部影視版權作品。
和中文線上的合作同樣如此——根據其官方公告，中文線上的知名IP作品，將授權番茄小說、西瓜影片等平臺使用開展合作。
事實上，對於網文IP的積累，位元組跳動並不侷限於投資控股。去年底推出的番茄小說（原木葉文學網），在位元組跳動看來是未來網文IP源頭之地——2020年6月，有訊息稱番茄小說DAU(日活）已達2000萬，按照這個速度，番茄小說的DAU，有望在年底衝擊4000萬DAU，這意味著業內閱讀類APP第一的位置，將會換成番茄小說。
這仍然是為IP的積澱做鋪墊。“前期會完善內容品類，後期則朝著IP衍生內容發展。”番茄小說原創業務總編輯謝思鵬說。
位元組跳動對IP積累如此頻頻出手並不奇怪。“在泛娛樂概念下，IP始終是繞不開的話題，而網路文學正是IP主要的源頭。”在文娛觀察人士謝輝看來，網路文學IP全版權開發的概念，在經過了市場和使用者的檢驗，特別是《慶餘年》大熱破圈後，業界紛紛開始加碼長影片，對位元組跳動來說，這（長影片）同樣是未來發展的重要方向。
02 位元組跳動的長影片野心關於位元組跳動為什麼加碼長影片，業界說法眾多。畢竟， 長影片邏輯不同於抖音、今日頭條的資訊流產品，和位元組跳動此前慣例做法完全不同。
很明顯的一個趨勢是，位元組跳動頻頻佈局網路文學領域的同時，“向長”的發展也頗為激進——一部《囧媽》，讓西瓜影片在影視行業低谷期，攪動了一池春水。而在6月底，又與Netflix全球同步了日本動畫電影《無限》，商業模式上也開始探索付費模式和會員模式。
上述動作，無一不是在切優愛騰三大平臺的蛋糕。不過，在艾媒CEO張毅看來，今年正是西瓜影片佈局影視的好時機，因為觀眾對電影的需求沒有減弱。張毅稱，長影片一直是西瓜影片內容矩陣中的一員，佈局長影片的主要原因是考慮使用者留存時長，“以西瓜影片為主力去做長影片，春節時期的《囧媽》，對使用者的拉昇幫助還是很大的”。
《囧媽》確實帶來了巨大的聲量以及流量，QuestMobile資料顯示，今年春節期間西瓜影片的DAU相比2019年同期上漲了38%。抖音、西瓜影片、今日頭條、抖音火山版以及智慧電視鮮時光三日總播放量超過6億。
短期內的流量劇增，還不足以成為位元組跳動發力長影片的全部理由。在業內人士看來，位元組跳動的野心從來不僅僅是短影片，而是從圖文到短影片，再到長影片，形成一個流量甚至是存量閉環。
從這個角度來看，“向長髮展”，是位元組跳動在內容領域進一步擴張的關鍵。不過，對於長影片而言，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綜藝，吸引使用者的關鍵，是獨家版權。
獨家版權，也就是獨家IP。業界人士稱，當足夠多的IP之後，不僅可以發揮抖音、西瓜影片等平臺的流量優勢，為音訊與網文產品導流之外，也可以全程深度參與IP選擇和後期的影視開發，將網文使用者引流到電影、動漫、遊戲乃至線下等領域，形成新產品專案與IP的二次開發。
有訊息人士稱，西瓜影片已開始與頭部網路電影公司合作。“位元組跳動所買的片源分兩種情況，一種是中小體量成本的院線電影，一種是引進海外電影以及頭部網路電影。”不過，西瓜影片並不是什麼電影都收，更願意合作一些故事性好、頭部的作品。
這就愈發讓IP顯得更重要——目前，國內影視劇IP源頭主要是網路小說，比如騰訊製作的影視作品，不少IP都是來源於閱文。
顯然，加碼網文是位元組跳動能拿到更多IP的最好方式。在觀察人士謝輝看來，雖然目前位元組跳動目前的佈局中，沒有《盜墓筆記》、《慶餘年》這樣的大IP，卻有望在位元組跳動的流量帶動下，進一步擴大產業鏈下游的機會，挖掘更多小眾網文的價值。
此外，塔讀文學、磨鐵集團除了擁有的IP資源外，此前影視改編中的經驗及成功嘗試，同樣可以給位元組跳動帶來借鑑和參考意義。
“字節跳動未來很可能走自制影視、綜藝這條道路，透過位元組跳動的商業化運營和操作，做更多的精品化內容，讓更多IP出圈。”一位觀察人士說，這也是此前阿里影業、騰訊影業走過的道路，位元組跳動也不會例外。
一個跡象是，它在2018年初就招聘網綜網大製作人員，還投資了藝人經紀公司泰洋川禾，足見在內容上所花的心思。
對於位元組跳動來說，隱憂同樣在於自制成本的高昂。不久前騰訊公司副總裁、企鵝影視CEO孫忠懷接受人民日報《大咖有話》欄目專訪時曾表示，三家（優愛騰）每年在整個全部內容製作生產領域投入的資金，差不多都在200億上下。
03 網文江湖風雲再起？過去兩年，伴隨免費閱讀模式的興起，讓數字閱讀使用者整體處於較快增長期，整體盤子隨之擴大，不僅僅是位元組跳動在網路文學上進行了佈局，還有重新殺回賽道的百度。
5月20日，中文線上公告，公司擬與北京愛奇藝科技有限公司、寧波青梧企業管理合夥企業(有限合夥)合資設立一家以影視製作、影視專案投資等為主營業務的有限責任公司。
對於和中文線上的合作，愛奇藝創始人、CEO龔宇同樣表示，小說IP已成為愛奇藝自制劇的重要選材方向。中文線上握有眾多優質IP以及龐大的作家粉絲群體，是影視劇創作的稀缺資源。
作為愛奇藝的最大股東，在2016年將百度文學作價10億賣給了完美世界後，百度從去年開始頻繁發起網文、漫畫的交易，試圖重回網文圈。2019年7月，百度投資入股免費閱讀平臺七貓小說，持股37.36%；今年2月，愛奇藝投資漫畫公司小明太極，持股19.19；3月17日，百度7億元入股掌閱科技，持股8.80%。
看上去，百度的思路和位元組跳動有些相似——以愛奇藝為核心建立一個橫跨網文、漫畫、長影片在內的泛娛樂體系，對標騰訊影片+閱文集團的組合。愛奇藝相比於騰訊影片，最大的弱勢同樣在於上游IP的儲備供給。
相比位元組跳動、騰訊的多核驅動，百度在網文和影視上的耕耘，目前並不具備多線作戰的能力——總體來說，流量和資本方面考慮，相比百度，位元組跳動顯然更具競爭性。
相比其他競爭對手，位元組跳動對小眾網路文學網站、底部作者更具吸引力。這是因為，對於免費閱讀模式而言，流量入口是最重要的。這正是那些合作伙伴所看重的，位元組跳動可以利用自身強大的流量，為以前沉寂的那些網站輸血，帶來更多潛在使用者，實現更大的IP產業價值。以中文線上為例，自宣佈與位元組跳動的合作後，其股價已創下自2018年4月下旬以來的新高。
不過，對位元組跳動而言，長影片只是網文IP更大價值化的一方面，另外還得加上長音訊。
目前，長音訊依然有較為廣闊的想象空間。艾瑞諮詢就預計，2020年中國線上音訊使用者規模將超5億。2019年中國移動音訊使用者夜聽總時長達到了109億小時，夜間使用時長佔全天的46.3%——這一比例甚至高於綜合影片、短影片和移動音樂，隨著線上音訊內容的日益豐富，以及使用者場景需求得到進一步挖掘，市場有望保持穩定快速增長態勢。
番茄暢聽
位元組跳動的佈局同樣不少，無論是6月初上線的番茄暢聽，還是與中文線上的合作，都是對“耳朵經濟”想象力和市場潛力的看好——但相比長影片，長音訊如何拓展廣告之外的變現渠道，如何提升使用者的付費意願，如何與直播等賽道更好的結合，依然是整個“耳朵經濟”都需要思考的問題。
無論如何，無論是免費閱讀，還是長影片、長音訊，本質上還是對使用者時間的爭奪。伴隨著位元組跳動等的加入，網路文學這個江湖，或許將講述更多精彩和殘酷的風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