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今男子網壇,若是評選心理素質最強的“大心臟”球員,德約科維奇無疑是最佳人選之一。
網球作為一項競技類運動,比拼的從來不僅僅是體能和技能,技戰術調整能力、比賽經驗、心理素質對比賽結果的影響可能更大。就拿男子職業網球來說,我們在大滿貫前三輪總能看到很多排名在100左右的非著名球員,他們與費納德三巨頭們相比,技術、體能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差距,一開始打得虎虎生風,可到了後半程就會崩盤。相較於體能、技術的差距,低排位球員與三巨頭之間的差距更多體現在比賽經驗、技戰術調整和心理素質方面。
就費納德三巨頭來說,他們的比賽風格各有不同,技術特點相生相剋,三個人的技術和比賽經驗都在仲伯之間。那麼,三巨頭交手時,決定比賽輸贏的關鍵因素到底是什麼呢?在我看來,心理素質決定了關鍵分的輸贏,而關鍵分的輸贏則決定了整場比賽的輸贏。心魔才是獲勝最大的障礙。
從三巨頭交手戰績來看,德約科維奇對費德勒是27勝22負,淨勝5場;德約科維奇對陣納達爾是29勝25負,淨勝4場;納達爾對陣費德勒是24勝16負,淨勝8場。
如果拋開三巨頭年齡差距以及錯開的巔峰年份這兩個因素不談,三巨頭交手戰績表現是:德約科維奇優於納達爾,納達爾優於費德勒。就三人過往的交手經歷和大眾的直觀感受來看,三巨頭的心理素質排序也是德約科維奇優於納達爾,納達爾優於費德勒。
這樣分析下來,德約科維奇的“大心臟”並非是浪得虛名。我們不禁要問,德約科維奇的“大心臟”是如何煉成的?
童年的特殊經歷鑄就了“大心臟”
費德勒出生於瑞士中產階級的優渥家庭,納達爾出生於西班牙馬洛卡小島的富庶之家,而德約科維奇則出生於戰亂時期的前南斯拉夫,父母僅靠經營度假村裡一家小餐館維持生計。德約科維奇童年時,他的祖國正經歷著艱難的時刻,國家因內戰而解體並被北約制裁和轟炸。
中國有兩句古話,“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和“寒門出貴子”。12歲時,德約科維奇被送到慕尼黑一所網球學校,他是所有孩子中訓練最為刻苦的人。據德約科維奇的富二代同學古爾比斯回憶說,“我訓練完後就回房,吃巧克力,打打遊戲機。諾瓦克卻從不滿足,還要去跑步,做拉伸,他不僅有天賦還非常努力。”
正是童年的這段特殊的經歷,鑄就了德約科維奇自強自立、勤奮刻苦、堅韌律己的性格。
挑戰者的身份定位鑄就了“大心臟”
2005年,德約科維奇開始了第一個完整的ATP賽季,經過一年多的巡迴賽洗禮,他在2006年成為ATP進步最快的球員之一,也正是在這一年與費德勒和納達爾有了第一次交手的機會,他先是在蒙特卡洛以1-2輸給了費德勒,接著在法網1/4決賽對陣納達爾在盤分0-2落後退賽。在2011年之前,德約科維奇對陣費納二人贏少輸多,他一直是以挑戰者的身份去衝擊費德勒和納達爾。我們常常聽到球員接受採訪時說自己“沒什麼可輸的”,這種放鬆的心態非常有利於比賽的發揮。而對於被挑戰者來說,“想贏怕輸”的心理往往會造成患得患失,導致比賽中失去正常的水準,尤其是在面臨關鍵分關鍵局時,心態反而更容易失衡。
“全球客場”下的冷靜鑄就了“大心臟”
就人氣來說,德約科維奇的支援率一直處在費德勒和納達爾之下。相對於費德勒“全球主場”的超高人氣和支援率,德約科維奇則被很多人戲稱為“全球客場”。在對陣費納,尤其是對陣費德勒時,現場會有更多的觀眾支援德約科維奇的對手。去年溫網男單決賽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現場的觀眾幾乎一邊倒地支援費德勒。這樣的場面對於德約科維奇或許已司空見慣,在這種情況下他反倒會出奇地冷靜。這種超乎尋常的冷靜正是“大心臟”的典型特徵之一。
並且,德約科維奇的冷靜並不是一時的,而是在整場比賽能做到持續保持和一以貫之,尤其是在面對賽點這種極其關鍵的分數時,這種冷靜往往就顯得極其重要。任憑現場觀眾把“羅傑”的名字叫得響徹雲霄,德約科維奇卻在心裡暗示自己觀眾叫的是自己名字,保持著“任你風吹雨打,我自閒庭信步”的從容和淡定。
專注於呼吸的技巧鑄就了“大心臟”
德約科維奇曾透露自己保持著10年的冥想習慣,而冥想中的呼吸練習對保持專注是很有幫助的,正確的呼吸節奏是改善我們心理、身體和情緒狀態的關鍵。此外,呼吸還是一種基本的、非常好的節奏,當意識沉浸於呼吸的節奏時,人就會變得全神貫注、十分冷靜。心理學專家也建議人們透過深呼吸來避免緊張、焦慮以及衝動。德約科維奇曾表示,當需要平靜的時候,自己就會專注於呼吸,以便於找到正確的擊球節奏,而這樣做“在賽場內外都很有用。”
雖然公眾對德約科維奇關於冥想以及冥想大師有很多非議和爭論,但專注於呼吸對平復心境、保持專注和改善擊球節奏卻有實實在在的幫助,這也是被廣泛證明了的、有科學依據的好方法。
綜合以上分析,童年的特殊經歷、挑戰者的身份定位、“全球客場”下的冷靜、專注於呼吸的技巧,這四個方面共同鑄就了德約科維奇的“大心臟”。除了童年的特殊經歷,另外三個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們普通業餘網球愛好者完全可以拿來用在自己身上。
無論是看書還是看比賽,我都不僅僅止於欣賞,不僅僅止於體會那種“一過式”的美好,我更喜歡琢磨,喜歡去鑽研其中的門道,力圖從中總結提煉出能“為我所用”的東西,然後在自己身上不斷地試,覺得有用的就吸收,覺得沒用的就果斷拋棄。當然,我也喜歡錶達,喜歡將自己的所思所悟寫成小文章,與球友們一起分享,不管收穫的是正面的讚許,抑或是負面的批判。
我之所以保持這種習慣,大概是深受魯迅《拿來主義》這篇文章的影響。對待優秀的網球運動員,我認為不僅僅止於欣賞、讚美,更要去追隨,去總結他們的成功之道併為我所用。正如魯迅在《拿來主義》結尾寫的那樣,“總之,我們要拿來。我們要或使用,或存放,或毀滅。那麼,主人是新主人,宅子也就會成為新宅子。然而首先要這人沉著,勇猛,有辨別,不自私。沒有拿來的,人不能自成為新人,沒有拿來的,文藝不能自成為新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