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殘奧會華裔志願者:不僅是主辦方誌願者,更是奧林匹克志願者

北京2022年冬殘奧會即將落下帷幕。

 

在此前的冬奧會期間,來自美國、日本、韓國、加拿大等14個國家的27名在京高校華裔留學生,忙碌在“鳥巢”、“冰立方”等場館,為各國運動員、媒體記者和觀眾提供志願服務。當前,雖然各高校已經開學,仍有6名華裔留學生繼續從事著志願服務工作,助力冬殘奧會。


冬殘奧會華裔志願者:不僅是主辦方誌願者,更是奧林匹克志願者

▲韓國籍華裔志願者鄭相姬(前排右一)與其他志願者在“鳥巢”合影。受訪者供圖


他們用腳步“丈量”著場館,為身有殘疾的觀眾提供貼心但“不主動”的助行服務。來自清華大學的韓國籍華裔志願者鄭相姬說,“雖然我正在準備畢業和研究生申請,空閒時間不多,但爸爸鼓勵我,去幫助別人吧。”

 

為四次儀式提供服務

 

“‘鳥巢’特別大。”這是鄭相姬對於國家體育場最直接的印象。“每去一次,都要走幾萬步。”

 

志願者的工作,很多時候是用腳步“丈量”出來的。在鄭相姬工作的分割槽,有約50名志願者。他們分為6個小組,負責二層北區域的10-11個看臺。每次開閉幕式活動前,他們都要反覆踏勘,確認自己負責的區域是否有一些細節變動、如何進行調整。

 

鄭相姬的工作地點在24看臺環廊,距離媒體拍攝區域特別近。由於閉環和非閉環要嚴格分離,鄭相姬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為經過的觀眾提供準確指引。


冬殘奧會華裔志願者:不僅是主辦方誌願者,更是奧林匹克志願者

▲在“鳥巢”做志願者的鄭相姬。受訪者供圖


活動開始前,志願者們還有一項重要的準備工作——填裝觀眾禮品袋。幾十名志願者組成一條藍色的“流水線”,用一上午的時間,把口罩、徽章、毯子等物品裝進禮品袋。“冬奧會開幕式的時候,我們裝了2000多個,冬殘奧會開幕式裝了500多個。”來自清華大學的加拿大籍華裔志願者王宇浩回憶道。

 

活動開始後,志願者們仍要堅守在崗位上,為觀眾提供各種幫助和服務。比如,有觀眾中途去洗手間,志願者會提醒他們記得帶票,以備出入時檢視。活動結束後,觀眾們需要分批次退場,志願者也會耐心向大家解釋原因、維持秩序。

 

和冬奧會相比,冬殘奧會有一些不一樣的細節。比如,除了運動員,觀眾中也可能出現殘障人士。如果有需要,志願者要幫忙聯絡相關工作人員,為他們提供一些助行服務。在鄭相姬所在的小組,大約有20名志願者參與了助行服務。

 

據鄭相姬介紹,志願者們要了解這部分“特殊需求”觀眾的行進路線,幫助他們到綜合資訊服務亭反映情況、協助填寫表格、領取輪椅。不過,這些服務都建立在殘障觀眾需要的前提下,志願者們始終牢記“不要主動提供服務”,以免讓他們感到不適。

 

交換徽章,也是分享友誼

 

王宇浩在“鳥巢”負責禮賓。

 

在開閉幕式這樣的“儀式日”裡,“奧林匹克大家庭”的成員會來到現場觀看。他們有的來自國際奧委會、國際單項體育聯合會、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奧委會,此外還有各國政要以及參與奧林匹克運動的運動員、教練員、官員等。


冬殘奧會華裔志願者:不僅是主辦方誌願者,更是奧林匹克志願者

▲王宇浩在室外為“奧林匹克大家庭”成員做指引。受訪者供圖


王宇浩和同伴們會為“大家庭”成員提供必要的翻譯和指引。在活動當天,志願者需要早上8點出發,晚上12點才能結束工作。王宇浩會在看臺二層和三層的通道口,為“大家庭”成員檢票、翻譯和指引。他會熱情洋溢地說“Hello”“Welcome”,也會用法語向大家問好。

 

交換徽章是歷屆奧運會一個約定俗成的“傳統”,最初起源於運動員間,漸漸地,媒體、“大家庭”成員和志願者們也參與進來。在奧運會這個微縮的“地球村”裡,人們交換著友誼、文化和奧林匹克精神的共識。“我覺得交換徽章可以有一個文化上的交流,也可以留一些紀念。”王宇浩說,這一切都很珍貴。

 

在冬奧會閉幕前,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來到“鳥巢”,慰問了39名來自清華大學對外聯絡分隊禮賓專案領域的志願者,並向他們贈送了徽章。王宇浩記得,巴赫先生很和藹,對他們說“你們看起來很累,辛苦了”,還對他們說“加油”。他親手遞過來的徽章是一顆銀色的愛心,上面有奧運五環的圖案,閃閃地散發著銀光。


冬殘奧會華裔志願者:不僅是主辦方誌願者,更是奧林匹克志願者

▲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中)與來自清華大學的志願者們合影留念。受訪者供圖


素未謀面,卻像相熟的朋友

 

在志願服務的過程中,有很多令人觸動的時刻。

 

對於清華大學的韓國籍華裔志願者沈智雲來說,北京冬奧會開幕式終身難忘。2月4日的早晨,剛吃過早飯,他就感覺肚子不舒服,早飯也全吐了出來。但他沒有放棄,仍然堅守在崗位上。他想,自己一路參加了這麼多次培訓,好不容易來到“鳥巢”,如果半途而廢,那就太可惜了。

 

組員們幫助他聯絡醫務室,輪班的時候會讓他多休息一會兒,還安慰他“不要有心理負擔,不要覺得自己生病會給組裡拉後腿”。沈智雲特別感動,“也許他們只能提供一些精神上的鼓勵,但是我很滿足。”

 

站在崗位上,他儘量把自己捂得厚一點,不要著涼。他看見現場燈光暗下來,舒緩的音樂響起,觀眾們開啟手機的閃光燈,“場景特別美。”儘管攝像機一掃而過,甚至沒有志願者們的鏡頭,但他體會到了那種所有人合力完成這一場演出的感覺,“很難忘。”

 

鄭相姬記得,冬殘奧會開幕式的時候,有一部分觀眾是城市志願者。平時,城市志願者們分散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按照比賽需要,從事一些引導和疏散工作。他們相互不認識,也從來沒見過,但這一刻,所有人都被統一的天藍色和白色相間的志願者服裝“連線”了起來,彷彿相熟的朋友。離場的時候,大家互相說著“辛苦了”“晚安”。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可能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但見面的時候,自然地有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感。”回想起那個畫面,鄭相姬還是覺得感慨。

 

鄭相姬說,自己從小就跟著爸爸媽媽去各地做志願服務,長大以後,她把這件事當作了理所當然。報名做冬奧會志願者的初衷,是“幫助別人”,“不一定是以一個‘主辦方’志願者的身份去幫助他們,更多的是以一個‘奧林匹克’志願者的身份去提供幫助。”

 

因為疫情,鄭相姬已經兩年沒有見過身在韓國的爸爸了,彼此都很想念。她本打算這個寒假回韓國和爸爸見面,但參加了奧運會志願者服務,她就沒有時間回去了。“後來我跟我爸爸討論,我爸爸覺得,以後還有見面機會,但錯過這一次奧運會,下一次不知道在哪裡。他說,你去幫助別人吧。”

 

新京報記者 徐楊 編輯 李彬彬 校對 吳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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