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巴黎6月19日電(記者肖亞卓、牛夢彤)當最頂尖的霹靂舞者從街頭走向奧運舞臺,我們該如何定義這樣一群年輕人?當嘻哈文化與奧林匹克發生碰撞,兩個圈子又該在何處形成共識?
過去幾年裡,穆尼爾·比巴一直在思考這些問題。
作為曾經的霹靂舞世界冠軍以及霹靂舞進入巴黎奧運會的積極推動者之一,這位法國的傳奇霹靂舞者目前擔任中國霹靂舞國家集訓隊的主教練。近日在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時,他對上述問題做出了自己的解答:“霹靂舞選手是真正的運動員,同時也是真正的藝術家。”
“首先,我們這個專案有音樂,你需要根據音樂去創作。作為頂尖舞者,你的表演裡需要有非常鮮明的個人風格,從這一點上看,霹靂舞者就是藝術家,因為他在創造;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科學合理的訓練方式,做出那些讓人嘖嘖稱讚的高難度動作,挑戰人類身體的極限,從這一點上說,我們又是真正的運動員。”比巴說。
為此,他將英文的“artist(藝術家)”與“athlete(運動員)”結合起來,創造了一個新詞——“arthlete(運動藝術家)”。
霹靂舞中國國家集訓隊主教練比巴在巴黎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新華社記者高靜攝
在接受採訪的前一晚,比巴帶領他的團隊在巴黎市政廳進行了一場表演,臺下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體育圈大佬們。這些霹靂舞者的表演引得現場觀眾的陣陣歡呼,這也讓他進一步堅定了霹靂舞專案在奧運舞臺上一定能取得成功的信念。
“毫無疑問,進入奧運會將給霹靂舞帶來更高的關注度和社會認可度。這也給了霹靂舞一次機會,輸出我們的價值觀,讓更多的人瞭解我們的歷史和文化。其實街舞和奧林匹克精神有很多的相同之處,例如團結、包容、平等等等。在這個專案裡不分男女,無論老幼,都可以同場競技。當然,對於奧林匹克大家庭來說,這也是一個革新的機會。”比巴說。
早在2018年布宜諾斯艾利斯青奧會上,作為一次“試水”,霹靂舞首次登上了奧林匹克的舞臺。而那一次亮相取得的空前成功,也讓巴黎奧組委和國際奧委會堅定了在2024年奧運會上增設這一專案的決心。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比巴擔任賽事裁判。回憶起那次經歷,他直呼那樣的場面是“獨一無二”的。
“事實上,對當時的火爆場面我也預料到了。比賽的音樂混雜著觀眾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場邊永遠被圍得水洩不通,每天都有國際奧委會的委員來到現場,還有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先生,和我們的選手坐在一起,這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場面。”比巴說。
比巴在巴黎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新華社記者高靜攝
當然,進入奧林匹克大家庭也一定會給傳統的霹靂舞圈帶來一定的衝擊,尤其是在日常的訓練方式上。在這一點上,比巴算得上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1997年比巴開始接觸霹靂舞,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這個專案。和幾乎所有霹靂舞選手一樣,他一開始學習也是透過模仿各種各樣的影片,然後逐漸加上個人創造。在摸索的過程中,他逐漸認識到掌握科學訓練方法的重要性。
“大概10年前,我開始在訓練中引入體能、心理等方面的訓練,這在之前的傳統霹靂舞圈子是沒有的,很多人甚至對這樣的訓練方式有一些排斥,因為他們認為這損害了這個專案原有的文化。比如,那些傳統的舞者認為霹靂舞一定是絕對自由的,但你要科學訓練,在飲食作息上自律,制定訓練計劃並嚴格遵守,這樣會束縛他們。”
打消質疑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成績說話。2012年,比巴從法國國內的選拔賽一路突出重圍,拿到了當年的BC One霹靂舞世界總決賽冠軍。從那時候起,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可他的訓練理念和方法,也有越來越多的霹靂舞者請他指導訓練。
“大家越來越認同一個觀念,就是你如果想要持續地保持在一個高水平的表演和競技狀態上,那就需要科學的訓練方法,自律並不一定和自由衝突。”比巴說。
比巴(左)在巴黎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新華社記者高靜攝
現在,比巴正把他的執教理念運用在中國年輕的霹靂舞選手身上。過去的半年時間裡,受疫情影響他只能透過線上授課的方式遠端執教。從7月開始,國家集訓隊的隊員們將來到法國進行為期3個月的海外訓練,也將擇機參加一些國際賽事,透過實戰為巴黎奧運會練兵。
在比巴看來,中國年輕的霹靂舞者非常有潛力,無論是在身體條件還是藝術創造性上都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地方,他們欠缺的只是更多高水平比賽的經驗。
“霹靂舞一直在借鑑其他體育和藝術形式中的元素,比如武術、體操、巴西戰舞等等,你可以從周圍一切事物中獲得你的創作靈感,像我自己就經常從卡通人物那裡獲得靈感。”比巴說。
“中國是一個歷史文化大國,有很多內容可以給霹靂舞選手帶來靈感。利用好這些,發展屬於中國選手獨特的風格,等到有一天站在臺上的時候,評委都不用看選手的臉,你的動作一出來,大家就知道這是中國風格,那個時候就代表你已經被認可了。”
出品人:許基仁、嚴明
製片人:周杰、薛劍英
統籌:彭東、吳俊寬、盧羽晨
記者:肖亞卓、孫鑫晶、高靜
剪輯:牛夢彤、高萌
編輯:張悅姍、王楚捷、鄭道錦、範子菁(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