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週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過去這兩天，德甲在賽場外很是熱鬧。
首先是兩支降級熱門球隊換帥。倒數第3的比勒費爾德在週一解僱了帶隊升級的老帥烏韋·諾伊豪斯，第二天就聘請了48歲的青訓專家弗朗克·克拉默，合同一簽就簽到了2023年。按照體育總經理阿拉比的說法，與諾伊豪斯分手是一早就計劃好的，無論本賽季結果如何，雙方都會在夏天結束合作，只是因近期戰績糟糕（近5輪只拿到1分）才提前實施這一計劃。聘請克拉默的首要目的是要明確比勒費爾德在培養青年才俊方面的定位，至於保級，做得到當然最好，但就算失敗也無傷大雅。
就在比勒費爾德官宣克拉默之後不久，在上週日趕走老帥格羅斯的沙爾克04也敲定了新主帥：年僅42歲的格拉莫齊斯。儘管雙方只是簽約到2022年，而且沙爾克沒有透露細節，但合同應該在德乙也有效。與比勒費爾德類似，沙爾克這次換帥與其說是要力挽狂瀾，不如說是提前為德乙賽季做準備。格拉莫齊斯也是一開始從事青訓工作，2019年2月才接受達姆施塔特邀請，首次執教職業隊。執教達姆施塔特期間，這位前德甲球員在德乙取得19勝15平11負的佳績。但早在去年2月，格拉莫齊斯就拒絕續約，並決定在賽季結束後離任。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名字便多次與德甲帥位聯絡在一起。
23輪戰罷，少賽1場的比勒費爾德積18分，沙爾克只有9分。比勒費爾德理論上還有不小的保級希望，但該隊的人員配置水平在德甲是妥妥的倒數第1，比其他任何一個保級對手都要差得多。而沙爾克的牌面看似不錯，但經過這一年多以來自上而下的各種折騰，已經沒有誰還相信他們可以創造奇蹟，甚至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支老牌勁旅“該死”。
兩支保級隊換帥的同時，要“爭4”的多特蒙德也宣佈了一個重要的人事調動：前隊長凱爾將在2022年夏天接班佐爾克，從職業隊主管升任體育主管。凱爾接班佐爾克其實早在2018年就計劃好了，當時佐爾克續約到2021年夏天，而凱爾則出任新設的職業隊主管，其實就是讓他在佐爾克身邊實習3年。但新冠疫情殺到後，多特蒙德與其他俱樂部一樣面臨嚴峻考驗。為了更加平穩地過渡，佐爾克決定推遲一年退休，在去年續約到2022年夏天。如今終於官宣這次權力交接，意味著凱爾必須在剩餘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做好準備了。
如果說兩支保級隊換帥，或者多特蒙德這次計劃中的體育主管接班都無法刺激人們的神經，那麼法蘭克福體育董事博比奇的離任則足夠震撼了。這位49歲的德國前國腳自2016年5月出任法蘭克福體育董事以來，迅速成為德甲最優秀的競技部門一把手之一。在他的領導下，法蘭克福從2015/16賽季勉強透過附加賽保級，變為了德國杯冠軍與歐聯杯四強，如今又高居德甲積分榜第4，有望首次躋身改制後的歐冠。博比奇選擇的尼科·科瓦奇繼任者許特爾帶來了極大驚喜，而博比奇所主導的一系列球員買賣，更是令法蘭克福在這幾年實現了競技與財政的雙豐收。
然而，博比奇昨天卻宣佈要在這個夏天離開法蘭克福。而且他還披露，其實他甚至想過在去年夏天就離任，只是疫情殺到後，他才決定堅守多一年。法蘭克福監事會當然試圖挽留，“但這是個人問題，他們理解。”
儘管博比奇自己說早在去年夏天就想要離開法蘭克福，但據《踢球者》披露，他真正決定離開是幾周之前的事。法蘭克福昨天發表公開宣告，監事會主席菲利普·霍爾策也證實道：“博比奇3周之前來找我，告訴我他考慮到本賽季結束之後，解除有效期到2023年6月30日的合同。”按照霍爾策的說法，出於法蘭克福的競技利益考慮，雙方同意對此保密，連主教練許特爾都不知情，而關於去留問題的談判會在3月中旬的下一次監事會會議上繼續。但隨著媒體提前曝光此事，博比奇和法蘭克福才不得不立即出面證實。
離開法蘭克福，博比奇想去哪兒？答案顯而易見：老東家柏林赫塔。早在赫塔1月下旬解僱體育總經理普雷茨之後，德國媒體很快就披露接替普雷茨的熱門人選並非賦閒的“教授”朗尼克，而是博比奇。而後來赫塔宣佈由體育主管阿內·弗里德里希暫代普雷茨的職務直到賽季結束，其實就是為博比奇在夏天加盟提供了一個良好的條件。但對於自己與赫塔之間的傳聞，博比奇拒絕發表任何評論。
為什麼博比奇要從一家即將打進歐冠的俱樂部，跳槽到一家有降級危險的俱樂部？從他個人的角度，此事太容易理解了。工作而言，得到富商溫德霍斯特注資的赫塔財力雄厚，而且坐擁柏林這個龐大的市場，擁有極大的發展潛力，目標是成為“大城市俱樂部”。按照德國媒體的說法，赫塔為博比奇準備了一份為期4年，年薪大約400萬歐元的肥約。
相比之下，法蘭克福本身就財力有限，受到疫情衝擊更是要勒緊褲頭過日子，即便下賽季真的可以參加歐冠，也不會從根本上改變俱樂部的定位。簡單來說，法蘭克福並不具備真正做大做強的條件，博比奇在這裡已經做到了極致。
生活而言，博比奇曾在2003到2005年間效力柏林赫塔，那也是他德甲球員生涯的最後一站，其間在54場德甲比賽中打進8球。儘管場上表現平平，但他在赫塔球迷心目中形象正面。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布麗塔以及兩個女兒都愛上了德國首都。直到今天，布麗塔仍住在柏林，而博比奇近年則經常往返於柏林與法蘭克福之間。博比奇在柏林有一個生活圈子，擁有包括前隊友雷默在內的不少好朋友。而赫塔如今的體育主管阿內·弗里德里希以及主帥達爾道伊，當初也是博比奇的隊友。
即便赫塔如今陷入保級戰，已經連續9輪不勝，形勢危急，但這不會成為博比奇入主的障礙。畢竟博比奇5年前受聘於法蘭克福的時候，球隊也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當季最終透過附加賽才驚險保級。事實上，法蘭克福球迷一開始對於博比奇的上任普遍持反對態度，因為他在斯圖加特的工作經歷並不成功。而且剛一履新，博比奇就在轉會市場上完成了一系列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操作，引進一大批外援，組建了一支“18國聯軍”，還趕走了瓦爾德施密特這樣的青訓精英。但事實證明，他的豪賭令法蘭克福立即脫胎換骨。無論是當初的前場三叉戟——阿萊、約維奇和雷比奇，抑或是如今的當紅射手安德烈·席爾瓦，都是博比奇的傑作。
25歲的席爾瓦目前以19球高居德甲射手榜第2，而他的身價高達3700萬歐元（據“轉會市場”網站）。你知道法蘭克福花了多少錢收購這位葡萄牙射手嗎？法蘭克福是在2019年夏窗透過球員交換的方式，用雷比奇跟AC米蘭交換了席爾瓦，兩名球員都是租借兩年。而且當時臨近關窗，談判時間緊迫，兩傢俱樂部都沒有在交易當中加入買斷條款。
經歷一個成功的賽季，無論是AC米蘭對雷比奇，抑或是法蘭克福對席爾瓦都非常滿意，於是雙方重啟談判，最終雙雙順利買斷，而買斷價格一直是一個迷。當初米蘭在席爾瓦身上豪擲3800萬，但如今“轉會市場”網站上顯示，法蘭克福買斷席爾瓦只是花了區區300萬！同時雷比奇的買斷價為450萬，即法蘭克福根本就沒在席爾瓦身上花錢，甚至還賺了！你敢想象嗎？
類似的神奇操作，在博比奇任內層出不窮。他總會透過一些極具創造性的方式，例如先租後買，或者加入一些附加條款，以儘可能壓低成交價格，使得財政實力極其有限的法蘭克福可以完成一些以往不敢想象的大手筆。當然，這也離不開幕後團隊的努力。博比奇不僅本身就擁有一張龐大的關係網，而且還在法蘭克福組建了一支專業的球探隊伍，由精通多國語言的首席球探本·芒加領導。
博比奇的另一名得力助手，則是體育主管布魯諾·許布納。不過，已任職10年之久的許布納，在半個月之前也宣佈了會在本賽季末合同到期後離開法蘭克福。博比奇與許布納的雙雙離開，無疑會對法蘭克福的競技發展造成嚴重衝擊。
不過《踢球者》雜誌資深記者尤利安·弗朗茨克撰文指出，法蘭克福不必因博比奇的離開而驚慌，因為法蘭克福目前的管理架構相當穩定，無論是霍爾策所領導的監事會，抑或是由三人組成的董事會（除了博比奇，還有財務董事弗朗肯巴赫，以及市場與聯絡董事黑爾曼），都可以繼續領導俱樂部度過疫情的困難時期，而且首席球探本·芒加應該很快就會加薪續約。更重要的是，主帥許特爾在上週日剛剛明確表示自己不會離開法蘭克福。
那麼誰會接替博比奇？盛傳是克里斯托夫·施皮歇。對於法蘭克福球迷來說，這是個可靠的名字。球員時代，這位瑞士左後衛為法蘭克福效力5年，還曾擔任隊長。2014年在青年人掛靴之後，施皮歇迅速轉型，從2016年9月起擔任體育主管。正是在他的領導下，青年人在2017/18賽季贏得瑞士超冠軍，結束長達32年的頂級聯賽冠軍荒。而那個賽季，青年人的主教練正是許特爾！
許特爾跳槽到法蘭克福之後，施皮歇出人意料地從盧塞恩挖來了少帥塞瓦內。結果正是在塞瓦內帶領下，青年人又連續蟬聯瑞士超冠軍，上賽季更是成為了聯賽與盃賽的雙冠王。就在上週，青年人還在歐聯杯1/16決賽中爆冷淘汰了勒沃庫森，34年來首次在歐戰淘汰賽晉級。而現年42歲的塞瓦內也成為最近一年多以來，經常與德甲帥位聯絡在一起的名字——盛傳他就是門興格拉德巴赫下一任主帥的頭號熱門。
但無論是施皮歇與法蘭克福之間，抑或是塞瓦內與門興之間，目前都只是傳聞階段。正如弗朗茨克所說：“一個顯而易見的解決方案，並不意味著真的就會發生。施皮歇對於迴歸法蘭克福究竟感不感興趣，完全還是個未知數。”何況，博比奇與法蘭克福究竟何時才能完成解約，目前尚無定論。一旦談妥，博比奇究竟會不會等到賽季結束才離任，同樣不好說。畢竟經理轉會是不受轉會窗限制的，他完全可以立即前往柏林赫塔主持大局，以避免新東家降入德乙。而法蘭克福也有可能需要有人立即接替博比奇，去制定下賽季的規劃（特別是一旦重返歐戰，甚至是殺入歐冠的話），等賽季結束才交接就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