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慧陷入低谷也能蛻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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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2020東京奧運會女子舉重49公斤級冠軍侯志慧,你們可以叫我“小猴子”。
“小猴子”是我舉重青春開始階段的一個記號。我的老家在湖南省郴州桂陽縣梅塘村,小時候縣裡組織中小學生運動會,我的短跑成績、跳遠成績都不錯,我的啟蒙教練李志平指導因此選中我,覺得我是練舉重的好材料。但那時,我並不清楚“舉重”是什麼。
從我記事以來,父母就迫於經濟壓力常年在外打工,爺爺奶奶陪伴我長大。從小我就是一個不服輸,不認輸的孩子,我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在我進入桂陽三中舉重隊後,我對自己就嚴格要求,第一個學期,教練為我們每個新學員擬訂了學期目標,只要到學期末實現目標就算完成任務,我是唯一一個會提前完成目標的學員。其間,因為每個專案都完成得很好,我的天賦也逐漸展現出來,僅一年時間,我就完成了抓舉、挺舉50公斤。我感覺,舉重像是命運對我伸出的一隻手,可以帶領我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有團隊的日子是溫暖又快樂的。當時,因為我身材嬌小,性格活潑,很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所以我的教練和隊友就給了我“小猴子”的稱號,這個暱稱和舉重一起伴隨我至今,凝聚著我一路走來的汗水與淚水,更珍藏著我的堅持與努力。
此後,我進入省舉重隊、又進入國家隊,每天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技術動作,為的就是站上一個又一個賽場,挑戰一個又一個全新的自己,我知道,舉重這條路上,我能走得更遠,而最高光的地方,就是奧運會的賽場。截至目前,我有兩次奧運之旅,只不過,它們留給我的是截然不同的記憶。
2016年6月5日,因沒有掌控好訓練節奏,我出現了膝傷,右膝關節水腫,不能正常彎曲。當時,就連上廁所我也只能扶牆才敢單腿下蹲,更別提日常的專項訓練。可當時距離里約奧運會最後的達標賽只剩下23天了。
我內心無比焦急,只能不停暗示自己“我能行,我可以做到。”可當我稍微活動,膝關節出就會刺痛,舉重反覆要求的下蹲對我來說,無異於酷刑,但我要求自己“必須蹲下去”。我規定自己早上7點起床,上午去康復室,下午照常進行半技術專項訓練,舉重房我每一天第一個去,最後一個出來,堅持了十幾天,我的體重比平常下降了兩公斤。
但付出與得到往往不成正比,我隨隊抵達了巴西,可最終未能踏上奧運賽場。
里約奧運會結束後,曾經活潑的“小猴子”變得拘謹而沉默。隊裡給了我3個月假期,讓我放鬆心情,但為了不讓家人擔心我,我只能在父母面前故作堅強。所幸,時間可以治癒一切,當情緒的潮水退去,我開始認真思考“我為什麼練舉重?”那年,我19歲。
說實話,作為運動員真的很辛苦。對演員來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運動員的付出同樣也具備歲月積累的厚重,而更殘酷的是,我們的舞臺還間隔著固定的週期,4年又4年,一個運動員能有多少個4年呢?我們要學會等待,習慣和傷病相處,必須在孤獨中做信念的守望者,更要在機會來臨時,毫不猶豫地抓住它。我想,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我已經這樣堅持了8年,背後的原因無非是,我想讓自己變強大,我希望可以保護家人,可以證明自己。而這一切,舉重能幫我實現。
全運會前,我嘗試從里約奧運會的陰影中走出來,訓練中,我開始對自己嚴格要求,跟康復教練進行體能康復,讓身體處於良好的競技狀態,透過和教練及時進行溝通,完成好每一堂訓練課外,自己也會對薄弱環節進行分析,雖然懷疑自己的聲音偶爾浮現,但我不再陷入情緒的漩渦,而是思索沒有練好的各種原因。有時半夜開了竅,就將感受用筆寫下,再進行回憶分析改進,取長補短,不斷完善我的技術動作。我開始覺得,舉重是快樂的。
心態的轉變成為治癒我的良藥。在我和教練的努力下,2017年,我拿下天津全運會冠軍,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奧運會備戰。
但和以往的備戰不同,新冠肺炎疫情突至,曾經的4年週期突然被拉長成5年。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動,24歲的我已經可以相對坦然地面對命運的考題。經過層層選拔,我終於真切地站在東京奧運會的舉重比賽場地,那一刻,我感受到“為國爭光的時刻真的來了”。
當時,我拿出里約奧運會時發的衣服,我穿著它,帶著2016年的信念上場比賽。最終,我以抓舉94公斤、挺舉116公斤、總成210公斤的成績,6把成功、創奧運會三項紀錄為自己、為祖國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拿到冠軍後,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於釋放出來了,感覺之前的一切付出都沒有白費,獻給舉重的青春沒有後悔。不知大家有沒有看過《大聖歸來》這部電影,作為“小猴子”,在那一刻,我相信,我就是大聖歸來,我命由我不由天。
奪冠那天,我上了熱搜榜,當時我還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但隨著網路上關心我、關心舉重的朋友越來越多,我開始意識到,我們的努力不僅僅停留在賽場,還可能會影響到更多年輕的朋友。我經歷過低谷,也已經蛻變重生,並且還將迎接更大挑戰。希望我的經歷能在黑夜或泥濘中向你傳遞一絲力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每個人都可以努力成為自己想要的樣子。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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