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臨？當2021年的中國足球以新科中超聯賽冠軍江蘇隊退出職業足壇為發端之時，這個行業內的每一名從業者對未來都或多或少惴惴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貫穿著過去的一年，其間多傢俱樂部深陷財務危機難以為繼，男、女足國家隊非同尋常的換帥經歷也加劇了他們的不安。被剝去金元外衣的中國足球如同卸了濃妝一般恢復了素顏，著實不好看，卻是亂象包圍下露出的真容。
環境堪憂
“扛到賽季結束”成大多數俱樂部心理
當全球絕大多數非跨年制職業聯賽已經結束2021賽季的時候，中超聯賽仍在寒冬之中堅持。受疫情及國家隊征戰卡達世預賽的影響，這個賽季的中超聯賽被拆開，不得不罕見地跨年完賽。
但是，比數九寒冬更冰冷的是當下中國職業足球，特別是中超的生態環境。與上賽季同階段相比，這個賽季中超聯賽冠軍爭奪的懸念隨著山東泰山一枝獨秀而早早被破解。對此，外界可以理解為山東泰山隊牌面實力、板凳厚度冠絕全聯盟。但泰山的強勢背後是他們紮實的經濟基礎，當16傢俱樂部中僅有3家不欠薪成為事實後，你會發現這樣的聯賽其實已經十分不健康。比起往年風生水起的各類競爭，“扛到賽季結束”已經成為大多數中超俱樂部的普遍心理。所以，在中超第二階段爭冠組，除了泰山一騎絕塵外，包括8冠王廣州隊在內的絕大多數球隊都在蹣跚而行。在超級外援、入籍國腳相繼離開後，很多俱樂部已經把聯賽舞臺變成了培養新人的練兵場，這與職業聯賽的競爭屬性似乎並不搭調，卻是無可奈何的被動之舉。
一年前，江蘇足球俱樂部受母公司經濟危機影響退出職業足壇後，從業者們在唏噓之餘更多表達了對聯賽及整個行業的珍視。但發生在江蘇隊的尷尬卻向他們發出了警示：即便珍惜當下，誰也不知道中國足球的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來。換言之，即便在職業良知作用下各俱樂部堅守到這個賽季完賽，中國職業足球的未來何去何從？眾望所盼的股改能不能讓各俱樂部轉危為安？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沒有清晰的答案。
取捨之間
“躋身世界盃決賽圈”始終難以實現
毫無疑問，2021年的中超聯賽被“犧牲”的主因是配合國足備戰、參加卡達世預賽。儘管關於“中國隊躋身世界盃決賽圈”始終停留在業內人士的幻想之中，但這份執念至少給了從業者們堅持下去的理由，讓他們堅信“犧牲”聯賽也是正確的選擇。而國足40強賽的突圍恰恰加劇了他們對更高卻不切實際衝擊目標的幻想，於是史上最強國足後勤保障外加時任主帥李鐵的5年長約應運而生。
但頂級保障及雄心壯志並不能左右足球規律。國足12強賽前6輪1勝2平3負的戰績並沒有超出足球規律的範疇，或者說如此成績不過是中國足球積重難返的又一次真實寫照。中國隊在阿聯酋沙迦戰平澳大利亞隊後，沒有讓出局在2021年內提前發生。但對於“理論存活、事實出局”，團隊每個成員其實早已心照不宣，他們只希望這支球隊能夠在正常平穩的氛圍中打完本屆12強賽。
問題不斷
技術層面水平不高 主帥情緒管理出問題
遺憾的是，當中國隊在技術層面處於正常水平線的時候，主帥李鐵卻在情緒管理方面出了狀況，從而將輿論的注意力由球隊的羸弱轉向其個性展示上。中、澳賽後洋洋灑灑的32分鐘演說好不暢快，可惜情緒宣洩的同時，李鐵也徹徹底底站到了輿論主流的對立面，以至於部分媒體、球迷不厭其煩地向他“開火”。
所謂言多必失，李鐵充滿爭議的言論也招致有關方面的批評。平靜下來的李鐵對自己不冷靜的舉動感到後悔，卻也不得不承擔責任。而從新帥李霄鵬上任的方式及體育管理部門介入國足管理的結果來看，李鐵為個人不當言行付出的代價遠超出了自己想象或能承受的範圍。
客觀地說，管理模式的變化並不能改變國足技不如人的事實。一通折騰過後，新教練與管理團隊還需要時間熟悉新的工作環境，他們與球員之間也需要經歷新週期的磨合。指望球隊短時間內出現明顯改觀如同奢望球隊12強賽出線一樣不切實際，中國隊和中國足球的方方面面一樣，在過去一年時間裡依然不乏亂象。中國女足在東京奧運會製造“2比7慘案”後，賈秀全的下課與17年前雅典奧運會“0比8慘案”主角張海濤的下課如出一轍，唯一的差別在於主帥繼任者的上任方式。但無論水慶霞接手是否顯現中國足協選帥程式的尷尬，其上任不過是國字號球隊建隊工作的又一次“糾錯”之舉。在試錯與糾錯中不斷迴圈往復，這或許才是對中國足球執行軌跡的最合理註解。
文/本報記者 肖赧 統籌/杜銳 供圖/視覺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