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當時時間11月25日中午13點02分,馬拉多納在家中突發心臟驟停,搶救無效去世。
一代球王就此隕落,剛剛過完60歲生日的馬拉多納,走完了自己無比輝煌又充滿爭議的傳奇一生。
有人說,這是上帝之手帶走了上帝之手。這一天,是足球世界裡的悲傷日,每一個熱愛足球的人都會在心底默哀三分鐘,為天才,為足球,為馬拉多納,為阿根廷。
馬拉多納不需要任何的頭銜和封號,來標榜他的功勳和成就。他就是足球世界的圖騰,甚至是足球本身。許許多多的人因為足球認識馬拉多納,更多的人因為馬拉多納認識足球。這隻曾經在綠菌場貼地飛翔的潘帕斯雄鷹,承載著無數人的青春夢想和熱血記憶,孤獨地飛向蔚藍色的天際。
馬拉多納出生於布宜諾斯艾利斯一個叫“菲奧裡託”的貧民窟,在南美這片被毒品、犯罪、暴力包圍的土地,足球是少年馬拉多納唯一的希望和信仰。他的媽媽說:我就算不知道太陽在哪裡,我也知道迭戈在滾動的足球后面奔跑。從這裡起步,馬拉多納像個小鎮青年一樣,一路奔路,跑到歐洲,跑到巴塞羅那,跑到那不勒斯,跑到更大更遼闊的舞臺,最後站到了世界的中心。
這是天才成長的軌跡,也是貧民小子艱苦卓絕的奮鬥史。在一部紀錄片中,馬拉多納如是說:我出生在貧民窟,這是神的旨意。我奮力成長,掙扎存活,面對逆境,我曾如履薄冰,只為謀求成功。即便貴為億萬球迷心中的神,說起過往也難免唏噓,這讓每一個委身底層的人感同身受,激勵並喚起他們對生活的希望。馬拉多納的影響力,從來不止於足球。
馬拉多納身上有草根性,骨子裡流淌著英雄主義的情結。他把切·格瓦拉的頭像文在手臂上,炮轟國際足聯,大罵當時的美國總統小布什……他的桀驁不馴,他的蔑視權貴,讓他在日後越來越被金錢和權力包圍的足球領域裡,逐漸成為一個異類,一個反精英的符號。
馬拉多納為足球而生,足球成就了馬拉多納。所以他說,我要在我的墓碑前說:感謝足球。足球帶給馬拉多納想要的一切,讓他成為這個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人之一,但是足球又何嘗不需要感謝馬拉多納?
馬拉多納把足球這項運動帶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出神入化的技術,天才的想象力,無所畏懼的突破,讓足球在勝負之外,被賦予了更多的可能性。
他以一己之力,帶領瀕臨降級的那不勒斯兩奪聯賽冠軍,這在現代足球來看,是不可想象也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壯舉。足球是團隊運動,但天才例外。
四屆世界盃,馬拉多納留下了無數名場面,上帝之手,世紀進球,世紀助攻……我來,我見,我征服,馬拉多納創造的神蹟,即便在多年以後,也會久久迴盪在球迷的腦海。
馬拉多納是足球之神,但這個神並不完美。他酗酒、吸毒,私生活混亂,在很多人眼裡,他還是個騙子和自大狂,說謊成性的人。神性背後也有人性,與其說這是紙醉金迷之後的迷失,不如說這是高處不勝寒的落寞。天才只可仰望,不可模仿,這是屬於上個世紀的英雄敘事,隨著馬拉多納的離去,英雄時代已然落下帷幕。
我人生中看的第一場球,就是1990年的世界盃決賽,十二寸的黑白電視臺,阿根廷對西德,對,那個時候還叫西德。因為一粒用現代足球標準來看可判可不判的點球,阿根廷惜敗。30歲的馬拉多納哭得像個3歲的孩子。
這是我的足球啟蒙,我並不知道,那一年,在阿根廷一個叫“羅薩里奧”的小鎮上,有個3歲的男孩,他叫梅西。在潘帕斯草原這片神奇的土地上,從來不缺少足球天才,也是在這一刻,天才與天才之間,完成了隱秘的交接與傳承。此後30年,這個和馬拉多納一樣的小個子,逐漸成長為足球場上的巨人。他更加謙遜更加優雅更加自律,但我們依然不會忘記馬拉多納,以及屬於他的英雄時代。
開屏新聞首席評論員 吳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