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是新中国第一部电影,我身为编剧,现在想想都令人激动。 1946年,我离开延安,辗转到了哈尔滨。当时一看,啊哟,这么美丽的城市是我们的了。东北电影制片厂的老友都在,把手言欢,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桥》是新中国第一部电影,我身为编剧,现在想想都令人激动。
1946年,我离开延安,辗转到了哈尔滨。当时一看,啊哟,这么美丽的城市是我们的了。东北电影制片厂的老友都在,把手言欢,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脱下破棉袄,换上新棉军装,轻、软、暖,从头顶一直暖到脚尖。那叫一个精神!
1947年12月,毛泽东主席发表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目前形势和我们的任务》。其中有两点值得特别关注:我们已经从内线作战转入外线作战,从防御转入进攻;另外,把十条作战方针公开告诉了国民党。主持厂务工作的袁牧之和陈波儿都有政治敏感,提出电影必须紧跟形势,不能只拍新闻片,要试拍故事片。我负责写剧本,选择到工厂体验生活。这是必然的,因为我参加过延安文艺座谈会,“为人民,首先为工农兵”的主旨牢记在心,至今我还信奉这一条。
我来到哈尔滨机车车辆厂,这是当时哈尔滨最大的厂子。一进厂门,我就给震住了,火车头都开到厂房里,吊车像龙一样在空中飞,机器像个巨人立在那里……哇,伟大、巍峨、壮观!这一切都是我们的了!其实,当时噪音很严重,不像现在都信息化了,但是在我听来像美妙的音乐。当时工厂由中苏共管,中方厂长叫宋金声,一把钳子起家。他跟我说,在修江上的大铁桥时,缺器材,有一种介于桥墩和钢梁之间的大钢垫,俗称“乌龟盖”,是必不可少的,但黄金也买不到。怎么办?造!当时东北全境正在鏖战,一些技术人员不敢出头,几个工人挺身而出,不断摸索,夜以继日,造出的“乌龟盖”爬上桥墩,帮助解放军打了天下。
他的讲述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在工厂体验了3个多月,我决定动手写剧本。省招待所单人间都满员了,就住多人间。难觅宁静,无法写作。招待所原是一处医院,有大厅,大厅中有圆柱,圆柱周围是环形的椅子。我“占领”一个圆柱和环形椅,膝盖是我的写字台,环椅是我的宝榻。夜里,我屈身而卧,如虾米状,翻身时,要站起来,转一个方向,再抱柱而眠。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空出了单间。《桥》的初稿约大半是在膝盖上完成的。
剧本交出后,很快就投入拍摄。导演是我自幼的好友王滨,演员有于洋。我没有参加拍摄过程。后来在放映时,每回全场都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上海工人看完电影还游行了。不管如何,这是新中国电影人打响的头一枪。周总理说过,不管这部作品有什么欠缺,它总是我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