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初期,为了巩固皇权,皇族必须依靠蒙古的势力,因此一般都和蒙古女子联姻,那时候汉人女子,几乎不可能成为后妃。随着清朝在中原的地位逐渐稳固,立蒙古女子为后,已经不是惯例。而汉人女子,也渐渐可以入宫为妃。
自康熙朝起,皇后就恢复成满人了,而汉人女子为妃的情况,也有增多。到了乾隆时期,汉人女子为妃,已经不是稀奇事,她们甚至当过贵妃、皇贵妃,就好比乾隆的宠妃苏氏。
苏氏的父亲苏召南,是一名极其普通的汉人,在清朝统治时期,可以说地位是很低的。所以说苏氏的出身不高,只因为那时清朝的皇帝,要笼络汉人,从而提出“满汉一家”的口号,苏氏这才得以嫁给乾隆。
苏氏于雍正时期,嫁入宝亲王府为格格。苏氏拥有汉人女子的典型特征,温婉娴静、知书达理,在众多满人妻妾的衬托下,显得与众不同,因此深受宝亲王喜爱。
雍正十三年,苏氏为宝亲王弘历生下第三子永璋。就在永璋出生三个多月后,宝亲王弘历即位,也就是乾隆皇帝。他即位后,对于潜邸的旧人都很好,嫡福晋富察氏,顺理成章被封为皇后,而苏氏,则被初封为纯嫔。
第二年,纯嫔晋升为纯妃,由于她是汉人,所以乾隆特许让其家族入旗,为包衣正白旗佐领。后来,纯妃又为乾隆生下皇六子永瑢,以及皇四女和硕和嘉公主,她也晋升为纯贵妃。
众所周知,乾隆是个喜欢出游的皇帝,他在南巡时,也会让纯妃随驾。乾隆二十五年,她又晋升为皇贵妃,不过在行完册封礼后,苏氏就去世了,谥曰“纯惠皇贵妃”。这一切都证明了,纯妃深受乾隆宠爱。
不过有一个问题就出来了,纯惠皇贵妃去世后,被葬入裕陵妃园寝。表面上看,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乾隆的裕陵地宫中,预留了很多棺位。众所周知,能够与皇帝合葬地宫的,要不就是正宫皇后,要不就是十分受宠的妃子。
前面已经说过,纯妃深受乾隆宠爱,她死后入葬裕陵地宫,完全在情理之中。可是为何裕陵地宫中,却没有她的棺位呢?
皇帝一般在即位初期,就会开始挑选吉地,建造自己的陵寝。乾隆也不例外,他还特意在自己的地宫中,预留了七个棺位,其中一个是他自己的。也就是说,有六个预留给皇后及受宠的妃子。
不过这六个棺位,在乾隆十七年,已被三个人先占据了。她们就是孝贤纯皇后、慧贤皇贵妃、哲悯皇贵妃。
孝贤纯皇后富察氏,是雍正亲自为乾隆选的嫡福晋。她不仅是乾隆的发妻,也是乾隆最爱的人,史书记载:“孝贤皇后事孝圣皇后最得欢心,高宗称其淑德为古今贤后,故侍遇后族宠贵无比……圣心眷注亦古今所罕见也。”她入葬裕陵地宫,是名正言顺的。
慧贤皇贵妃高佳氏,原本姓高,是大学士高斌的女儿,也是汉人。后来乾隆为其一家抬旗,便成为高佳氏。乾隆即位后,册封她为贵妃,当时仅有她一位贵妃,娴贵妃、纯贵妃都是后来才晋升的,可见乾隆对她的宠爱。所以她去世后,也得以葬入裕陵地宫。
哲悯皇贵妃也姓富察,但地位远不如孝贤皇后,她在乾隆即位之前,就不幸去世了。皇长子永璜,就是她所生。乾隆登基后,十分怀念皇长子生母,便追封她为哲悯皇贵妃,并准许其入葬裕陵地宫。
这样一来,地宫中就还剩三个棺位。
乾隆二十二年,淑嘉皇贵妃正式入葬裕陵地宫。淑嘉皇贵妃也是潜邸旧人,同样深受乾隆宠爱,就从她为乾隆生下四个皇子,便可以看出其受宠程度。当时还有三个棺位,所以让淑嘉皇贵妃占据一个,也无不妥。
既然淑嘉皇贵妃都能入裕陵地宫,那同样很受宠的纯妃,按理来说,也该有个位置才对。可是这时候只剩两个棺位了,而且这两个棺位,都是要预留出来的,那么是预留给谁呢?
史书记载:“孝贤皇后崩,进皇贵妃,摄六宫事。十五年,册为皇后。”这里说的,正是辉发那拉氏。
辉发那拉氏为潜邸旧人,初封娴妃,后晋升娴贵妃。孝贤皇后去世后,她被立为皇贵妃,摄六宫之事,后被册立为皇后。纯妃去世的时候,辉发那拉氏正受宠,所以地宫中,必定要为继后留一个位置。
而最后一个棺位呢,则是要留给太子的生母。太子是将来的皇帝,她的生母,自然会被追尊为先帝的皇后。就好比雍正的生母乌雅氏,生前并未当过皇后,当她去世后,雍正便追尊母亲为孝恭仁皇后。
乾隆原本想立嫡子为储君,奈何嫡子相继夭折,就连嫡妻孝贤皇后也去了。在纯妃去世的时候,最受宠的皇子是永琪,而当时永琪的生母愉妃也还在。也就是说,永琪很可能是未来的储君,那么最后一个棺位,自然要留给他的生母愉妃。
如此一来,就没有位置预留给纯妃了,她便不能入裕陵地宫。那么或许有人会想,永琪后来也去世了,再说就算没有去世,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乾隆改变主意,打算立纯妃之子为储君也说不定,这样的话,纯妃就有资格入裕陵地宫了。
这一说法也不太现实,为什么呢?
首先,历史上的永琪,是在乾隆三十一年病逝的,而纯妃去世是乾隆二十五年。当时乾隆怎么能预料到,几年之后永琪会去世呢?所以当时的他,必定要为永琪考虑,也就是要留一个棺位,给永琪的生母愉妃。
其次,就算乾隆还在犹豫,到底立谁为太子,也没道理将纯妃的棺椁停放着。
最后,纯妃的儿子,是不可能当上太子的。纯妃一共有两个儿子,前面已经提到了,就是皇三子永璋,和皇六子永瑢。为何他们不可能当上太子呢?
乾隆十三年,孝贤皇后病逝。在皇后的丧礼上,由于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表现得不够悲伤,被乾隆狠狠训斥了一番。乾隆认为他们不尊重嫡母,便剥夺了二人的继承权。乾隆二十五年,永璋病逝。因此永璋不可能继承皇位。
至于永瑢,他是个很能干的皇子,能诗会画,还通晓天算,他的画作,还被乾隆亲自称赞过。
众所周知,乾隆要纪晓岚修编《四库全书》,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必须要组建一支庞大的班底来完成。有班底就要有领导人,乾隆看中永瑢的才能,便任命他为《四库全书》正总裁,统领这个班底,可见乾隆对他的器重。
表面看来,永瑢是有希望继位的。然而早在乾隆二十四年,永瑢就被过继给慎靖郡王允禧,值得注意的是,这时距离纯妃去世还有一年。因此,纯妃去世时,永瑢已经不算乾隆的儿子了,他自然就没有继位资格。让他任《四库全书》正总裁,已经是乾隆三十七年的事了。
这样一来,纯妃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继承资格,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成为太子的生母,也不会被未来的皇帝,追尊为先帝皇后了。
不过纯妃虽然没能入葬裕陵地宫,但乾隆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宠妃。纯妃入葬妃园寝后,乾隆认为这样不够隆重,于是命人在门内,建造了一座单檐绿瓦明楼,并竖起一块刻有“纯惠皇贵妃园寝”的石碑。
那么乾隆预留的最后两个棺位,最后如愿被用了吗?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前面提到其中一个棺位,是留给继后辉发那拉氏的。谁曾想,在乾隆三十年的南巡途中,乾隆与继后突发矛盾。之后乾隆派人将继后送回京城,并收回她四份册宝。
史书没有记载,乾隆这次因何与继后争吵,只是记载了:“三十年,从上南巡,至杭州,忤上旨,后剪发,上益不怿,令后先还京师。”可知事情十分严重,乾隆对继后也是深恶痛绝。所以当继后去世,丧礼办得十分简陋,也没有入裕陵地宫,而是葬入纯惠皇贵妃的陵寝中。
乾隆三十八年,乾隆通过秘密立储的方式,册立皇十五子永琰为太子。两年之后,太子永琰的生母令皇贵妃去世,被葬入裕陵地宫。晚年乾隆打算退位,宣布永琰为自己继承人,同时追封永琰生母为孝仪皇后。
乾隆预留的最后两个棺位,只有一个被太子生母用了,而继后那一个,则是空了出来,最后也没有别人被葬入里面。既然这样,乾隆为何不把纯惠皇贵妃,迁到裕陵地宫中去呢?
第一、乾隆晚年的时候,纯惠皇贵妃已去世多年,她在妃园寝中,已经入土为安。如果要迁入裕陵地宫的话,不仅要惊动纯惠皇贵妃,还要惊动裕陵地宫中的几位妃子,这是乾隆所不愿的。
第二、乾隆二十五岁即位,等他退位的时候,已经年过八旬。此时要迁陵这件大事,已不是乾隆想要操心的事了。再说要迁陵的话,乾隆必定亲自监督,但此时的他,明显已力不从心。
第三、当初纯惠皇贵妃去世,乾隆为她办了隆重的丧礼,还特意修建过妃园寝。等于已经宣告,那里就是纯惠皇贵妃的陵寝。如今要是把她迁入裕陵地宫,那么皇贵妃妃园寝就空出来了。因此,还是维持原状比较好。
其实葬不葬入裕陵地宫,都无法磨灭纯惠皇贵妃,在乾隆心目中的地位。如果纯惠皇贵妃去世得早,当时裕陵地宫棺位还多的时候,她是很有可能入葬其中的。
换句话说,她是因为去世得比较晚,从而没能入裕陵地宫。可她比裕陵地宫中的几位妃子,都要活得更长,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参考文献《清史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