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一朝,多出“奇葩”皇帝,有好玩蛐蛐的明宣宗朱瞻基,身陷姐弟恋的明宪宗朱见深,饲养野生物建立“豹房”的明武宗朱厚照,钻研木工的明禧宗朱由校,要说起最任性的,还得是“旷工”20年之久的嘉靖帝朱厚熜。
原本只是皇室宗亲的朱厚熜,不是正选继承人。他的前任,就是经常微服私访,“游龙戏凤”的正德皇帝。不注意养生的明武宗,只活了31岁,没留下子嗣,匆匆忙忙地驾崩了。
张太后和首辅杨廷和选定了正德皇帝的堂弟朱厚照继位。刚上任,嘉靖帝就因“大礼仪”事件和文武百官进行了长达三年的持久战,胜出后的嘉靖帝,对于如何驾驭臣下,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嘉靖
嘉靖在位初期,推行新政,“业绩”上涨的势头明显,可惜的是,中年时期的他笃信道教,追求的目标由“治国”变为“成仙”,隐居在后宫,沦为“宅男”。
“老板”不上班,政务还是得有人处理,内阁便担负起了“总经理”的职务,而嘉靖时期的内阁成员无一不是万中无一的高手,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精彩程度堪比“神仙打架”。
第一个出局的是好人夏言,对一个耿直的“好人”来说,“心软”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夏言就是因为“心软”先后饶过了两个可怕的对手,为将来的悲惨结局埋下了隐患……
夏言
一.“好人出局”的出局与“小人”的上位
由于夏言耿直的工作作风,数十年的职业生涯里,因“拉帮结派”没少得罪人。当他掌握了严嵩贪污受贿的确凿证据后,要向“董事长”汇报,慌了神的严阁老根本不知该怎么应对,他的“鬼才”儿子严世蕃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法:主动去夏言家——求饶+痛哭!
在没有“催泪道具”的情况下,严氏父子声泪俱下,鼻涕眼泪加磕头的组合拳下来,夏言心软了,挥了挥衣袖,严嵩父子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安然离开了。
听闻严嵩父子的操作后,同样贪赃受贿的锦衣卫都督陆炳“照猫画虎”,却因送礼(3000两银子)的“错误操作”激怒了夏言,相似的过程,得到的是却是“逐客令”。
锦衣卫都督——陆炳
丢了面子的陆炳决定跟严嵩联手,内阁成员结交外臣,内外呼应的力量是巨大的!从他们组团的那一刻开始,夏言的出局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严嵩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兵部侍郎兼总督三边军务曾铣写的一封檄文,就是那柄“看不见的刀”!
守卫边防的曾铣把收复河套地区的战前“出师表”交到了嘉靖那里,得到了“宅男”老板的首肯,内阁首辅夏言领会精神,立马动笔写下奏折,准备让嘉靖签字确认,启动这个利国利民的项目。
无论是夏言还是曾铣都太过天真了,“宅男”嘉靖没那么高的追求,对于“收复失地”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当真正付诸行动时,他纠结了……
今逐套贼,师果有名乎?兵食果有余,成功可必乎?一铣何足言,如生民荼毒乎?
严嵩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严嵩经儿子指点后,升级了必备的技能包,在朝堂上启动攻击模式,大谈收复河套的难度,总结起来就是:复套之举断不可为!处于劣势的夏言展开反击,骂战中意外收获了嘉靖的“评语”——强君胁众……
“裁判”的黑哨,把夏言打蒙了,刚刚还是内阁首辅的他瞬间被削除官爵,就在他收拾行李,搬离办公室前,秉承斩草除根原则的严嵩父子跟盟友陆炳商议,让诏狱里的咸宁侯仇鸾检举揭发曾铣结交近侍,结交的对象就是夏言。
返乡途中的夏言,被锦衣卫逮捕,严嵩父子勾结陆炳,连番打击下,实现了让夏言出局,自己“上位”的目的,忠臣曾铣,“好人”夏言,“小人”严嵩的最终结果如下:
曾铣,按律斩,妻子流放两千里,廉,死时家无余财,夏言,弃市,妻子流放广西,从子从孙削职为民……言死,嵩祸及天下!
二.天才与疯子
扳倒了夏言后,嘉靖时期的内阁正式进入了严嵩时代,从严嵩上位的过程来看,出力最大的就是有“鬼才”之称的儿子严世藩。要想除掉严嵩,必须得从严世藩那里入手,一心要为夏言雪恨的徐阶,成了严嵩父子的新对手。
严世蕃
嘉靖信任严嵩,是因为他了解自己,还写得一手好“青词”,其实那些玄而又玄的“青词”大部分都是出自严世蕃的手笔。瘸腿且只有一只眼睛的严世蕃,不仅擅长写青词,对于如何贪墨,更有心得。
身居高位的严嵩无时无刻都离不开鬼才儿子的指点,搞怪的嘉靖皇帝,时不时就会蹦出一两句谁都听不懂的“雷语”,当严嵩听不懂时,就安排下人骑快马找严世蕃求教,就算他喝得大醉,给他热敷额头,几分钟就能恢复清醒,把准确答案传递给老爸。
记忆力惊人又有文采的严世蕃有“鬼才”之称,但长期的腐化生活培养了他一些疯狂的特殊癖好,尤其是“美人盂”和“白玉杯”(具体可参看相关书籍),从这些方面来看,严世蕃是天才,也是常人不能理解的“疯子”!
对严世蕃而言,贪得无厌是他的致命伤,自负的他的确因此被徐阶抓住了“小辫子”……
扶乩道士
一直以来,徐阶都以“弱者”的身份面对严嵩,工作阅历逐渐丰富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取得老板的信任,最好的办法,是借道士获取“天机”,夏言在嘉靖扶乩前,联络了与天沟通的道士。
道士向嘉靖传达了玉皇大帝的结论:奸臣当道,贤臣不用奸臣如严嵩,贤者如徐阶,留待皇帝自裁……前期的所有铺垫,只是为了临门一脚,不过,徐阶下手的目标不是严嵩,而是严世蕃!
御史邹应龙弹劾严世藩,不可一世的“鬼才”进了监狱,但这还不够,严世蕃“罪不至死”,可怕的爪牙尚在,何况老奸巨猾的严嵩?
邹应龙
三.“鬼才”的覆灭与严嵩的出局
在徐阶的猛烈攻势下,看守所里的严世藩被判充军,服刑地点在江西袁州。过惯了好日子的严世蕃,在服刑期间大兴土木,施工阶段,“包工头”用砖头打伤了一个路人,又一次给严世藩惹了麻烦。
被打伤的不是普通的“路人甲”,而是时任袁州推官的郭谏臣,他把受伤的经过详细说给了好友林润,时隔一年后,林润弹劾严世蕃,“鬼才”二次下狱。
机会就在眼前!徐阶组织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列举严世蕃的犯罪证据,三法司精心编写出一份催人泪下、慷慨激昂的奏折,徐阶审查后全文推翻,亲自执笔,列举出严世蕃的几大罪状:聚集海匪,并企图里通外国,逃往日本,勾结江洋大盗,训练私人武装,图谋不轨,占据有“王气”的土地,承建违规建筑!
徐阶
徐阶的奏折是“欲加之罪”,但对付奸臣,就要比奸臣更奸!当嘉靖看到这些“罪名”后,立刻暴走,直接判了个斩立决,既是“鬼才”也是“疯子”的严世蕃就这么“冤死”了!
爪牙没了,下一步就是对严嵩的清算了,先是抄家,首辅严嵩家里有黄金三万余两,白银三百万两,名人书画、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足足抄了一个多月。
从徐阶对付严嵩父子的过程来看,隐忍有多重要,只有打动领导,才能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打击对手,宦海十几年的徐阶心里很明白,要扳倒严嵩,还得从严世蕃那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