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从学：两次“肃反”未被杀，拟授少将陈毅为其鸣不平而改授中将

文/ 陈乔桂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开国将帅，大多身经百战、战创累累，原江苏军区副司令员梁从学中将就是其中之一。战争年代，他先后9次负伤，身上清晰可见的伤痕多达13处，右锁骨、肱骨、掌骨均曾骨折，右眼底及耳内残留的弹片与肌肉长为一体始终未能取出，最显眼的一处是从前胸贯穿至后背的枪伤。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伤痕，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后辈也能感受到他所经历的枪林弹雨和九死一生。

“四上三下”胸宽如海

梁从学，1903年5月出生于安徽六安县晏公庙乡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他家中无地，靠租种地主土地维生，一家人起早贪黑，仍然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他9岁便开始下地干活，给地主放牛。1929年，皖西农民运动轰轰烈烈，9月爆发了六霍起义。他积极参加农民运动和起义，经受了暴风骤雨式的斗争锻炼和考验，于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2月，他参加赤卫队，9月由当地苏维埃主席刘兴和推荐，作为优秀赤卫队员加入中国工农红军，分配在独立第3师六安独立团1营2连当战士。

梁从学作战勇敢，每次打仗总是冲锋在前，入伍不久就当了班长，1930年11月被提升为独立团1营2连排长，担任连党支部书记，随部队参加了鄂豫皖苏区第一、第二、第三次反“围剿”，历经金家寨、新集镇、苏家埠、正阳关等战役战斗，在频繁的冲锋陷阵、奋勇搏杀中，受到很大锻炼。

1932年5月，梁从学任红25军74师222团1营2连指导员。6月，蒋介石出动30万大军向鄂豫皖苏区发起第四次“围剿”。由于张国焘盲目轻敌，第四次反“围剿”失利，第74师大量减员。红四方面军决定撤销该师建制，该师部队补入其他师，团营连干部一律回地方工作。梁从学强烈要求留队，表示宁当战士或马夫也不去地方。经再三请求，组织批准他继续留队当战士。从指导员降为普通一兵，他毫无怨言，无论作战还是训练，一如既往冲在前面。不久，他又被任命为红4军12师34团1营3连副连长。

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撤离鄂豫皖苏区，踏上漫漫西征路。在随部队穿越平汉铁路时，梁从学不幸中弹首次负伤，只能留下就地治疗。伤愈后，任红28军244团1营3连副连长，不久升任连长，带领连队在皖西北开展游击斗争，参加了四道河、胭脂坳、白沙河等战斗。1933年4月，他任红25军82师246团1营营长。5月，第82师在金寨县桃树岭与国民党军第12师70团激战，歼敌一个营。他在战斗中率部左冲右突，再次负伤住院，出院后调任第246团2营营长。1933年10月，红28军重建，辖第82师、第84师。1934年2月，他被越级提拔为红28军82师师长。同年4月，梁从学任红25军74师师长，率部参加了火炮岭、凌云寺、杨家店等大小数十次战斗，不但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而且利用战斗间隙刻苦学习文化，由从没上过一天学的大老粗，变身为可以阅读处理日常战斗文书的指挥员。

1934年7月，鄂豫皖苏区在张国焘错误路线影响下开展肃反运动，不少经过战火考验、斗争经验丰富的党政军干部，被当成肃反对象错抓错杀。梁从学也被诬为“第三党”撤职逮捕。但诬陷他的人拿不出任何证据，军里关了他几天后只好释放，却没有恢复职务，而是将他分到交通队做苦工。不能带兵打仗了，他内心痛苦，却并未消沉，仍以普通党员、战士身份积极参加战斗。11月上旬，交通队等部在光山东南扶山寨遭国民党军袭击。危急关头，梁从学与战友们一起，在手榴弹掩护下向敌猛冲，与兄弟部队一起打垮了国民党军。战斗中，他第三次负伤住院。几天后，军政委吴焕先亲自到医院看望他，正式通知，组织已消除对他“第三党”的怀疑，嘱他安心养伤。

11月16日，红25军主力开始长征，梁从学因伤留下坚持游击斗争，伤愈后任鄂东北独立团副团长。该团只有300人，在四周国民党军力量十分强大的环境下，处境十分艰难。梁从学与团长政委一起，带领部队广泛发动群众，重点打击反动地主武装，迅速壮大了自己。1935年1月，独立团奔袭驻礼山县二郎店的反动民团，全歼一个中队100余人，梁从学在战斗中第四次负伤。5月，独立团编入红28军，梁从学任红28军82师244团团长。他与团政委张生先一起，率部转战鄂豫皖边区，机动灵活地歼灭敌有生力量，取得一个又一个战斗胜利，牵制了大批国民党军，支援了主力红军北上抗日。

1935年6月，红28军又进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肃反”，梁从学再次被怀疑为“反革命”，撤销团长职务。被怀疑为“反革命”的官兵，有的被杀，有的被关，有的寻机逃离部队。梁从学非常痛苦，但他自忖问心无愧：入伍以来，始终忠于党和人民，服从命令指挥，战斗英勇无畏，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组织和百姓的事。他坚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即使被杀也不离队，死也要死在革命队伍里。那段时间，他沉默寡言，不愿与人接触，安排干什么就拼命干，劲头全使在工作上。

军政委高敬亭对梁从学有所了解，不相信他会反革命。不久，因军事干部缺乏，高敬亭亲自找他谈话，要他和交通队长吴先元一起到岳西便衣队工作。他表示，只管打仗，不管“肃反”，高敬亭同意了。没多久，高敬亭决定梁从学继续担任第244团团长。梁从学的战友说，他之所以两次被“肃反”而没被杀，主要因他作战勇敢、指挥有方，是一位难得的战将，而当时红军指挥人才极缺，很需要像他这样能打仗的人。

瓜瓤治伤撼人心魄

1936年3月，红28军整编，梁从学任第245团团长。该团只有两个连和一个手枪队，共200余人。梁从学与团政委杨克志率领团队转战鄂皖边区黄梅、太湖、宿松、潜山等县，利用国民党军番号庞杂、互不熟悉的弱点，多次化装成国民党军，往来穿梭于敌占区，奇袭小股敌军和反动民团，有力打击了国民党地方统治势力。

8月，梁从学、杨克志奉军部命令，率部转入湖北英山、浠水、黄岗开展游击斗争。8月14日，部队进至黄岗马曹庙时，突遇国民党军一个警备团，随即展开激战。由于敌众我寡，硬拼肯定吃亏，梁从学适时指挥部队撤退。突然，一颗流弹从他前胸穿透后背，顿时血流如注，他第五次负伤，摇晃几下，跌倒在地，昏迷过去。一会儿，他苏醒过来，强忍疼痛，爬到附近茅草丛中隐藏起来，躲过了国民党军的搜索。正当他思忖如何回到部队时，一位老奶奶出现在面前。老奶奶估计战后山上可能有红军伤员，特意来寻找。老奶奶背不动他，回村叫来乡邻，一起将他背回家里。

击中梁从学的那颗子弹好似长了眼睛，刚好从他的心脏和肺动脉之间穿过，如果往左或往右哪怕偏半厘米，他早就牺牲了。村子附近没有医生，老奶奶只好细心为他擦洗伤口，找来草药敷上包扎，为他烧水做饭，村里乡亲也赶来帮忙照料。经乡亲几天精心调养，梁从学的伤情似有一些好转。他想，长期住在村里，肯定要给乡亲惹麻烦，必须尽快离开去找部队。由于他执意要走，老奶奶只好给他换上便衣送他出门。有村民告诉他：“黄岗贾庙有红军，你去那里找便衣队长汪少川吧。”梁从学告别乡亲，带上老奶奶准备的干粮，拄着一根树枝作拐棍，依依不舍离开了村子。

◆红28军军政旧址红军医院治疗室。

从马曹庙到贾庙是40公里崎岖山路，若在平时，梁从学一天便能赶到，这一次却艰难地走了整整4天。他既要强忍巨大伤痛，又要时刻提防遇到国民党军，晚上只能找户贫苦人家借宿。第四天一早，他走进离贾庙还有5公里的大崎山，更加提高了警惕。他深知，越是靠近游击队驻地，国民党军封锁得越严。果然，进山不久，两名国民党军士兵拦住了他。“什么人？”一人大喝。“我是挑夫。”梁从学早想好应对之策。另一人打量着他，狡猾地说：“看你样子，是受伤掉队的‘红匪’吧？”“老总别吓我，我确实是挑夫。前几天‘红匪’拉我挑担子，国军把‘红匪’打跑了，我受了伤，在山上躲了几天，现在才逃回来。”两名国民党军士兵又仔细审视一番，没发现什么破绽，一个挥挥手：“叫化子似的，放你一马，下次不要再给‘红匪’挑担子了。”梁从学赶紧拄拐离去。这天下午，他终于在贾庙找到红军游击队。

便衣队长汪少川听说梁从学来了，立即赶来看望，将他安排到一位游击队员家里食宿，派便衣队卫生员为他疗伤。当时，国民党军对红军游击区封锁极为严密，红军游击队药品和医疗器械极度缺乏。由于无药可医加上天气酷热，梁从学的伤口感染化脓，还长出白花花的蠕动的蛆虫。怎么办？有个老乡推荐了一个用丝瓜瓤治疗的民间偏方，卫生员和梁从学商量后，决定试试。卫生员找来新鲜晒干的丝瓜瓤，塞进梁从学伤口内，丝瓜瓤像海绵一样，很快便吸满脓血，蛆虫也钻了进去，然后拽出丝瓜瓤，将脓血和蛆虫带出来，再塞一根新的进去，如此反复数次。这样“治疗”，疼痛撕心裂肺，为不叫出声来，梁从学咬住一双竹筷，痛得直冒冷汗，几近昏厥。他就这样凭着超强毅力，一次又一次挺了下来。说来也怪，经过如此治疗，他竟从死神手中又抢回一命，伤势逐渐好转。

1936年10月，国民党军加大对贾庙游击区的“围剿”力度，采取经济封锁、移民并村等措施，妄图挖掉游击队的生存根基，将游击队一网打尽。游击队暂时撤离，群众将梁从学和另几名红军伤员转移到附近一个山洞。该洞周围树木茂密，洞口灌木丛生，不知底细的外人，走到几米开外也发现不了洞口。梁从学等在这里隐藏了30余天。由于国民党军严密封锁，群众有时数天无法送来饭食，他们就只能以水、树叶、草根充饥。

11月底，国民党军“围剿”稍有放松，梁从学的身体也慢慢痊愈。他从山洞出来，利用养伤期间与群众建立的联系，在当地建立了黄岗游击队，并担任队长。游击队初建时50余人，不久发展到200余人。国民党黄岗县当局急忙调兵“清剿”，梁从学率队机动灵活地与敌周旋，寻机歼灭小股敌军，粉碎了敌“清剿”计划。在此后的战斗生涯中，梁从学又先后4次负伤。

皖中转战痛歼日顽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鄂豫皖边区的红军和游击队于1938年2月在湖北红安七里坪集结，改编为新四军第4支队，高敬亭任支队司令员。梁从学率所部编入第4支队，从此踏上皖中敌后抗日战场。他先后任第4支队游击纵队队长、淮南抗日游击纵队队长、第4支队14团团长、淮南津浦铁路西联防司令部司令员等职。不管担任哪个职务，他都与其他领导一起，大力宣传中共抗日主张，广泛发动群众抗日，灵活机动地打击日伪，扩大了新四军的影响，发展壮大了抗日队伍。

◆1941年皖南事变后，新四军2师成立大会，左一为梁从学。

1941年皖南事变后，新四军进行整编，梁从学被任命为新四军第2师4旅旅长，王集成任旅政委。第4旅是师的机动部队，主要任务是巩固津浦铁路东、坚持津浦铁路西，准备随时粉碎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军的进攻。4月，日军在淮南路东天（长）仪（征）扬（州）地区推行全面伪化政策，新四军第2师决定以第4旅12团、第5旅15团和淮南独立第4团，配合地方武装，发起一次破袭战，坚决粉碎敌企图。4月10日夜，梁从学指挥第12团袭击仪征以北的谢家集，歼伪军60余人，首战告捷。接着他率第12团连续出击，又打了几个胜仗。

接连挨打的日伪军恼羞成怒，于4月17日拂晓，从扬州等地出动700余人，携炮3门、重机枪5挺、轻机枪30余挺，分两路向六合东北金牛山地区突袭，第12团团部及第3营被包围。梁从学此前常率部在此活动和驻守，他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指挥部队连续冲锋，跳出了敌人包围圈。接着率全团及旅侦察连迅速转入金牛山“梅花桩”式既设阵地。日伪军尾追第12团，在金牛山反陷入包围。这时，第2师令第5旅15团迅速部署于大井赵一带，警戒六合、金家集方向之援敌，保障第12团围歼金牛山之敌。被围日伪军凭借火力优势，疯狂反扑。梁从学指挥第12团依托既设工事顽强抗击，双方激战5个多小时。至中午，日伪军已无力发起新的冲击，梁从学率第12团乘势发起反击，歼敌大部，残敌仓皇突围撤逃。此战毙伤日军200余人、伪军300余人，乘胜收复了老子山、龟山等据点。战后，第2师首长发来嘉奖令，副师长罗炳辉到第12团慰问，称金牛山战斗是第2师成立后的第一场硬仗。

5月下旬，日伪军又出动5000余人，在飞机配合下，对津浦铁路东实施报复性“扫荡”，同时破坏根据地人民麦收。梁从学指挥第4旅采取避其锋芒、分散游击，择机集中、歼敌小股的游击战术进行抗击，先后作战20余次，歼敌500余人。6月上旬，日伪军在遭受重创后退回各据点，其精心策划的“扫荡”被彻底粉碎。

此后，梁从学继续率部转战于津浦铁路两侧，灵活机动地打击日伪军。可就在此时，国民党顽固派军队却展开了向新四军的进攻。1941年10月至11月，国民党军第171师等部相继侵占淮南路西抗日根据地的广兴集、周家岗、大桥等地。陈毅于10月16日致电第2师：“我们退无可退、忍无可忍，危害抗日军民生存时，则我们站在抗日自卫立场，当作严正表示。”根据这一指示，第2师决定自卫反击，由梁从学、王集成和第6旅旅长谭希林等5人组成临时野战司令部，统一指挥第2师的反击行动；梁从学率第4旅11团强攻大桥，第6旅16团在大桥以南新张家阻援。

◆1941年11月，在收复大桥集战斗前，梁从学作战前动员。

11月16日夜，梁从学率第11团隐蔽逼近并包围大桥。根据大桥地形，他决定将主攻方向选在东南。17日1时，他指挥部队突然发起攻击，迅速突破敌前沿阵地，占领大桥南端小街。顽军两个营负隅顽抗，梁从学令部队先将敌分割包围，然后勇猛冲杀、各个击破。经12小时激战，歼敌大部。残敌突围后，被镇外伏击部队全歼。此战共歼顽军800余人，夺回大桥。第2师首长在祝捷大会上说，大桥战斗稳定了淮南形势，巩固了路西抗日根据地，挫败了顽军的嚣张气焰，提高了根据地军民反“摩擦”的信心。第4旅11团因此被师授予“铁锤子团”荣誉称号。

此后，梁从学率部在皖中大地东征西战，在与敌伪顽的错综复杂斗争中，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出色完成“巩固路东，坚持路西”的任务。1943年2月，他被提升为新四军第2师副师长兼第4旅旅长。

江淮驰骋配合主力

抗日战争胜利后，梁从学任淮南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1946年7月，国民党军以重兵进攻淮南根据地，梁从学和军区其他领导一起，率部奋力抵抗，但终因力量悬殊，军区机关和部队被迫撤离。9月，淮南军区撤销，梁从学任新四军兼山东军区伤员归队处处长。

1947年8月，中共中央华东局、华东野战军为重新开辟淮南根据地，派梁从学、孙仲德率华东野战军第4纵队11师33团重返津浦铁路西。梁从学再任淮南军区副司令员，孙仲德任副政治委员。他们组织部队摧毁反动区乡政权，打击恶霸地主与还乡团，发动群众开仓济贫，建立民主政权，极大地振奋了群众革命热情，动摇了国民党统治基础。国民党安徽省主席李品仙为此坐卧不宁，调集绝对优势兵力，企图围歼第33团。梁从学、孙仲德率第33团时而分散，时而集中，灵活机动地与国民党军周旋，胜利坚持了游击斗争，保存了有生力量。

◆1948年梁从学将军（右一）与何柱成将军（左一），梁金华将军（中）合影。

1948年4月，中共中央华东局、华东军区决定将淮南军区和淮北军区合并组成两淮军区，5月改称江淮军区，梁从学任江淮区党委常委、江淮军区副司令员。济南战役发起前，华东野战军令江淮军区部队破击陇海铁路，阻止国民党军北援，配合主力夺取济南。此时国民党军在陇海路曹八集驻一个旅部带两个团、碾庄圩驻两个营、赵墩驻一个团。根据敌情，梁从学作如下部署：以第34旅102团进攻赵墩，独立旅第2团进攻碾庄圩、第1团警戒曹八集。9月16日，梁从学率攻击部队和5000余民工北进至破击出发地。17日23时，攻击部队发起突袭，民工开始破路。至18日晨，各部撤出战斗，共毙伤国民党军160余人，俘36人，缴获武器弹药一批，破坏赵墩附近铁路5000余米，胜利完成破击任务，有力策应了济南战役。

11月，淮海战役打响。梁从学和江淮军区其他领导组成前指，率部全力支援和配合主力作战。11月8日，军区前指奉华东野战军司令部命令，以军区主力进攻赵墩，阻止黄百韬兵团西撤。当夜24时，梁从学指挥第34旅发起攻击，至次日晨占领赵墩。随后，前指指挥部队攻占五里庄、西张庄、衡家集等村镇，并在此地域与国民党军激战两昼夜，有效阻滞了黄百韬兵团西撤，为华野主力合围黄百韬兵团赢得了时间。

◆1948年11月，在淮海战役中参与指挥所部顺利完成阻击敌黃百韬部西进任务。此为江淮军区领导合影。前排左起：饶子健，陈庆先，曹荻秋。后排右起：杨光池，梁从学。

11月12日，梁从学等奉命率部向徐州东南疾进，包围徐州机场。13日，部队在高集与国民党军第107军261师遭遇，第261师夺路逃窜，梁从学率部奋勇截击，在孙集截住逃敌。尔后与华野第2纵队配合，迫第261师全部投降。14日晚，梁从学等率部包围徐州机场，切断徐州国民党军空中运输线。17日，梁从学等奉命率军区主力两个旅，经张山集、渔沟向灵璧进发，于18日晚抵达灵璧城外，将驻守灵璧的5000余名国民党军严密包围。23日，华野第13纵队赶到，两部协同进攻，于26日攻克灵璧，全歼守敌。

淮海战役进入第二阶段后，淮北地区已全部解放，江淮军区的主要任务是支援前方作战。梁从学等军区领导日以继夜，发动和组织辖区武装和群众参战支前。在整个战役中，江淮军区共组织民工60余万人、担架2.7万副、牛车1.7万辆、小车11万辆参战支前，为部队筹措粮食4000万公斤。

1949年春，皖北地区解放。3月，皖北军区成立，曾希圣任司令员兼政委，梁从学任第一副司令员。渡江战役前夕，梁从学兼任华东军区支前司令部交通部长，负责战役交通保障。当时铁路、公路大多被国民党军破坏，为保证前方兵员和作战物资运输畅通，梁从学组织皖北各地支前委员会，动员数万民工，日以继夜进行抢修。在半个月内，共修复铁路210公里、公路1200公里，架设桥梁30余座。淮河大桥一时难以修复，他便组织征集民船2500余艘，架设了10余座浮桥，战役中通过这些浮桥的各种车辆达3万余辆。

皖北扫孽活捉匪首

皖北军区成立之初，境内匪特活动十分猖獗。国民党华中军政长官白崇禧派遣原国民党军第92师师长汪宪潜入大别山区，企图发展游击武装，开辟所谓“第二战场”。汪宪潜至金寨县七邻乡，在白水河成立“华中军政长官公署豫鄂皖边区人民自卫军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将豫鄂皖边区大小股匪万余人统一拼凑成14个支队；同时成立18个县“政府”以及许多区、乡“政府”，委派了大批“县长”“区长”“乡长”。早被打散的皖西土匪也闻声啸聚一团，打出“九路军”“华中剿匪义勇军”等旗号，与汪宪相互呼应，进行各种破坏活动。清剿匪特成为皖北军民的当务之急。

1949年4月，皖北军区成立前线剿匪指挥部，梁从学任司令员。5月中旬，他组织召开皖北军区剿匪会议，决定辖区剿匪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重点清剿平原地区股匪，对山区股匪进行压缩封锁；第二阶段集中力量围剿山区股匪。会后，全区县以上单位相继成立剿匪指挥部，展开声势浩大的剿匪斗争。

8月上旬，华中军区与华东军区在武汉联合召开鄂豫皖三省剿匪会议，决定成立鄂豫皖边区剿匪指挥部，统一指挥清剿大别山区股匪。由湖北军区第二副司令员王树声任司令员兼政委。下设东线、西线、北线3个分指挥部。东线指挥部由皖北军区前线剿匪指挥部改称，驻金寨麻埠，梁从学任司令员，何柱成任政委。8月下旬，梁从学、何柱成指挥东线剿匪部队三野第24军71师，皖北军区警备第1旅第1、第3团，警备第2旅第4、第6团，六安军分区第7、第8团及安庆军分区警备团进山剿匪。

9月5日，鄂豫皖三省边区剿匪部队统一行动，分路合击金家寨的“豫鄂皖边区人民自卫军总司令部”。梁从学令第71师主力由六安、皖北警备第4团由白塔畈向金家寨出击，警备第1、第3、第6团和六安军分区第7团向燕子河、漫水河进击，六安军分区第8团为机动部队。9月6日，剿匪部队攻占股匪巢穴金家寨，但匪众听到风声，早已分散逃窜藏匿。

◆1949年，梁从学在淮河发大水时，抱病视察水情。

针对股匪行踪不定、聚散无常的特点，梁从学一面抓群众工作，发动群众参与剿匪；一面改变军事清剿战术，以分散对分散，以游击对游击。各部以连排为单位，白天搜山夜间巡逻，时而合击时而奔袭，时而追剿时而驻剿。这一战术成效显著，股匪不断被歼。汪宪在发给白崇禧的电报中叫苦：“兄弟们士气消沉，民心观望，若短期内不能反攻占领武汉，卑职恐难潜伏于大别山。”9月下旬，东线剿匪部队在金寨白水河成功摧毁“豫鄂皖边区人民自卫军总司令部”，歼匪700余人，匪总司令汪宪，副总司令樊迅、袁成英等匪首四散逃窜。9月30日，剿匪部队在金寨帽顶山狮子洞将汪宪捕获。10月初，樊迅、袁成英相继落网。

10月上旬，鄂豫皖边区剿匪指挥部根据大股土匪基本消灭的实际，决定在继续进行军事清剿的同时，加强政治攻势，迫使残余匪特缴械投降。梁从学、何柱成立即研究制定以政治攻势为主、军事清剿为辅、彻底肃清匪患的剿匪方案。他们抽调大批干部组成工作队，深入匪特活动地区，宣传发动群众，广泛开展瓦解顽匪运动。经深入细致的宣传瓦解工作，东线剿匪区大批匪特投降自新。至1951年底，皖北全境共歼俘匪特3.2万余人，其中匪首353人，境内匪患基本肃清。

1950年8月，梁从学升任皖北军区司令员。1955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实行军衔制，按职务，梁从学应该授予少将军衔。但他的战友都说，梁从学资历老、功劳大，如果授少将，他们有意见。他的老领导、国务院副总理陈毅也说，梁从学身经百战，劳苦功高，应该授中将。9月正式授衔时，梁从学被授予中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57年8月，梁从学调任江苏军区副司令员。1973年4月，梁从学与世长辞，享年7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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