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破了天,汉光武帝刘秀就是对不起郭圣通。在婚姻上,刘秀属于典型的凤凰男:靠婚姻得到二次投胎,又在功成名就后将昔日有恩于他的正妻踩在脚底下。最终,他成全了所有人,唯独辜负了她。
郭圣通是东汉的第一个皇后,也是东汉第一个废后,更是历史上第一个被废了还能离开皇宫、当“王太后”颐养天年的皇后,同时她还是历史上公认第一个得到善终的废后,却只活到46岁。
落魄的刘秀:在娶了阴丽华几个月后,又娶了郭圣通
因为刘秀的一句“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阴丽华一直被后世当成刘秀的白月光。而这个白月光,在公元23年6月嫁给了刘秀,之后刘秀就被派遣去河北,短短几月之后,刘秀就娶了郭圣通。
那么,刘秀为什么在娶了白月光阴丽华之后,又娶郭圣通为妻?
因为郭圣通舅舅——真定王刘杨的十万大军,是刘秀唯一翻盘的机会。
在王莽篡权之后,天下大乱,刘秀跟随他的哥哥刘縯打着“复兴汉室”的旗号,成立舂陵军起兵反莽,被连连败退之后,刘縯带着刘秀和舂陵军加入了绿林军。
绿林军推翻王莽政权后,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拥立刘玄为帝,史称更始帝。
刘玄继位后,刘秀的哥哥刘縯因为功高盖主而被设计杀害。而刘秀却幸运的仅被解除了兵权。
刘縯死后,刘秀为了表示自己的归顺,故意不给刘縯服丧,并且在服丧期娶了阴丽华。这种行为是否减轻了刘玄斩草除根的心不得而知,但不久后,王朗在河北邯郸称帝,更始帝刘玄就在不给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派还在新婚仅三月的刘秀前去河北招抚了。
因为任务太危险,刘秀不得不与新婚妻子阴丽华分开,只身带着亲信前往河北。
刘秀到了河北后,只得到上谷、渔阳两郡的支持,因此被王朗打得毫无反击之力。彼时,拥有十万大军的真定王刘杨成了刘秀反败为胜的希望,被王朗打的焦头烂额的刘秀,视刘杨的军队为保命和反击王朗势力的关键,为了获得刘杨的支持和表达双方诚意,刘秀与刘杨达成联姻协议,迎娶了刘杨的外甥女郭圣通为妻。
至于为什么是郭圣通被选为联姻对象,而不是真定王刘杨的亲生女儿?
或许在刘杨内心,他并不特别看好刘秀。毕竟当时的刘秀几乎一无所有,还被更始帝刘玄推出去当炮灰送人头。
就这样,郭圣通被推上了历史舞台,嫁给了当时看起来很炮灰的刘秀。
从双方成亲时的条件来看,毫无疑问是刘秀高攀了郭圣通。
刘秀虽然是刘邦的九世孙,但因为推恩令的缘故,他的生父刘钦只是济阳县的小县令,刘钦早死,年幼的刘秀被叔父抚养,成为平民。虽然刘秀后来加入了绿林军,但彼时的他不仅亲哥哥刘縯死了,还被解除了兵权,更遭刘玄忌惮,被推出去送人头。
相反,郭圣通不仅出身河北的名门望族,她的父亲郭昌是一郡之功曹。郭昌虽然早死,但郭家却没有没落。
郭圣通的母亲是景帝第七代孙——真定恭王刘普的女儿刘氏,刘杨就是她的兄长。刘氏嫁给郭昌后,有“郭主”的称号,可见在郭家其地位之高。刘氏生有郭圣通和儿子郭况。郭昌死后,刘氏独自抚养儿女长大,史书说她“好礼节俭,有母仪之德”。
两人结婚时,刘秀30岁,郭圣通才18岁。可以说,如果是正常婚嫁,郭圣通是怎么也不会嫁给刘秀这个又老又娶过老婆还前途不明的落魄老男人的。
然而因为刘秀后来当了皇帝,后世许多人反而因为郭圣通后来被废,反过来推断这次政治联姻的婚姻中,刘秀是根本不喜欢郭圣通,疯狂吹捧阴丽华与刘秀的感情。在许多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中,郭圣通常被塑造成求爱不得的女反派。
可是,这段婚姻中,初期处于弱势的刘秀,很明显是欣喜的,他不仅喜欢郭圣通,还非常喜欢郭圣通带来的巨大利益。
刘秀在婚后不仅和郭圣通夫妻恩爱,“有宠”,而且还是像吃了激素一样,连续宠幸郭圣通,两人生了5男1女共6个孩子,虽然阴丽华也生了5个儿子,但郭圣通是刘秀所有妻妾中生育子女数量最多的。而最不得刘秀喜欢的许美人则只生了1个儿子。
刘秀和郭圣通之间,如果没有感情,那剩下的便只有男人的卑劣了。为了权利,可以假装非常宠爱妻子、可以让内心不喜欢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怀孕、最后再一脚踢开,除了一句牲口,也是找不到其他形容词了。
皇后之位:刘秀的心术和嘴脸
在一场婚姻中,生下孩子能让处于弱势的一方的利益更加稳固,这也是今天许多新闻中的凤凰男千方百计让女方怀孕,再试图不出彩礼、谋夺女方家产的惯用伎俩。
刘秀和郭圣通的孩子则拥有更复杂的意义,代表着刘秀和真定王刘杨的联盟决心、信任、诚信和诺言。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娶了郭圣通后,刘秀的人生开始开挂了!
公元23年6月,刘玄杀了刘縯,解除了刘秀的兵权。同月,刘秀娶了阴丽华。同年,刘秀被派去河北,被王朗打得满地跑。
公元24年6月,刘秀娶了郭圣通,意外有了事业根基。此后,他先是灭了王朗政权,后又公然反抗刘玄,以河北为根据地,开启自立为王的画风。
公元25年6月,娶了郭圣通仅一年,刘秀称帝,建年号建武。同年十月,刘秀派人去南阳接来阴丽华。
和郭圣通结婚,刘秀无疑是获得了巨大的好处的,婚后,他的命运简直像火箭一样直线上天了,不仅有了事业,郭圣通还给他生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儿子刘疆。相反,郭圣通金枝玉叶的身份,成为皇帝的贵人,其实连锦上添花都称不上。
公元25年,刘秀当上皇帝的那年,刘秀31岁,阴丽华20岁,郭圣通19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郭圣通生有一子情况下,刘秀却依然让郭圣通和阴丽华一样被封为贵人。
在封赏外戚时,郭圣通的弟弟郭况为黄门侍郎,领朝廷俸禄给皇帝当跑腿的;她的舅舅刘杨依然是真定王。阴丽华的兄长阴识却先被封为骑都尉,再封爵阴乡侯,不仅有俸禄还有食邑和实权。
在立皇后的问题上,刘秀甚至透露出想立无子的阴丽华为后。对郭氏外戚,特别的真定王刘杨来说,无疑是又给了重重的羞辱的一拳。
如果没有真定王刘杨,刘秀就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从一个被解兵权的炮灰一步登天摇身一变为皇帝。从真定王刘杨的角度来看,他送出郭圣通联姻,出资出力又出兵的协助刘秀登基,最后居然原地踏步,还是真定王一枚,其他家族子弟也未见重用,被推出去联姻的郭圣通更是连皇后都没捞到,整个家族抛头颅洒热血的结果是一点回报都没有,联姻的利益、从龙之功的利益刘秀提都不提,反而试图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其内心的不甘可想而知。
不久后,在百姓中流传出刘杨将成为一国之主的言论。汉史中记载,真定王刘杨造谶文“赤九之后,瘿杨为主。”,且直接和当地贼匪勾结。
公元26年春,刘秀派人征讨刘杨,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谣传有谋反之心的刘杨,选择关闭城门不应战。而后,刘秀又明面上派耿纯为劳慰幽、冀两地王侯贵族的使者,暗地里密令耿纯:“刘扬若见,因而收之。”
耿纯的母亲是真定宗室之女,和刘杨有血缘关系。所以,当耿纯邀请刘杨见面时,史书上说刘杨自恃强大,带着他弟弟刘让赴约了。而后,刘杨、刘让两兄弟在紧闭阁楼内被诛杀了。刘秀的这一狠招,整个真定都被震慑,恐怖到“无敢动者”的地步。
看到这,我几乎要怀疑,刘杨真的想谋反吗?一个想谋反的人,会拒绝两兵交战?会在朝廷都派兵征讨他的时期,会见政敌的使者,不仅只带着轻兵出行还让轻兵等在门外面?
或许,刘杨并不真的想谋反,只是对刘秀表达不满,想得到更多的福利。偏偏刘秀是真心要杀掉刘杨的。
对已称帝的刘秀而言,他不需要一个对他恩重如山的藩王活着,无论那个人是否挟恩求报。
刘杨兄弟死后,刘秀对外宣称,他很同情刘杨阴谋未爆发就被诛杀了,所以封刘杨的儿子为真定王。
同年,真定王刘杨死后,刘秀终于册封郭圣通为皇后,刘疆为太子,她的弟弟郭况封绵蛮侯。
对郭氏,汉光武帝刘秀第一次运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刘秀杀了刘杨后,不仅没有大肆诛杀,反而复封刘杨的儿子为真定王,又封当初的政治联姻牺牲品、刘杨的外甥女郭圣通为皇后,这种骚操作,为他赢得了一波民心,后世每次吹捧他是宽容仁厚的仁君都会提到这件事。
可真实原因却是东汉建国初期,外部强敌环伺,内部人心各异,刘杨死后,刘秀政权爆发了多次内乱。如果刘秀对刘杨的族人及其姻亲使用残酷手段,豪强世族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然会导致一波又一波的势力反叛。
更何况,真定王死了,但他的军事实力却还在,他的子孙是否会坐以待毙也有待商榷。更重要的是,刘杨谋反这事,刘秀是否有真凭实据还是个谜。
从当时的时局来看,刘秀几乎不可能不立郭圣通为皇后。无论从出身、资历、子嗣、对政权的作用、对朝臣的价值、刘秀个人形象的塑造等各个方面上来说,立郭圣通为皇后,是刘秀巩固政权的唯一选择。
刘杨之死,是刘秀封皇后的重要时间节点。
刘杨活着时,刘秀说他想立阴丽华为后,有可能是第一次做皇帝,有点天真,也可能是故意诱反真定王。
刘杨死后,刘秀说因为阴丽华太贤惠了,坚持辞让皇后之位,郭圣通又有子,所以最终他还是尊重传统立郭圣通为后。
事实上,刘秀终于敢立郭圣通为后,极可能是因为他终于除去了耿耿于怀的强大且有恩于他的外戚,也可能是称帝后的多次内乱让他认清了现实:为了稳定政局,获得豪门世家的支持,他必须封代表豪族世家利益的郭圣通为后。
郭圣通封后之后,郭氏外戚中,仅新增了郭况的绵蛮侯一个侯位,势力最大的依然是真定王,但这个真定王却是拥有谋逆罪名、因刘秀怜悯才得以保存、需感谢刘秀不杀之恩的真定王。和征服整个河北、一年内就协助刘秀登基称帝的真定王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只能说,崇尚儒家礼义廉耻忠义孝的刘秀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一招杀人,再一招又能让世人称赞了他的“仁厚”数千年。帝王的两张脸,谁也说不清楚。
废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刘秀的虎狼之词。郭圣通是历史上第一个因为道德原因被废黜的皇后。
刘秀册封皇后之后。他的后宫中两个最出名的女人——皇后郭圣通和贵人阴丽华,就像比赛一样,一人一个儿子的生,都生了5个儿子,也许因为郭圣通是皇后,她多生了1个女儿。
从这点看,刘秀的权衡之术,在后宫中也运用的炉火纯青。两个老婆各生5个儿子。
公元38年,汉光武帝刘秀扶持的河西势力逐渐势大,开始与南阳功臣集团相互对抗。
同年,郭况迁城门校尉,随后就传出郭圣通失宠的消息。
公元39年,刘秀颁布“度田”制,因为豪强世族和官吏勾结,导致中下层平民怨声载道,又因刘秀以“度田不实”为由,诛杀了和下狱了河南郡守十余人,最终遭到世豪权贵和郡国大姓的反抗,全国爆发大规模动乱,霎时间天下大乱,盗匪猖獗。
镇压叛乱后,也许是为了稳定时局,平息度田事件的民怨,刘秀以皇后无德为由,把郭圣通推出去为失败的度田变法承受了民怨。
公元41年,郭圣通被废,原因是她失宠后而心怀怨怼,道德不过关。
郭圣通被废的原因,在今天看来是可笑的,也是历史上第一个以道德为理由废后的事件。
以往历史上的废后,如汉武帝皇后陈阿娇,哪怕在她生母馆陶长公主派人去杀害卫青事件曝光了,因不是她本人指示的,她也没有被废,虽然史书也写她性格跋扈,但她被废的原因是因为她被揭发以巫蛊之术诅咒卫子夫。
又如汉景帝皇后薄氏,被废黜是因为无子。
郭圣通是第一个有宠、有子、无过被废,还被泼了一大盆道德污水的皇后。
那么这个号称心胸狭窄的女人,究竟做过什么心胸狭窄的事情、造成什么影响、乃至对谁造成了实质性的伤害呢?史书上没有记载。
反而有更多的史料证明,因为刘秀一直偏爱阴丽华,不被偏爱的郭圣通连妒忌的资格都没有。
例如建武元年(公元25年),刘秀称帝后立即接回了阴丽华,虽然郭圣通和阴丽华同样被封为贵人,但阴丽华的兄长阴识先被拜为骑都尉,再封爵阴乡侯,有兵权、有实权、有食邑;而郭圣通的唯一的亲弟郭况仅被封为黄门侍郎,拿朝廷俸禄。
建武二年(公元26年),郭圣通封后,郭况被封为绵蛮侯;刘秀马上又要给阴识增加食邑,阴识辞让,为阴氏积攒了一波美誉,并又把阴识提拔为关都尉。
刘秀一直用行动打压着郭圣通和她的家族,阴丽华的娘家在建武政权的爵位上高于郭圣通的娘家,是不争的事实。
更让人不得不多想的是,郭圣通的长子刘疆虽然早早被封为太子,但一直不能入住东宫。甚至在建武七年(公元31年),也就是刘疆七岁那年,还发生了尚书令申屠刚因多次谏言让太子刘疆就东宫而被贬黜出京的事件。
虽然刘秀给出的理由是他喜欢刘疆不忍心看刘疆小小年纪独居东宫,但就刘秀的做法来看,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他是心口如一。
从当上皇帝开始,郭圣通的外戚不仅被刘秀血洗过,更始终不如阴丽华的外戚得到信任和重用。在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阴丽华长子刘阳10岁那年,更流传出刘秀想把皇位传给刘阳且刘阳也对继承皇位当仁不让的传言。
试问,在皇帝如此偏心的情况之下,一直不被偏爱的郭圣通哪来的勇气,和日益独揽朝纲的刘秀争吵或露出明显的怨愤之情?如果这是郭圣通怨怼的理由,在刘秀刚称帝时就应该体现出来了,她和刘秀也不可能生下后来的四五六子女了。
在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之前,东汉的皇帝和皇后是没有仪仗的,直到打败了公孙述才运到洛阳,郭圣通才用上了皇后仪仗。如果郭圣通的为人品性真的不好,为什么会甘愿夫唱妇随呢?郭圣通的生父、生母、弟弟都有美好的声誉,就她一人基因突变,脾气怪诞?
特别是郭圣通的弟弟,如果皇后姐姐真的能跋扈专权,年少的他又怎么始终保持谦逊恭让的姿态?追求声誉,更像自保之举。
仅因为你老公认为你心胸狭窄,所以你被废了。为郭圣通鸣不平的,历朝历代均有。哪怕在民间休妻也不带这样休的,无故休妻也是需要被杖责八十的。
然而谁让刘秀是皇帝呢。当他走到总揽权纲、能任意决定文臣武将去留的时候,别说是往你身上泼道德层面的脏水,随便找个借口将你凌迟处死也不敢有人反对。特别是这个皇帝还特别在乎自己的名声,时人更不敢多言了。
郭圣通之幸运,一是有5个儿子,二则是刘秀虽然偏心不公,心术奇诡,但他深受儒家文化熏陶,喜欢用礼义廉耻信装扮自己。
刘秀废后在后世逐渐被认为不光彩的另一个原因,就是理由太阴狠毒辣了。
在封建制度的道德标杆上,几乎定了郭圣通遗臭万年的骂名:在刘秀的废后诏书中,直言郭圣通有“吕霍之风”。
在古代皇室,特别是汉代,吕霍之风,是对后妃最狠毒的批判,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吕”代表吕后把持朝政、祸害皇嗣的牝鸡司晨之祸,“霍”代表霍成君的外戚擅权之祸,这两个罪责都是儒家道德中最引以为耻,且最能得到普罗大众同情的。刘秀成功利用的儒家心理,在这段破裂的婚姻中,成功把锅甩给了女人。
可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我们只能从仅剩的史料中知道:郭圣通的外戚,在她还没当上皇后之前就被刘秀血洗了一遍了;在子嗣上,她不仅自己为刘秀生了6个儿女,也允许其他妃嫔生下子嗣;在争宠上,她更容忍了阴丽华始终胜她一筹;至于把持朝政,哪怕是野史也没有郭圣通参与过朝政的传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纵观整个汉朝,无过而废后,还对元皇后这么狠毒的,唯刘秀而已。
刘秀的这个废后诏书一下,郭圣通不仅名誉扫地,更遗臭万年。假设郭圣通对刘秀有过缱绻之情,在那一刻也是万念俱灰了。
废后之后:刘秀的第二次“欲扬先抑”,修补了帝王的道德形象
废黜郭圣通并没有让刘秀名誉扫地。反而,他又一次施展“欲扬先抑”大法,为自己博取了极好的名声。
刘秀阴狠之处在于:郭圣通的废后诏书,同时也是阴丽华的封后诏书。
同一封诏书中,两个女人孑然不同的命运。郭圣通被废,沦为失败婚姻中被耻笑的一方,留给历史的最后形象就是一个“心怀怨愤”的怨妇形象;阴丽华被封,从此和刘秀的“爱情故事”千古传颂。
所有人都在嘲笑郭圣通的婚姻失败,但所有人都忘了,她和刘秀一开始就是政治婚姻。既然是政治联姻,那么就应该遵守政治联姻道德,人无信则不立,在和刘秀的这段婚姻中,郭圣通不是奔着爱情去的,而是代表着联姻双方的信任、诚意和承诺才嫁给刘秀的。
刘秀内心非常的明白,却依然辜负了这段婚姻的初衷。这或许也是他迫不及待立阴丽华为后,以及以废后是“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为由,不得为立新后“上寿称庆”的原因。
如果真的允许百官上奏,各地官员递上来的不一定是祝贺阴丽华当皇后的,更多的可能是为郭圣通鸣不平的奏章。
公元41年,随着废后诏书的颁发,郭圣通彻底退出这段不被偏爱的婚姻。而刘秀也在努力修补他因为废后而被败坏的名声:
首先,郭圣通被废黜后,没有像以前的废后那样被幽禁在深宫中,而是改封为中山王太后,居北宫,以常山郡划给中山国,郭圣通的次子中山王刘辅奉命奉养郭氏。她也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废黜,还能出宫颐养天年的皇后。
刘秀开创了中国封建历史上废后可以得到善终的开头。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这也让他在后世饱受一波赞誉。
其次是郭圣通的儿子们:
1、太子刘疆不废除,刘秀反而表现得更加信任和爱惜他,摆足了哪怕刘疆不想做皇帝也要逼着他继承皇位的架势,坚决不同意刘疆辞去太子之位的申请。
虽然在三年后,在废后风波平息后,刘秀还是同意刘疆辞去太子之位了。但对当时的朝廷来说,刘秀坚持刘疆为太子就是一个风向标,免去了矛盾激化。
2、后宫中的其他皇子全部因此得益:全部从王爵封为侯爵,中山王刘辅因为奉旨奉养郭圣通,还增加了领地面积;这多少能化去郭圣通儿子们的怨愤之心。
最后,是郭圣通的亲戚们:
1、公元41年,郭圣通被废后的那一年,她的亲弟郭况、堂兄弟郭竞、郭匡全部封侯。连她已死去的叔父的女婿,也因为与郭家的姻亲关系封侯。
2、三年后,刘秀再次加大封赏:郭况被升为九卿之一的大鸿胪、刘秀多次跑去郭况家做客,赏赐无数的钱财,郭况家被时人吹为“金穴”。
3、郭圣通生母死后,刘秀带着百官亲自送葬,追封郭圣通的生父为思侯。如此殊荣,给足了郭家面子。
4、把公主下嫁给郭况的儿子,亲上加亲。
刘秀虽然废黜了郭圣通的皇后之位,但他比以往任何时候更贴近郭家了。在刘秀的不断亲身示范下,汉明帝刘阳也谨遵刘秀教诲,处处礼待郭氏,同于阴氏母族,每事必均,恩宠俱渥。
前后两任皇帝的优待,也让郭家逐渐成为东汉四大外戚之一。
牺牲一个郭圣通,而令家族得到荣誉,也许在刘秀和读书人心中,是再划算不过的一场买卖吧。
最终,刘秀因为成功让废后、废后儿子们、废后外戚都得以保全,而被封为历史上最仁慈的皇帝。
公元41年,郭圣通被废黜皇后之位,被册封为中山王太后。
公元43年,刘疆辞去太子之位,被册封为东海王,阴丽华之子刘阳改名刘庄,被立为太子。
公元44年,中山王刘辅被封为沛王、郭圣通为沛王太后。
公元52年,郭圣通去世,享年46岁。光武帝将她葬在邙原之上,号为北陵。
公元57年,刘秀去世,享年62岁。谥号光武,庙号世祖,安葬于原陵。阴丽华之子,刘庄继位。
公元58年,前太子刘疆去世,享年34岁,谥号为恭。
红颜日记:
郭圣通以政治牺牲品登陆历史舞台,又以政治牺牲品结束。她和刘秀的婚姻不是奔着爱情而去的,代表的是两个利益团体的盟约。在这段婚姻中,她被不被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双方是否遵守了政治联姻的道德,给予足够的利益。
可惜,刘秀终究是辜负了这份联姻盟约。在他的帝王之术中,只有此消彼长、平分秋色。郭圣通要当皇后,她和郭氏外戚就得被阴丽华和阴氏外戚压一头;待到阴丽华当皇后时,前皇后的外戚又被捧高,刘秀身体力行,让郭氏成为阴氏不能除去的力量。
这大概也是郭圣通虽然始终是被压制、被牺牲的那个,却能忍受阴丽华始终压她一筹,且安静等待被废黜命运的原因吧。遵守规则的人总是干不过搞破坏的人,郭氏和真定王一脉如此,古今中外也如此。
郭圣通只活了46岁,从女人角度来看,她终究是意难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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