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5日,一群群从圣安托万区和中央菜市场区赶来的妇女集合在市政厅前,要求得到面包。这时,“巴土底狱志愿军”的统领之一,曾任门房文书的马亚尔自告奋勇,要求由他和他手下的“巴士底狱志愿军”带领妇女们去凡尔赛。中午前后,警钟敲响了。国民自卫军的官兵们高喊着“到凡尔赛去!”的口号涌向了沙滩广场。他们把拉法耶特团团围住,要这位司令官下令他们进军凡尔赛。拉法耶特脸色苍白,六神无主,但最后还是下令向凡尔赛进发。这时候,数以干计的第一批示威群众已早在五六个小时前离开巴黎,直扑凡尔赛了。当晚,以妇女为主的浩浩荡荡的群众队伍到达凡尔赛后,先派代表团去制宪议会,然后又去见国王。
国民制宪议会也为此派代表去见国王,要求他批准反封建的法令和《人权宣言》,保障巴黎的粮食供应。为了尽快平息事态,国王不得不接受了这些要求。翌日清晨,一群示威者闯入王宫,一直深入到王后的住处。人群和国王卫队之间发生了冲突,两名国王卫队的士兵被杀。这时,拉法耶特带领国民自卫军匆匆赶来,让人们撤出王宫。在王后和太子的陪同下,国王来到阳台与示威群众见面。当他刚刚露面,示威群众就嚷道:“到巴黎去!”要求国王迁往巴黎。路易十六被迫服从这个命令。与此同时,国民议会也决定迁往巴黎。下午1点,在隆隆的礼炮声中,一支奇特的队伍出发了。在前面开路的是国民自卫军的士兵,随后是护送着满载麦子、面粉的车辆的妇女,再往后则是国王及其全家乘坐的马车。
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御辇前面,一根长矛上挑着刚被示威者杀死的两名国王卫队土兵的头颇。在国王一家的后面,是100名议会代表所乘的车辆。最后,又是由示威群众和国民自卫军组成的行列。显然,国王是被押往巴黎的。是夜8时,国王一家来到了巴黎,并在严密护卫下下榻于杜伊勒里宫。此时,杜伊勒里宫仍破旧不堪,那里尚未做好任何接待国王和王后的准备。由于床铺不够,人们甚至不得不为国王的子女支起行军床。自此以后,国王成了革命之囚,处于巴黎人民监视之下。对此,国王觉得蒙受了奇耻大辱,心如刀绞。“10月事件”挫败了王室的阴谋,而王室和议会迁往巴黎,则使巴黎成了名副其实的首都。
从此,巴黎的政治生活空前活跃起来。在这一过程中,各种政治俱乐部的出现与活动,构成了法国大革命政治文化景观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在“10月事件”后雨后春笋般涌现的众多俱乐部中,地位最突出者当推雅各宾俱乐部。它的前身是布列塔尼俱乐部。三级会议开幕时,来自布列塔尼的第三等级代表(其中不少人是律师)为更好地捍卫布列塔尼的利益,决定应该经常交换意见,并在三级会议上采取共同的立场。为此,他们在咖啡馆租了场地,不时聚会。很快地,他们形成了一个派别或者说一个政党的雏形,在议会讨论时始终表现出惊人的一致,故其在议会中的影响力也与日俱增。见此情景,许多其他省份的议员也纷纷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10月事件后,布列塔尼俱乐部随制宪议会迁到巴黎,并经常在圣奥诺雷街的雅各宾修道院集会。虽然这一团体迁往巴黎后的正式名称是“宪法之友协会”,但人们往往更喜欢称其为“雅各宾俱乐部”。当时,约有1/3的议员经常参加雅各宾俱乐部的集会。除议员们,俱乐部还吸收了一些自愿加入的文艺界和科学界人士,其中包括著名的哲学家与数学家孔多塞。而且,孔多塞还是最早参加俱乐部活动的非议员学者之一。不久,任何人只要有6个会员推荐,便可以加入雅各宾俱乐部。
到了后来,雅各宾俱乐部还在全国各地建立了许多分支机构,使其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俗语说得好,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队伍急剧扩大的雅各宾俱乐部,其成员的成分甚为复杂。他们中既有罗伯斯比尔等民主派,也包括拉法耶特等君主立宪派人物和后来的吉伦特派分子布里素、佩迪翁等。随着革命的进一步发展和党派斗争的激化,人员庞杂的雅各宾俱乐部后来屡次发生分裂。重要性与影响力仅次于雅各宾俱乐部的是1790年4月成立的科德利埃俱乐部。这是一个激进民主派的团体,因在科德利埃修道院集会而得名,其正式名称是“人权之友协会”。
该俱乐部会费低廉,而且在举行会议时也对外敞开大门,故吸引众多下层市民参加。科德利埃俱乐部后来成为民主共和运动的中心。其重要活动家有丹东、德穆兰、马拉、埃贝尔、肖梅特等。此外,1789年10月创立的社会俱乐部是个具有原始共产主义思想的团体,曾提出过抨击私有制,要求实行财产平均主义的激进社会主张,在当时也颇为引人瞩目。值得一提的是,不甘失败的保王派也曾成立过一些俱乐部,企图用以与平民俱乐部分庭抗礼,其中影响最大的是由穆尼埃、克莱蒙一多奈尔等人组织的“王政宪法之友俱乐部”。
在革命热情高涨的气氛中,已迁到巴黎的制宪议会继续为改造旧制度,开辟资本主义的发展道路而不断通过新的法令。为了结束旧制度下区域划分极度混乱的状况,制宪议会在1789年12月22日通过了法令,规定把全国分为面积和人口都大致上相等的83个郡。在这一新的统一的行政区划的基础上,制宪议会于1790年10月又正式废除了国内关税和入市税。此外制宪议会还颁布法令,取消了东印度公司以及其他地方团体贸易垄断权,取消了行会制度和限制工商业发展的各种法规。与此同时,制宪议会还从财产和荣誉方面废除了贵族特权和封建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