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够想象被誉为“国学泰斗”的季羡林大师逝世之后,竟惹起儿子的怨愤?
季羡林大师不知何事萦怀抱让他一辈子都常存着对家庭的阴影无法释怀以至于自己有了家庭以后不知所措?纯粹的学者心中到底有着怎样不知名的隐痛呢?
不幸的童年
两鬓星星的季羡林坐在悬窗下回忆往事,犹记得当年在新育小学读《三字经》的一句:“性相近,习相远。”“习”是能改造“性”的,他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在季羡林的心中,他的童心在六岁那年就已经荡然无存。
季羡林家中贫困,父母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人,家里常常是揭不开锅的,父亲好面子,只要有点钱就邀请他人到家中做客。母亲和他只能站在旁边苦笑,小季羡林却常常见到母亲一个人偷偷抹泪。
季羡林六岁那年被过继给叔父,虽然再也不用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但是对于季羡林而言,他的童年就这样戛然而止,他没有办法在到母亲怀中打滚撒娇,叔婶对他不能说不好,从来都会多关照几句,但毕竟季羡林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在寄人篱下的火海翻腾。
生活中难免会有小小的歧视,叔婶偏心自己的女儿也实属正常,然而,这些事情发生的多了,季羡林心中也不免留下一些阴影,所以对很多事情常常多有优柔寡断所向。他在自己的自传里说过一件事情:
一日夏夜,暑热还未散尽,家中贪凉,在院中铺上枕席,一家人都躺在上面纳凉说清闲话。季羡林想向婶婶拿点钱,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几次都要脱口而出,欲言又止,最后时间接近半夜,才鼓起最大的勇气说要几个小制钱。
婶婶没说什么,给了他,钱拿到手以后,心中狂喜,立即躺下就进入黑甜香,美美睡了一整夜,这样的事情在季羡林的童年里,不知发生过多少回。而这些都让内向的季羡林对家缺少一种特殊的归属感,在当时他还可以抽时间回到自己家中,陪伴自己的亲生母亲。
无奈的婚姻
季羡林在新育小学度过一段愉悦的生涯后,顺利进入初中,因为季羡林是山东人,山东被德国人占领,所以季羡林没有首先接触学习的德语。家中钱财实在堪紧,父母都希望季羡林能够拿到一块铁饭碗,当时社会只有三个地方生产“铁饭碗”:一个是邮政局,一个铁路局还有一个是盐务稽核所。
虽然季羡林对于这样的“铁饭碗”兴趣缺缺,但是他不敢违抗父母之命,高中毕业之后就报考了邮政局,笔试很顺利,只是面试的时候出了一点叉子,名落孙山。在这样的 情况下,家里人才同意让季羡林报考大学,季羡林很有学习天分,两所名校: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都给他寄去了录取通知书。
季羡林心中有自己的考量,他希望能够到外国开拓视野,所以他选择了更有留学机会的清华大学,清华大学前身是留美预备学堂,而且因为蔡元培任清华校长的缘故,清华风气格外的好。
然而,在季羡林兴冲冲地准备度过这个暑假去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决定在他上大学前,先把人生大事操办好。季羡林是家中的独根独苗,身上自然承担着传宗接代的重任。十八岁这个暑假,父母相看好后,准备婚礼,季羡林像一个玩偶一样与自己素未谋面的妻子——德华结婚。
妻子德华比季羡林大四岁,样貌清秀,但是只念过小学认得千八百个字,从来没有看过一本小说,甚至是被季羡林称为“闲书”的《西游记》《七侠五义》也不读。这让季羡林很郁闷,对于他而言妻子不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更是灵魂伴侣。
已然成为他的妻子的德华没有办法和他在一个思想空间进行交流,相顾无言,同床异梦,这让季羡林更是觉得内心苦闷觉得家庭是一个逃不出去的牢笼。
民国十八年,季羡林逃也似的收拾好行李去清华园报道,当时的清华大学有一个特点:新生投考的时候不需要填上报考的系名,录取后,由学生考量了一阵之后再自行决定,如果学生在这个系读的不开心可以申请转系,转系程序也没有繁琐的程序。
季羡林一开始还想选择数学系,想在数学上有一番作为,但是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自己擅长的西洋文学系。
大学的美好时光转瞬即逝,季羡林德文造诣在短短几年有了突飞猛进,也能够将自己翻译的作品发到相关的报纸上,所得到的稿费不仅能够满足季羡林的生活开销,还有一大部分剩余寄回老家贴补家用。
季羡林毕业的时候接到叔父的信,信上说希望季羡林能够回来,他已经帮忙联系好工作的事情,他的母校山东省立济南高中校长宋还吾先生有意让他回母校教书。季羡林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差事就应允了。
爱情的创伤
季羡林从学校回归家庭,又与妻子德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不得不承认,虽然德华与他之间没有宫廷语言,但是她确实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妻子,将家打理的一尘不染,他的叔父婶婶和父母两边都能够兼顾。
在母亲几番说服下,季羡林德华同房,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儿子,季羡林给取名为季承,寓意着我已经完成任务。
清华大学那边给季羡林任教的学校发来信函,因清华大学与德国签订交换研究生的协议,希望季羡林能够积极应考。季羡林看后大喜过望,他报考清华大学本意就在此,欣然前往北京参加应试。
不出所料地考上,那年九月季羡林向家中辞别前往德国哥廷根大学,被瓦尔德施密特教授看中学习印度学,也就是在这里他遇上了自己一生的真爱——伊姆加德。
季羡林刚踏上德国这片土地的时候,一个人也不认识,同是中国人的田望德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知己好友。季羡林经常去田望德租住的房子聊天廖解乡愁,田望德的房东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每次季羡林去拜访田望德的时候都能够看见这个明艳动人的姑娘。
不过,季羡林并没有去追求伊姆加德,因为季羡林顾念着自己也是有家室之人,在整整两年时间里他们之间除了简单地问好寒暄以外,再无更多交流。
民国二十五年,季羡林已经着手写博士论文了,但是导师要求论文必须用打字机成稿才行。这一下让季羡林束手无策,他根本就买不起一部打字机。他去田望德家中述说自己的苦恼被伊姆加德听见了,伊姆加德以父亲有一架不用的打字机为由慢慢地走近了季羡林的心。
他们二人牵手一起走遍哥廷根的大街小巷,战乱纷飞,伊姆加德希望季羡林能够留在德国,但是家中书信频频催促季羡林快点归国。季羡林心中极度痛苦,他知道他和她终将离别。
季羡林拿到博士学位的时候心中没有半点喜悦,这意味着他将失去他的毕生所爱,但是对于这种结果他无力改变。
归途
1945年,季羡林踏上了回中国的轮船,面对阔别已久的故土,季羡林内心几番感慨。风尘仆仆的季羡林走进家中,儿子已然十多岁了,德华让季承叫“爸”。
季承只是躲在母亲身后一声不吭。季羡林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只在出生的时候才抱过的儿子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脑中还沉浸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
北京大学知道季羡林已经归国,很快就像季羡林伸出橄榄枝,季羡林举家迁居到原恭亲王府奕訢府邸——朗润园。北大管理处还特别给季羡林安排舒服的大床,希望季羡林能够欢喜。
然而,季羡林看到之后却很生气,执意要一个人住一间房,将床换成两张单人床,一张摆在卧室一张放置在客厅边角。季羡林一开始提议自己睡客厅,但是从来不忤逆丈夫意思的德华红着眼眶将床铺好,拿着自己的物品睡到了客厅。
儿子季承常常看见母亲一个人偷偷抹泪,但是从来不抱怨季羡林一句。母亲不说话,儿女也不好开口。
儿女和季羡林也不亲,见到季羡林也就叫一下“父亲”便马上跑开,季羡林本身就是研究各种宗教的大家,尤其崇尚佛学,对于家人观念比较寡淡也不甚在意。
季家家庭生活全都系挂在德华身上,时光催人老,德华勤勤恳恳一辈子为季羡林默默付出,季羡林心中也是十分清楚的,他知道自己对于德华而言的重要性,岁月也让季羡林更加宽厚,有的时候也会关心德华的生活,而不是视而不见。
九四年,妻子德华在床榻上逝世,办丧礼的时候,季羡林要求儿子季承能够进最后一点孝道,出两万元置备,季承心中愤愤不平不愿意拿出这个钱,父子二人本就僵硬的关系走到交恶的程度,那年后来,季羡林和儿子季承13年没见过面。
后来,季羡林身体越来越差,季承又渐渐出现在季羡林眼前,二人对过去的事情默契闭口不言。季羡林过世之后,季承写了《我的父亲季羡林》一书,在季承笔下,季羡林成为一个对家庭有愧的父亲,是一个普通人,而所有的恩怨也逐渐消散。
虽然季承在文章中批评父亲为:一辈子的失败者,但是他也感慨表示那毕竟是我的父亲啊!家人永远是家人,血缘是任何矛盾都无法彻底拆散的,心中有爱,多大的家庭矛盾都能够在岁月中被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