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300多年的征服战争,罗马在地中海地区成功当起了“大哥”。战争彻底改变了罗马社会,大批降民和战俘被带到罗马做奴隶。大量的金银财宝也被带到罗马,罗马的权势如日中天,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但是罗马平民倒霉了,外来人口非常廉价且占据了大量工作岗位。本地人接二连三的失业,那些廉价的劳动力又拉动了罗马国内各行各业的蓬勃发展,各类产品包括粮食价格骤降,罗马境内的小产业以及小农竞争不过大奴隶主的产业链,纷纷破产。
这样一来,本地人有的失业、有的土地被兼并、有的欠了一屁股债等等;外来人口被强迫工作,也对奴隶主们非常不满;有的骑士(中小商人)大言不惭地想进元老院,故也对权贵们不满。总之,战争给罗马带来了财富与奴隶,也带来了隐患与不安,国内各种势力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骚乱。
很多罗马富人继续赚钱,丝毫对这种即将爆发的骚乱不以为意,但罗马有个人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罗马变乱,企图阻止这种不安的趋势,维护早已衰弱不堪的罗马共和制度。然而,他的努力遭到了元老们的极力阻挠与破坏,他也因此命丧黄泉,成为罗马共和制度的牺牲品。
公元前135年,西西里爆发奴隶起义,切断了专供罗马的粮食通道。罗马城内粮价飞涨,大量的流氓无产者更加活不下去,骚乱一触即发。这时,一个人横空出世,犹如救世主现身,挽救穷途末路的罗马,他的名字将载入史册:提比略·格拉古。他的想法很好,也很单纯,他就想“打土豪、分田地”,让流氓无产者有地可种、有事可做,以阻止他们的暴动。
提比略·格拉古出生于公元前163年,他的舅舅是征服非洲的罗马军事统帅,他的外公是公元前238年的执政官,他的父亲曾两次当选执政官。因此,提比略·格拉古是纯正的贵族血统,他若从政似乎仕途坦荡。
提比略·格拉古含着金钥匙出生,别人是“条条大路通罗马”,而他就出生在罗马。他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他10岁当选占卜师,15岁参军消灭迦太基,20岁成为首席元老克劳狄乌斯的金龟婿,26岁担任西班牙财务官。他在西班牙从政时,亲眼看见大庄园制的血腥和失地贫民挣扎在死亡线上,这使他萌发了“土地改革”的想法。
公元前135年的西西里奴隶起义使提比略·格拉古改革的想法付诸实施。公元前134年,提比略·格拉古竞选保民官获得成功,这一年他29岁。一上台,他就提出了《土地法案》,土地法案只涉及贵族非法所有的公有地,当时罗马有三类公有地:殖民地所有、监察官所有、贵族非法所有。
《土地法案》很复杂,主要内容是:每户家长不能占有超过500犹格的公有地。倘若该户有儿子,即每个成年儿子可占250犹格土地,这些额外的土地,所有权属于小孩自身。但是每户占有公有地数额不得超过1000犹格,所占公地为私人永久所有。而凡超出此数额者,必须将多余的土地交还给国家,由国家将其划分成每块30犹格的地,分配给无地农民,此项要交纳少数租金,且不可出售。贵族交出的土地由国家统一发放补偿款。此外,提比略·格拉古任命了一个三人土地委员会,负责土地分配事宜,土地委员会每年进行一次选举。
提比略·格拉古的这个《土地法案》明显是对贵族宽容、对平民严格。首先每家最多可占1000犹格土地,这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也就变相承认了贵族土地的私人所有。其次,多出来的土地由国家没收分给无地少地的平民,而这些土地都是些不毛之地,根本没啥用。接着,贵族交出多余的土地,还会得到国家的补偿,显然是稳赚不亏。然后,贵族的土地不需要交税,平民分得的土地需要交税。最后,平民的土地不可转让,可以防止贵族再次兼并土地。如此看来,大土地所有者没理由反对土地法,平民也没理由反对。但事与愿违,《土地法案》被元老院否决了,而屋大维是始作俑者。提比略·格拉古气炸了,他三番五次找屋大维,企图说服屋大维一派的元老们通过《土地法案》,但无济于事。提比略·格拉古便取消了《土地法案》中的补偿条款,并动用政治手腕,罢免了屋大维的职位。
提比略·格拉古此举激怒了元老院的人,从没有哪个保民官敢动元老院的人,而他是第一人。后来,《土地法案》虽然通过了,但提比略·格拉古已经为自己埋下杀身之祸。
《土地法案》通过之后,土地委员会也成立了,法案开始付诸实施。分配土地的前提是没收贵族们多余的土地,但这需要大量的补偿资金(虽然补偿条款取消了,但还是要象征性的给点补偿),保民官动用国库的钱财,需要元老院的首肯。遗憾的是,元老院只同意拨款少量资金给土地委员会,相当于杯水车薪。另外,获得土地的贫民需要种子、农具、耕牛等,按照法案,这些也由土地委员会提供,但后者又没钱。总之,在元老院的阻挠下,《土地法案》实施得并不顺利。
巧合的是,公元前133年,罗马亚细亚行省底下的帕加马国王病逝,国王立遗嘱将王国和钱财赠予罗马。提比略·格拉古趁机将这笔钱财霸占了,作为土地委员会推广《土地法案》的运作成本,按照罗马法:国库的财富由财务官支取、经元老院同意,提比略·格拉古此举显然是对元老院的反击。接着,他将这一举措炮制给一些其他行省,要求这些行省将税收直接上交给他,此举又激怒了行省总督,原本行省收税权归行省总督所有。
提比略·格拉古一下子得罪了两派人,他成功地离死亡更近一步了。元老院处心积虑想陷害他,先是暗中派人给他送去了一顶王冠,被提比略·格拉古识破并拒收,因为当时谁想做皇帝谁就是罗马人的死敌。第二,元老们指使一些地痞无赖天天晚上打着火把簇拥着提比略·格拉古回家,显示他“皇帝般”的权力,此举也被提比略·格拉古成功击破。最后,元老院指使口才好的人诽谤他,说他因为贪恋权力才将屋大维罢免的。提比略·格拉古发挥过人的演讲才能,有理有据地一一反驳,再次击败元老院的伎俩。除此以外,提比略·格拉古还受到其他攻击,但都成功地回击了。
提比略·格拉古的智慧与高超的政治手腕,使他在罗马人心目中的地位急剧上升,但也增加了元老院对他的仇恨。公元前132年,提比略·格拉古保民官到期,他准备竞选连任,以确定《土地法案》的顺利实施。提比略·格拉古为了博取民众的好感,取得连任的成功,他又相继提出了两条改革措施:缩短服兵役时间、将审判权从元老院转移到公民大会。前条是为了博取士兵的好感,后条是为了满足中小商人对权力的渴望。很显然,提比略·格拉古的计划成功了,但也使元老院萌生了害他之心,因为他的连任成功意味着元老院的彻底垮台。
公元前132年夏天的一天,竞选保民官的公民大会正式召开,地点选在拥挤的卡比多山。大会一开始,提比略·格拉古就发表热烈的演说,并表示竞选保民官。但元老院反驳说,罗马从没有保民官连任的先例,提比略·格拉古的做法是违法的。民众似乎不买账,都高喊“选举提比略”“选举提比略”......元老院见势不妙,一伙人冲上讲台,将提比略·格拉古拐走。提比略·格拉古一脸懵逼地被劫持,他在被拖下讲台时,元老院的人用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在提比略·格拉古身上一顿乱刺。现场一片混乱,提比略·格拉古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暗杀了,他的300多个保镖也被乱棍打死。
提比略·格拉古的改革以悲剧收场,这既是罗马的大趋势造成的,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的成功施政威胁到了元老院的权势,所以他必须死。这点提比略·格拉古自己也心知肚明,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会在竞选保民官时被当众刺死。提比略·格拉古成了改革的第一位牺牲者,而改革也是他自己提出的。
作者:承宣布政使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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