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皇帝的对联故事,最短的一副对联只有四个字
又到了写春联的时候,讲一讲明朝人写对联的故事。
明朝流行对联,皇帝也不能免俗。《尧山堂外纪》记载,有一次,建文皇帝对学士解缙谈到属对:“如果以‘色难’为上句,很难找到恰当的对句。”
解缙回答说:“容易。”
建文皇帝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等了一会儿,解缙那边一直没有下文,建文皇帝说:“既然你认为容易,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对出来?”
解缙说:“刚才我已经对出来了。”
建文皇帝仔细一想,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容易”与“色难”相对,确实非常恰当。
明世宗也喜欢对联。嘉靖二十四年的某一天,明世宗召大学士严嵩、吏部尚书熊浃到西苑觐见。两个人早早赶往宫苑,一直等到了午后才见到皇上。明世宗开口说:“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句子,你们看看能不能对出下句,我的上句是:阁老心高高似阁。”
在明朝,阁老是指内阁大学士等重臣。严嵩和熊浃不知皇上的用意,如果单从这个上句来看,似乎隐含着对阁老的不满。两个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对联,惊惶伏地,不敢仰视。
明世宗等了一会儿,见二人不答,就说:“你们对不出,我替你们做一句:天官胆大大如天。你们看看,这两句放到一起,算不算一副好对?”
到这里,皇上的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严、熊二人更加惊惶,伏地不能起。明世宗轻描淡写地说:“你们怎么如此惊慌?我不过偶尔想到这副对联,说与你们听。”
然后笑着打发二人出去。
明世宗郑重召见两位大臣,当然不是找他们做对联。就在两天之后,夏言重新入阁,恢复太子太师、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等职务。
夏言是严嵩的同乡和政敌,此前,夏言几进几退,他的位置已经被严嵩取代。显然,明世宗是对严嵩心怀不满,觉察到他的贪恣,才会想出那样的对联,当面敲打他一下。
明世宗崇信道教,据说他曾经出过这样一个上联:
洛水灵灶献瑞,天数五,地数五,五五还归二十五,数数定元始天尊,一诚有感。
数字入联,必须以数字来对,看似简单,要想对得恰当,并不容易。当时文笔出色的大臣都为明世宗撰写青词,以此邀宠,有人对出一句下联:
丹山彩凤呈祥,雌声六,雄声六,六六总成三百六,声声祝嘉靖皇帝,万寿无疆。
全是谄媚不实之词,但从对联艺术的角度看,这个下联对得相当工整,显示出作者文字上的强大功力。明世宗尊仙崇道,下联中拿他与元始天尊作对,当然让明世宗十分高兴,这个马屁拍得很有水平,得到的赏赐自然非常丰厚。
按惯例,明世宗满意的对联要书写出来,用的不是平常的笔墨,要把黄金磨成细细的金屑,作成几十碗金泥,用来题写对联。
《万历野获编》中说,负责书写匾额和对联的人往往会暗做手脚,把一只大毛笔饱醮金泥,临到书写时,故意露出踌躇的神色,似乎这只笔不太合适,把它塞入袖中,再换另一支笔。一副对联写下来,中途要换几十只笔,衣袖当中落下的金泥非常可观。
到了明神宗时代,张居正做了首辅大学士。他从小文采出众,十几岁参加童生考试,主考官问他:“小孩子可会对联?我出一个上联,看你能不能对出下联:雏鹤学飞,万里风云从此始。”
张居正的下联对得又快又好,随口说道:“潜龙奋起,九天雷雨及时来。”主考官大喜,认为这个小孩子前程无量,解下腰间金带相赠。
当张居正权势最盛之时,有人送给他一副对联,写的是:
上相太师,一德辅三朝,功光日月。
状元榜眼,二难登两第,学冠天人。
对仗工整,对主人的赞颂无以复加。张居正也没感觉不好意思,把它堂皇地张挂在厅中。
明神宗曾经赐给张居正一副亲笔对联,挂在张府的正堂上:
志秉纯忠,正气垂之万世。
功昭捧日,休光播于百年。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张居正死后,这处宅院被查抄。堂中御书的对联还在,对同一个人,前后的评价差别巨大,不知道哪里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