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首都华盛顿市长穆丽尔·鲍泽和她的市议员们最近在挠头一件“民生小事”：对于特区随处可见的无家可归者的“帐篷村”，是拆还是不拆？
12月8日在美国华盛顿拍摄的无家可归者居住的帐篷 新华社发（沈霆 摄）
作为美国的首善之区，华盛顿特区从建市之初，就承担了美国形象橱窗的角色。白宫、国会大楼、华盛顿纪念碑（方尖碑）等地标性建筑及周边开阔的公共绿地等配套景观设计，无不别具匠心，美不胜收。但有点违和的是，近年来，华盛顿无家可归者聚居的“帐篷村”，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立交桥下、公共绿地中、甚至人行道上。从国会、白宫、国务院等到部分“帐篷村”，步行不远即可到。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华盛顿各处帐篷村的数量与规模陡然增大。据当地媒体报道，截至2021年10月，华盛顿有大大小小帐篷村134个，市政府估计，每天的无家可归者平均不下6300人，其中有超过1400人为长期无家可归者。
鲍泽于今年秋天启动了一项清除帐篷村的试点项目，以提供出租房的方式收容那些在几个较大帐篷村寄居的无家可归者。但项目从一开始就备受争议，落实也不顺。在10月份一次清理中，工作人员用铲车竟然将一名还在睡觉的无家可归者连人带帐篷铲了起来，导致其受伤住院。
上月底，多名市议员联名致信鲍泽，鉴于寒冬将至，要求暂停执行清除帐篷村行动，等到明春再说，但期间要给帐篷村居民提供厕所、垃圾清运等服务。市议会原定12月7日就中止清理行动的法案进行投票，但最终决定延迟至12月21日再做表决。原因是有市议员提出，有必要对法案进行完善，市政府需要在何处可以搭帐篷要明确界定，无家可归者到处乱搭，实在有碍市容。
不少致力于维护无家可归者权益的社会团体一直强烈反对强行清理帐篷村。他们认为，妥善快速安置无家可归者是必要的，但在规定期限内清理某些帐篷村，反而会将无家可归者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拿到了出租房的入住机会，清理了此地，无房可去的一些则会搬到条件可能更差的彼地。
在距离肯尼迪艺术中心不远的一处街角空地上，就有个“帐篷村”，十几个无家可归者自疫情暴发以来一直居住在这里。帐篷边上有市政府安排的饮水处和几个垃圾桶。《环球》杂志记者有次经过，被一个双侧肘部以上截肢的男子叫住了。尽管戴着口罩，这名叫JAY的泰国裔小哥仍然看得出我是中国人。当时他正在用一个瓦斯炉煎汉堡肉饼。他熟练运用头、脖子和两侧残肢的动作让人看得痛心也由生敬意。JAY想问我附近有无好的中餐店。他刚从纽约搬过来，说那边街道上无家可归者太多，更容易感染新冠。他还告诉我，他旁边的这些人大都是从各个收容所跑出来的，大家觉得在户外住空气流通好，也更自由。
跟纽约、洛杉矶、芝加哥等一样，华盛顿无家可归者问题由来已久。作为华盛顿第八任市长，鲍泽从2015年上任起就一直在试图解决而至今无果。华盛顿历史最悠久的私营社会服务组织Central Union Mission网站数据显示，首都特区无家可归者数量是全美最高的城市之一，主要原因有三：工资低、生活成本高和廉租房供应不足，丢个工作或生场病往往即可使一个人沦为无家可归者。
上述10月的那次强拆事故，让华盛顿无家可归者问题再次被媒体聚焦，同时也有一些默默救助这个群体的暖心故事被挖了出来。社区救助组织United Planning Organization的文森特·布莱克森每年一到冬天，就和他的同事们开着载满食品、衣物和保暖物品在华盛顿各处转，给那些有需要的无家可归者送温暖。到今年，他已经坚持了18年。在为他这种坚持做公益精神点赞的同时，也可以看到华盛顿无家可归者的问题其来已久。
贫富分化是美国民生问题的痼疾之一，新冠肺炎疫情持久得不到控制，也使得这一问题更加凸显。美联储今年10月统计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美国收入在中间60%的“中产阶级”拥有的财富在国家总财富中占比已经跌至26.6%，创过去30年来新低，而收入前1%的富人却拥有27%的国家财富。另有数据表明，从2020年3月到2021年1月，得益于美国政府的慷慨救市，600多名美国亿万富翁的财富总额从大约2.947万亿美元增加到4.085万亿美元，增长幅度达38.6%。
华盛顿特区法律援助协会的达蒙·金对市议会推迟投票感到失望。他12月7日在推文中写道，此举传递的信息是，疫情当前，寒冬已到，市政府“可能会继续变得更加残酷无情，而我们立法者的反应则是犹豫、拖延，继续踢皮球。”
“犹豫、拖延，踢皮球”，不单单可以形象而深刻地吐槽华盛顿市政府在解决无家可归者问题上的表现，拿来评论美国政府在这两年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失败，长年来应对枪支暴力、种族歧视、贫富差距等更大民生痼疾无解，也同样形象而深刻。
1863年11月19日，美国总统林肯在葛底斯堡演说中“民有、民治、民享”一直被视为美国民主政治的最深刻内涵。多谋民生之利、多解民生之忧，应是其中应有之义。拜登政府近日在白宫召集所谓“民主峰会”，声称要“捍卫民主”。制度好不好，人民最知道。自诩为“民主领袖”的美国，该如何去讲述华盛顿“帐篷村”背后这些罔顾民生的“民主故事”呢？
（原标题：华盛顿这一幕，大大地打了美国自己的脸！）
来源：新华社《环球杂志社》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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