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故事烹酒,敬请【关注】崔黎黎
文/崔黎黎
老舍
1966年8月24日,老舍跳进了北京太平湖,人人尊敬的“人民艺术家”就这样以自杀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百度上对于老舍的死亡只有一句话的描述:
“中国作家老舍因不堪忍受红卫兵的暴力批斗,在北京太平湖投湖自尽。”
可是深究原因,老舍的死亡是多方面造成的,不公正的批斗,精神的折磨,身体的疲乏,还有就是家人对他的背叛,或许也有对他心爱之人的承诺。
在老舍长时间不眠不休的受到不公正的批斗和迫害后,已经不年轻的他本就遭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而他在半夜受批斗回家后,他的妻子胡絜青却因为害怕受牵连拒绝为他开门。
虽然老舍并不爱这位妻子,可是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早就成为了亲密的家人。至亲至爱将他拒之门外,这成为了压倒本就千疮百孔的老舍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伤心、委屈、痛苦之下,老舍含着冤屈自尽而亡。自杀的方式那么多,至于为什么选择投湖,我想这跟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赵清阁有关。
赵清阁
赵清阁曾发表小说《落叶无限愁》,小说中的男主人公邵环教授是有妇之夫,却爱上了才貌俱佳的新时代女子灿。邵环和灿情投意合,将彼此视为此生唯一的爱人,欲跟妻子离婚迎娶灿。但是邵环受妻子的胁迫却始终不能如愿离婚,于是同灿商量私奔。
灿虽然爱邵环,却并不同意他这个不太道德的想法,她跟邵环说:
“我们是活在现实里的,现实是会不断地折磨我们!除非我们一块儿去跳江,才能逃避现实。”
而这部小说正是以赵清阁、老舍和胡絜青三人的爱恨纠葛为原型写的,赵清阁就是灿,老舍便是邵环,而胡絜青就是那个妻子。
或许在老舍投湖的那一刻,想的便是赵清阁的这句话,他知道,那是赵清阁借灿之口向他诉说的。
在那个黑暗的时代,老舍想逃避被迫害、冤屈的现实,也想逃避不能同所爱之人终成眷属的现实。
老舍和赵清阁的故事始于1938年,当时,老舍是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理事兼负责人,而赵清阁是他身边接触最多的女人,他的辅助秘书。
老舍身为一个文人,世人尊敬的艺术家,除了本身的才华以外,他实则是一个不善言辞、木讷寡言之人。
虽然和妻子聚少离多,也对妻子并无太多感情,但老舍在外从不拈花惹草,没有时下男人自以为风流的坏毛病。
但是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当老舍心中无爱,却又天天接触一个才华横溢、容貌不俗的女人时,他心中对赵清阁的爱意便日渐加深。
老舍这样的男人要么不爱,一旦爱上就是一生一世,而他对赵清阁的感情便是这样深厚的。
在日军逼近武汉时,国民政府开始疏送机要人员,在老舍苦苦劝说之下,原本不愿意走的赵清阁前往重庆去避难。
而赵清阁走后,老舍也拒绝了组织安排他去桂林的要求,打定主意到重庆跟赵清阁重逢。
两人的感情其实是老舍努力而来的,若是没有老舍执意到重庆找赵清阁,这段感情相比也会不了了之了,毕竟那时的赵清阁面对老舍这个有妇之夫,并没有想跟他在一起的打算,她虽然孤苦伶仃,但是也有着清晰的道德观,是一个坚强、明白是非之人。
老舍为了赵清阁到重庆,这样一个沉默寡言之人竟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出毛头小子般冲动的行径,赵清阁心中是感动的。
在重庆的那些日子离,两人的感情开始升温,并且在此期间,两人还一起完成了两个剧本《桃李春风》、《王老虎》。
老年赵清阁
精神上相同、生活上相依、情感上相爱,这样的生活既是老舍想要的,也是赵清阁想要的。在重庆的几年里,赵清阁和老舍的感情终于成长到了能同居的地步,两人显然如同夫妻一样生活了。
老舍对这样的生活是十分满意的,这样的幸福日子甚至让他忘了自己的责任,他原本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有妻有儿有女。
所以在胡絜青带着儿女经历了3个月的辛苦奔走到重庆和老舍团聚时,他心中并不高兴,尽管他们已经分别了6年。
在好友向他说起这个消息时,他甚至是惊慌失措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妻子,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爱人。
老舍和妻子结婚照
老舍曾向赵清阁保证过他是会同妻子离婚的,所以赵清阁才会跟老舍在重庆过起了夫妻生活。
但是赵清阁忘了,在一个男人还同另一个女人保持婚姻关系时,她的行为都是介入别人婚姻的小三,是不道德的。
而1943年秋天,老舍的妻子胡絜青听闻丈夫有了新恋情,拖家带口到重庆维护自己的婚姻时,三个人的故事便开始了。
常言道,感情中,两个人的爱是故事,而三个人的爱便是事故。显然,在老舍和赵清阁拥有了一段甜蜜的感情故事后,因为胡絜青的到来,这场故事便成为了事故。
老舍全家福
面对妻儿的到来,尽管老舍心中不喜,但他显然不是一个狠心的男人,又或许是担心他艺术家的名声,还是叹息着说了一句:
“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过来吧!”
胡絜青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面对丈夫的出轨,她没有跑到老舍和赵清阁面前哭闹,甚至都没有第一时间去见老舍。
她给了老舍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思考,之后,才带着孩子到北碚见老舍。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老舍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我们不知道,但最后,老舍还是放弃了赵清阁,选择回归家庭。
老舍和妻女
赵清阁期待老舍能给她名分,但是当老舍做出决定后,她也不可能拉下脸皮去哀求或是胁迫,她终究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赵清阁在这场三个人的感情中黯然退出,逃离重庆,去了上海。而意想不到的是,已经做了决定的老舍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真爱赵清阁,又悄悄离开重庆,追到了上海。
显然,赵清阁跟老舍是一类人,都对自己的感情隔不断放不下,她再次追夫到上海,保卫自己的婚姻。
老舍和家人
对此,赵清阁看得很透彻,她知道只要胡絜青不放弃,她和老舍的感情就永远不可能名正言顺。对此,她感叹道:
“一个中年人的感情,本质是世故的,偶然的天真,不可能持久。”
她明白自己对于老舍就是偶然的天真,虽然真挚,却敌不过中年人的责任。
上海的这次分手,老舍和赵清阁约定
“各据一城,永不相见”
,但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曾经的信誓旦旦不过是一句云散烟消的废话。
当老舍到了美国,再次逃离妻子后,暂时自由的他再一次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他给赵清阁写信,说他自由了,在美国已经安顿好,让赵清阁到美国同他相聚。
老舍和妻子
赵清阁已经看透了习惯于逃避的老舍,她虽然爱他,但是在他没有真正同胡絜青解决掉婚姻关系时,她是不可能再去遭受那样的伤害的。
后来老舍在周恩来总理的邀请下回国复兴百废待兴的中国文化,再次抱着和赵清阁长相厮守的决心回到中国,可是再一次,因为顾及自己“人民艺术家”的身份,顾及自己的脸面,与赵清阁擦身而过。
而老舍和胡絜青的婚姻虽然维持着,但是却摇摇欲坠,在这段本来名正言顺的婚姻关系中,只有胡絜青一个人在费力坚守着。
老舍和妻子
或许是对老舍的爱,也或许是对他的恨,胡絜青始终不愿意放老舍自由,至死,老舍在名分上都是她胡絜青的丈夫。
老舍死后,胡絜青近乎绝情的冷静,这让人看来,这几十年对老舍的羁绊似乎是她不甘心的一场报复。
而一生都拥有着老舍爱情的赵清阁又反而看淡了人生,她一生未婚,也没再同其他男人有过感情。
写作中的赵清阁
老舍死后,赵清阁每天早晨、晚上都为老舍上香,用她自己的方式默默怀恋着自己心中的爱人。
为了老舍,赵清阁一辈子未嫁,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终是错付一生。
若是老舍在单身时遇见赵清阁,他们应当会谱写出一段流芳千古的爱情佳话。可是错过了最佳时间,再真挚深切的爱情终究是一场伤害和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