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淑芬
为了不让这一法律规定成为谋财害命的工具，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是不能由第三人来帮助申请的
在欧洲，瑞士最出名的不只有昂贵的手表、甜腻的巧克力和小巧多用的军刀，还有不少人戏称瑞士是欧洲“自杀旅游”胜地。并不是因为瑞士自杀率很高，而是因为这里是欧洲唯一可以合法接受外国人来安乐死的国家。
其实传统意义上由第三方施行的“安乐死”在瑞士并不合法。瑞士一共有4个“协助自杀”的机构，且都以非营利性协会形式而存在。瑞士的刑法规定在非自私、非营利的前提下帮助别人自杀不是违法行为，这些组织的存在都是基于这条法律的规则。成立于1998年的DIGNITAS（尊严死）是世界上第一个接受外国人到瑞士自杀的机构，EXIT International是第二家提供相似服务的组织。不过，EXIT和LIFECIRCLE只接受瑞士人申请。
喜欢讲段子的英国媒体经常会把瑞士的安乐死机构抬出来戏谑。他们想象中的安乐死机构是在瑞士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里的一家冷冰冰灰蒙蒙让人沮丧的医院，里面是板着脸、没性格、像机器人一样穿着白大褂的中立瑞士人，拿着针筒等着结束病人的生命。
实际上DIGNITAS并不是一家医疗机构，它的瑞士总部在苏黎世近郊一个名叫FORCH的小村里。村公共图书馆楼上的一角，DIGNITAS由三间小小的办公室、一间档案室和一个小型会议室组成。总共七八个非全职的职员，墙上是整整齐齐的卷宗，简朴的办公桌上摆着稍微有点年头的台式电脑，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办公室一样。DIGNITAS的两位负责人本职都是律师，他们说创办这个机构的出发点是以瑞士的法律为基础来让人自主地选择有尊严地结束自己的生命。按照他们自己的定义：与其说这是个医疗机构，不如说这是个有法律援助性质的民间组织。
想要通过DIGNITAS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需要以下的步骤：首先通过申请成为DIGNITAS的会员，每年缴纳年费（每年大约80瑞士法郎）；然后向DIGNITAS提出自杀的申请，DIGNITAS会先了解申请者申请的原因（疾病、残疾或“无法忍受的痛苦”）。DIGNITAS会联系两位在瑞士有执业资格的医生来评估这个申请，如果两位医生都给了绿灯，申请人就可以跟DIGNITAS预约时间，然后到DIGNITAS在FORCH村的一处民房里，最后在这个机构的陪伴和见证下去结束生命。整个过程都会以录像方式取证，申请人需要先自主、自愿、清晰地表达这个决定是自己作出的，然后喝掉医生开出的药物。之后DIGNITAS会向当地警察报警，请他们取证检查整个过程。一般来说从入会到最后入土为安，整个过程大约要两年时间。
目前通过该组织结束生命的人一般在55岁以上，很多都有绝症或重度残疾，不少有抑郁症的年轻患者提出“协助自杀”的请求，但是瑞士的医生一般不会为这样的患者开绿灯。为了不让这一法律规定成为谋财害命的工具，没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是不能由第三人来帮助申请的。
DIGNITAS的两位负责人说起他们创立这个组织的原因之一是把对于自杀的讨论摆到台面上，通过讨论来降低自杀率。不少会员加入后有机会敞开心扉，获得心理上的安慰和干预；也有不少申请人在获得医生的“绿灯”之后就打消了想通过这种方式结束生命的想法，还有不少人在等待中就已经自然地去世了。
尽管这件事一直充满争议，苏黎世的大部分市民仍通过投票表示愿意保留这个组织和他们提供的服务。瑞士的老人一般也不避讳谈论自己想要怎么离开人世，而且每年都有越来越多的瑞士人成为各个协助自杀机构的会员。
韩剧《爱的迫降》中女主角本来要到瑞士接受“协助自杀”而结束自己的生命，到了瑞士以后却被美丽的风景打动而放弃了这个念头。每年也都有人抱着和她相似的想法，到这个风景如画的国家选择安静而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