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8月,常年在外的蒋中正回到了老家溪口。
看到丈夫归来,妻子毛福梅颇为高兴,不仅亲自给他做了几道可口的家乡菜,而且还和他说了些家里的情况。
然而,让毛福梅没想到的是,蒋中正这次回家,居然是为了和她离婚而来。
当蒋中正向毛福梅提出离婚时,毛福梅并没有太过意外。原来,毛福梅早在拜堂成亲那天,就知道她和蒋中正的婚姻到不了头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毛福梅、蒋中正与蒋母)
1901年,19岁的毛福梅戴着凤冠霞帔,坐在花轿里,在一阵鼓乐声中被抬进了蒋家大门。
然而她一进门就听到来贺喜的客人们议论纷纷,说新郎官居然混在一群半大小子中抢拾爆竹蒂头。
大家嘴里说的新郎官,正是毛福梅的丈夫蒋中正。原来就在毛福梅的花轿进门前,按规矩,蒋家要在门外放一挂爆竹。谁知爆竹一响,戴着礼帽,穿着长袍马褂的蒋中正,带头跑去抢拾爆竹蒂头去了。
在浙江奉化有“新郎拾蒂头,婚姻难到头”的说法,大家对此也很忌讳,认为新郎做了这样的事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但看到蒋中正顽劣的样子,大家又觉得十分好笑,因此才有了诸多议论。
毛福梅是个旧式女子,对那些说法自然是深信不疑。想到自己结婚竟遇到这样不吉利的事,再想到丈夫如此顽劣,便为自己以后的人生惴惴不安,流下了眼泪。
当夜,毛福梅久坐在洞房之中,迟迟没等来蒋中正,后来她才听说蒋中正在与家人一道送走客人后,便一径地跑到他娘的床上睡了。这又让毛福梅颇觉委屈,竟痴痴地守着一对烛火摇曳的龙凤花烛,一个人垂了半宿的泪。
在《蒋家女人》中,还记载了一件趣事。
蒋中正娶了毛福梅的第一年春节,按奉化“生头女婿上门”的规矩,他要在初二那天,带着礼物去给老丈人拜年。当地人对此规矩非常看重。因为这不仅是女婿上门送礼的事,而且也是老丈人考验女婿的时候。
到了初二那天早晨,蒋中正在母亲的再三叮嘱下,带着礼物上路了。
老丈人毛新鼎也烧鱼炖肉,一边招待来看生头女婿的亲戚朋友,一边等着蒋中正的到来。
谁知,他这一等就从早晨等到了晚上,还没见到蒋中正的身影。
(蒋中正与母亲)
按说,从蒋家到毛家也就3个小时不到的路程,这是怎么回事呢?
结果,毛新鼎一打听,原来蒋中正出门后,便逢上了蒋氏家族的花灯会,这可让爱热闹的蒋中正高兴坏了。为了得到“串花灯”的资格,他把准备送给老丈人的礼物捐给了花灯会。于是他一路跟着花灯会唱唱跳跳,好不开心。
毛新鼎听说后,好生气恼,赶紧让仆人去告诉蒋中正,要他不要登门送礼了。
结果还没等仆人出门,蒋中正和花灯队就已经来到了家门口。
一众亲朋好友看到生头女婿果然花样百出,十分不靠谱,不免都捂嘴窃笑。面上无光的毛新鼎怒不可遏,当着众人的面指着蒋中正骂道:“你这个荒唐东西,竟敢来我家丢丑,毛家和蒋家的门风都叫你给败光了。”
蒋中正被当众羞辱,一气之下转身就身,从此与老丈人便有了不隔阂。而毛福梅和他本来就是包办婚姻,因此他对毛福梅的感情愈发淡漠了。
尽管蒋中正做的事情荒唐,待她也十分冷淡,但毛福梅除了刚开始怨了一阵子后,便渐渐原谅了蒋中正。毕竟她比蒋中正大5岁,习惯性地她就把蒋中正当成了一个需要爱护的“小弟弟”,因此不仅在生活上对蒋中正悉心照顾,而且在学业上对他也常常鼓励。
1903年,蒋中正到宁波参加科举考试。毛福梅在送走他后,便日日在菩萨面前许愿,希望蒋中正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可惜,菩萨并没有保佑蒋中正,他落第了。
不过,蒋中正在宁波参加科举考试时,颇受了些新思想影响,所以他准备到奉化城的凤麓书院去读书,同时他决定让毛福梅去女校学习,顺便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只是,毛福梅在女校读书不久,蒋中正竟为了让凤麓学堂引进西式教育,带头闹事,差点被学校除名。
这场风波后,蒋母颇受了些惊惧,再加上家里又只有她一人,因此蒋中正也不能放心,干脆又让毛福梅辍学回家照料母亲去了。
(宋美龄)
等毛福梅再见蒋中正时,时间已经过去了24年。在这些年中,蒋中正虽然曾回过几次家,但也只是在家里呆上一夜便又继续他的事业去了。
留在家中的毛福梅既要侍奉婆婆,又要养育蒋经国,日子过得相当辛苦。
她有时也想过,蒋中正在外一定还有别的女人,但她是个旧式女子,对男人三妻四妾也是非常理解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蒋中正竟不能容她,要和她离婚。不是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吗?难道真的应了“新郎捡蒂头,婚姻不到头”的说法?
思来想去,毛福梅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想到离婚后,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依无靠的,只能被人轻视羞辱,更重要的是她的生存问题又如何解决……
因此,一向温顺的毛福梅拒绝了蒋中正离婚的要求。
蒋中正急着要娶宋美龄,以获得宋氏家族的支持,所以他无心劝说毛福梅,只是找来族人调解,最终达到了离婚的目的。
不过,在毛福梅的争取下,蒋中正为她的后半生做了稳妥的安排,让她离婚不离家,继续住在老宅里,每月仍然供一笔生活费给她,并依然承认她是蒋家的一分子。
其实,除了失去了丈夫,毛福梅的生活与从前无二。但毛福梅把离婚看作是丢人的事情,周围的人又常常因此而嘲笑和奚落她。因此她倍觉孤寂和痛苦,于是她便常常到菩萨面前找安慰,烧香拜佛,也消磨去了她大半光阴。
当然,对于毛福梅来说,也并没有到万念俱灰的地步,她还有儿子蒋经国。
只是蒋经国到读书的年纪,就被蒋中正带到上海去了。后来蒋经国又被送到苏联留学,山高水远,消息全无。但这并不妨碍毛福梅想念蒋经国。
(蒋经国与毛福梅)
1937年,蒋经国携同妻儿一回到国内,就马上去奉化看望了阔别了13年的母亲毛福梅。毛福梅望着已经成家育子的蒋经国,再想想自己一生孤苦,止不住哽咽不止。
蒋经国本想把毛福梅接到身边同住。但毛福梅已经习惯了在老宅里的生活,因此拒绝了蒋经国的请求。谁知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同年7月,随着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发动了侵华战争。蒋中正在庐山会议上坚决表示要“军民一心,要抱着牺牲一切之决心”抗日。
为了给蒋中正施压,日军决定轰炸他的老家奉化。
1938年冬天,日军飞机在溪口上空盘旋,并且投下了一枚枚炸弹。
当时,毛福梅原本已经随着族人逃到了弄口,但她突然想到她走时还没有锁门。于是她不顾族人劝说,转身去锁门,结果才走到家附近,一枚炸弹便落在了她身旁的高宅上。结果墙倒屋塌,把她埋在了下面。
等到第二天人们找到她时,她早已气绝身亡。
毛福梅死后,蒋经国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后来,蒋氏族人在修族谱时,由于她已经不是蒋中正妻子的身份,因此在蒋中正的示意下,她最终只能以“蒋母王氏义女”和“蒋中正义姊”的名义入了族谱。
(参考资料:《蒋介石传》《蒋介石全纪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