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老门砖》是以德云社一块砖为主角的第三人称叙述文,在文中会分篇介绍德云社种种,本篇介绍的是李鹤东。)
前日里物业来了两人。
进门头一句话就是要对小区每座房子外面的小绿植做个修整。
家里人答应的痛快,毕竟这事儿也没法不配合。
老门砖前面挡着一棵树。
绿茵茂盛,阳光正好的时候,会从树梢间穿过形成斑驳的光点。
投在地上的时候,闪耀的光点来回的晃动,闲来无事,有时一看就是一天。
前日里商讨完,今日就开始动工。
把树旁边的杂草做个修整,种上适宜的花,一个个花骨朵儿簇拥在一起,还未盛开就已好看极了。
正巧做工的人查看路边的马路牙子。
有一块老石砖被搬上了车,换了个新的。
是老门砖正前方的一块儿。
上面刻着深深浅浅的痕迹,一道一道的,深的已经发乌,浅的透着底下的青砖色,实在是难看极了!
好半晌,老门砖都没能想起这痕迹是怎么留下的。
直到家里人带回了两根烤过的玉米棒子。
外面炙烤的捎带糊色,大老远就能闻到那喷香的味道。
老门砖看着斑驳里的光点一闪,忽的,就想起了在砖上留下痕迹的始作俑者——李鹤东。
李鹤东刚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子戾气。
人不大,眼神却带着一种狠厉。
这,就是他哥想让他进德云社的理由。
但好歹人还算知礼,初来的时候,人随着他哥站在院子里等着。
眼睛不会到处的撒么,人也不会到处的乱窜,遇到了旁人也会乖乖的跟着他哥喊上一嗓子。
年少轻狂不过善良。
这,也是他师父愿意留下他的原因。
初来的时候,老门砖最常见到的样子,就是他抽着烟蹲在树荫底下,拿着旁边捡来的残存的树干,一道一道划着路边的青石砖的模样。
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背后,光点一点一点的跳动,像极了他无处宣泄即将喷发的火焰。
李鹤东在大院里过的生活并不痛快,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憋屈。
或许这是对未来选择做出的必要的让步。
年前的时候,一伙人共同约定着回了一趟家。
李鹤东也在里面。
来的时候,离着大老远老门砖就看到他的身后坠着几个人。
紧紧的贴着,手上还拿着几个玩意儿一块打闹。
李鹤东也不说话,穿着厚重的外套插着兜,只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不和他们玩闹,但也不制止他们。
看得出来那个曾经百般不适应的少年,现在早已用自己的方法融入其中。
一伙人进到了大院里。
原本安静的角落立马被打破。
吵闹的鼎沸声音响起。
椅子从西头拖到东头。
瓜果的身上刀起刀落。
李鹤东带着几个人正在门口抽烟。
袅袅升起的烟雾伴着寒气结成的白霜。
从枯秃的枝干缓缓地升向天空。
烟头上的火星子一弹,衬着路边绿化丛中堆积的白雪。
莫名的带着一点温柔的暖意。
李鹤东斜斜的倚靠在门旁凸起的砖块上。
拿着烟看着远方。
旁边的人一刻不停地说着话。
他就偶尔的时不时的答上一个简短的语气词。
若是听不惯就淡淡的撇上一眼。
旁人看到了,也就慢慢的开始新的话题。
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生闷气就到树荫下划拉石砖的少年。
成长的速度很快。
老门砖没能看到过程。
但却参加了开始与现在。
初夏的季节带着一点暑气。
老门砖定定地看着前面正在换新石砖的工作人员。
现下的暑气与回忆中的寒气交加,忽冷忽热,老门砖一时没能分得清明。
新石砖身上很干净。
没有过往遗留的青苔。
没有许久未打扫留下的灰尘。
更没有李鹤东曾经蹲在那里一道一道画上的痕迹。
它很新,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独属于新石头的湿重气息。
泛着浅浅的青石灰色,一看就是出自于一块好料子。
可老门砖依旧心里不怎么痛快。
新石砖很好。
可它的身上没有老门砖的回忆。
它与老石砖,
终是不同的。
老门砖在无意间丢失了与少年李鹤东仅存的联系。
那个生了闷气会蹲在墙院前边抽烟边拿枝子划石砖的人,往后只能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间。
或许这世上,再无印记能够证明他俩之间的曾经。
新石砖热情的打了招呼,而老门砖还在自己的回忆中闷闷不乐。
新门砖挑起了大梁,热情的为新石砖介绍的周身的一切。
空气里的花香浓郁。
树叶微响。
地上的光影闪动。
周身的一切归于平静。
接近凉爽的傍晚,空气里的暑气逐步消散。
李鹤东,
在与老石砖离别之际,
在最后的时间里,
再念一次少年时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