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缘分天注定,遇到心头爱要耍耍心机,守卫好的你小确幸

日本爱情片《一首小夜曲》(Little Nights Little Love)绝对是部让人看完有如沐春风之感的年度佳作。

没有太过强烈的戏剧性冲突,没有煽情过度或声嘶力竭,更没有完美的爱情童话。《一首小夜曲》不追求超越现实的爱情和婚姻期待,而是劝慰观众,珍惜已有的相遇,守卫身边的小确幸。

日本文化中特有的“知足”、“感恩”、“认命”,顺应宿命、而非反抗的价值观,在影片中得到了自然且真实的呈现。相比国内影视剧中的“悬浮剧情”、“失真人设”、“童话结局”,《一首小夜曲》才是真实再现现代人对于爱情的憧憬,正视婚姻中的疲乏,并给出有效指引的爱情“合奏”。

《一首小夜曲》的叙事结构如机器般严丝合缝,形散神聚,人物关系呈网状分布,故事推进有特定的循环反复,从台词到场景都暗藏伏笔,哪怕一个钱包、一根树枝、一场拳赛,甚至是一些动作都藏有爱情密码的蛛丝马迹。

故事从佐藤的视角切入,他与女主角本间纱季的相遇,悄然开启了叙事的机器。围绕他们的人物关系网逐渐展开,每一个角色如机器上的齿轮一般,功能性地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将电影这个大整体驱动起来。

但《一首小夜曲》的故事起点,同时也是重点。它并非一首歌曲从头到尾,而是循环播放着,不断诉说着既定的主题——那首爱的小夜曲。

我们可以把多位看作故事机器中的齿轮,亦或一首小夜曲的各个声部。常规的电影会突出主线故事,让主角以外的人物居于次位,就像声部有主次之分。《一首小夜曲》虽然也有看似分明的主角和二级人物,主线故事与次级叙事,但导演利用巧妙的互文结构,给了每一个齿轮,驱动自我,带动他者;每一个声部独奏发挥的空间和时间。

未婚的佐藤和本间纱季可以看成爱的进行时;已婚的一真和由美是婚姻的现在时;而正经历着离婚的藤间,则是爱情和婚姻的双重过去时。

三组人物关系又被一场拳击赛,日本首位拳王小野的成败所影响。比赛的胜利,激发他们对爱的渴望,对婚姻能够修复的信心。但随着而来的拳赛败北,却又让他们的爱情和婚姻遭遇了挫败与停滞。

一个“猝不及防”的“十年之后”,并没有让三对人物关系发生惊天巨变,而是如按部就班的齿轮,写定的乐谱一般,让他们的之间的关系继续趋于稳定,在乏味和平凡中呈现真实的一面。

同时,加入了两位暗生情愫的在校学生,男生曾抱怨父亲像社会的齿轮,谨小慎微地生活着,他发誓一定要改变这种代际寻回,过不一样的生活。餐桌对面的母亲提醒她,等你完全进入成年世界后,也会变成一颗社会的齿轮,被磨平棱角,被社会大机器驱动旋转。其次,不要小看齿轮。

男孩对于这些成年人的“教育”嗤之以鼻,但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给他上了课。但他开始模仿父亲的方式,以柔克刚的处理事情,像成年人一样,相信宿命,最后又认命时,几对人物关系重新被拳击赛串联起来,独奏变为了合奏,多个齿轮共同发力,令影片主题变得清晰又生动。

轮回式的时间结构、嵌套着人物关系,给予原本不同生活轨迹的人物更多的交集与共生,他们的遭遇爱情和婚姻时的相同与不同,被导演今泉力哉融进故事结构中,涵盖了不同的人生阶段,巧妙地探讨了族群心理演化与社交活动的形成。

无形间有些熟悉的台词被循环使用,自然的剧情推演里倾注了主题式的情节闪回,对于婚姻、家庭与社会的得到了更多的共鸣与掌声,温柔地让人猝不及防。而十年间的突然跳转,期间大段的空白更好地赋予时间之于人生阅历的宽度与深度。

拳击手小野温斯顿在职业生涯谷底的挣扎与徘徊,精神力量里的坚持都给通过偶像的力量传递给生活中的普通人。佐藤与本间纱季的爱情长跑,高潮时刻的巴士追逐,只是这副社会图景和缩影图卷的即兴表演,浪漫独奏。

大部分人其实更像从拳击赛中重新振作的藤间前辈;被校园欺凌过,重拾勇气的小男孩;还有在居酒屋工作的一真与她“校花级”妻子,看似充满危机,其实异常稳定的婚姻状态。

他们面对情感与生活的甜蜜温情,安心静赏一首单曲循环的美妙小夜曲。

导演今泉力哉通过影片赞美了齿轮式的人生,但他并非认同乏味的重复,而是希望大众在反复中寻得自己人生的亮点,并通过坚持,获得升华。片中,最让人困惑的婚姻状态当属一真和由美。老前辈藤间的妻子,因为他长期没有把水果刀返回远处,而选择离开,最后两人离婚。

对此,佐藤得出结论,长期积累的埋怨会导致恨意,水果刀不过是压垮藤间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佐藤多次提醒一真,吸取教训,不要忽视婚姻生活的小事儿。一真是一个相貌普通,无论作为丈夫亦或父亲,都只算普普通通,刚好合格。而由美有着校花级别的容貌,连她长大成人的女儿都感叹父亲配不上母亲。所有人都认为两人的婚姻无法长久,看起来格格不入。

影片将两人的相知和相爱部分延后到了故事后半部分,作为谜底来揭晓。由美感叹,“我和一真与孩子的这个组合是很好的,虽然当时没发现,但事后想想我们的相遇很美好。”

一直担负起了责任,而由美看见了对方的付出,认可了这份坚持与相遇的浪费,坚守的不易。他们两人都是珍惜当下,没有怀疑过去,担忧未来,为小确幸而感动的人。

不像谈了十年恋爱依旧在怀疑的佐藤。他对婚姻犹豫不决,因为他担心,如果当时遇到的不是本间纱季,而是其他人,他的婚姻和爱情是否有不同呢?如果换一个人,他的婚姻和爱情又是一样的,是否意味着本间纱季是可以被取代的,他并非真的爱对方。

人生最奇妙的地方在于,时间无法倒转,空间难以重现,人们感叹物是人非,既怀念,又怀疑过去,同时认为不同的过去可以改变现在。所以,我们总是踌躇不前,犹豫不决,得了便宜还卖乖。在怀疑中,失去了对当下幸福的感知和体验。

片中的钱包故事,道出了影片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态度。藤间以为遇到妻子,是因为他无意间捡到了对方的钱包,这是命运的安排。但多年后,已经离婚的他,突然想起询问这个钱包的事情,对方却告诉她,不过是早已“看中”的小女生故意丢给他捡而已。

爱情需要浪漫,也少不了点小心机。人人看不起齿轮,其实齿轮永不停歇,总是为推动整体,而不断转动自己。主动的发力总好于被动的等待,你期待丘比特射出箭矢,不如主动搭个讪,调个情来的容易。

佐藤明明爱了,却怀疑相遇的时机和对象。当时,本间纱季放出爱的引力,佐藤主动要求对方帮忙登记。两人天雷勾地火,纱季耐心填完了恼人的调查表,克制地频送秋波。

年轻人只要爱的坚决和坦荡,不要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其实都能过上一真和由美的平静生活。

《一首小夜曲》想表达一种哪怕不是最好的也没关系的“小确幸”。

人们不习惯说“这样就够了,已经很好了”。而总是不满足,感叹命运待他不公,别人碗里的总是香,而错过了最适合自己的碗和菜。

不少爱情片都描述了最完美的爱情组合,这个人一定是我命中注定的人,这种“命中注定”作为虚构故事可以成立。但《一首小夜曲》更倾向于拍有人情味的,更加真实的爱情关系,因为不是最完美的关系,也可以建立很好的爱情与婚姻。当你学会在有限的范围内,寻找细微的美好,那么齿轮的人生也可以同样精彩。

而且,当你有足够的感知能力,发掘那些小确幸,就能获得身心上的从容。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会一味的追求更大的东西,变得欲求不满,陷入欲望带来的匮乏。《一首小夜曲》里有一个细节令人印象深刻,从来没有关注过本间纱季养的花的佐藤,因为纱季的离开,突然“看见”了花的美丽。

而藤间在离婚多年后,得知了前妻告知的钱包的真相后,导演也将镜头对准了树枝上平凡的花朵。

这些被我们长久忽视的东西,其实就是一种美好。我们在那一刻相遇,能够经历相知到相爱,就已经是人生的小确幸。少一点“意难平”多一些“小确幸”。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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