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现实中披荆斩棘,谁会一直沉浸在《边城》情节里

在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里,写满他爱上一个正值最好年龄的女人倾慕之情。走过桥两边的绿树与红花,许下了从青丝到白发的承诺。他用深情的文字和四年多的时间,锲而不舍的执着终于打动了所爱之人的芳心。

当张兆和对他发出第一封白话文情书:“乡下人,喝杯甜酒吧!”这句对人有些许不尊重的话,却在沈从文看来是最动听的情话,美好的未来正向他展开。

这位从湘西古城走出来的男子,开启了他长达几十年的婚姻生活,才有了这部著名的作品《边城》。

在他娓娓道来的讲述中,淡然的口吻里有浓郁的地方风情,边境小镇茶峒小溪,捉鸭少年含情少女,美酒三角粽糍粑,杜鹃竹雀山崖,读罢这部小说,自然在读者脑海中留下一幅动人的山水画。

作者的爱人在家排行第三,他作品中的人物翠翠三三都有爱人张兆和的影子。

从小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的翠翠,与天保傩送的感情纠葛,从情愫暗生到阴差阳错分开,也经历过三个端午节三次溪边的黄昏推进。

一年之中,湘西人最重视的三个节日是端午春节和中秋,翠翠对傩送从无到有懵懂到深沉的感情,是由三个端午节展开的。

1.跳动的火把照亮前行的路

第一个端午是漫不经心的,没有预料的相遇。心中没有期望,爱情的到来才那么猝不及防,让人念念不忘。

在找不到爷爷的那个黄昏里,翠翠望着周遭由热闹重归冷清的环境,望着天色暗淡下来的水面,人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只有她是那个不知所措的人。

陪伴她的,是一只黄色的狗。在恐惧中,她第一次想到了要是爷爷死了怎么办?就在这样的恐惧包围中,傩送出现了,但是翠翠并不知道他就是傩送——茶峒小城重要的大人物。

“是谁开始第一声招呼打破了寂静,传奇将改变命运,要在茫茫人海中掀起风云”

翠翠拒绝了跟他回家等爷爷的建议,还骂了他一句脏话。傩送此时回的一句话掉进水里,让大鱼吃你,就成了以后爷爷指代傩送的话。

这样平常的对话,在未谙世事的两个人心里播下爱的种子。人是空白的状态,无论是画画还是写字,总能轻易地留下印记。即便是不说话,只有惊鸿一瞥,也能在心里掀起千层浪。

为此,翠翠回家沉默了一个晚上。

2.记得当年年纪小,不经意间,梦里花落知多少

第二个端午作者着墨不多,从这个端午开始,雨就成了茶峒小城端午节的常客。这个端午过得有些平淡,因为在少女有所期盼的盛大节日里,傩送去了青浪滩没有出现。

她和爷爷在顺顺家吊脚楼的屋檐下躲雨,顺顺丝毫不掩饰对翠翠的喜欢,还送给了他们几只天保捉的鸭子和三角粽。

没有第一次的怦然心动,也没有第三次和傩送的面对面相见,这第二个端午在翠翠心里,就像天保送给爷爷的几只鸭子一样,没什么稀罕。

3.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幸福伴着烦恼来到

第三个端午盛情难却,翠翠和爷爷一起到顺顺家过端午。翠翠在乡里乡亲面前出了大风头,坐在傩送给她预留看表演的最佳位置上,看到了划船比赛一路胜出的傩送,也看到了刚才摆渡时,因着装打扮不俗吸引她注意的女孩。

从身边乡民议论得知,这个陪嫁一座豪华碾房的女孩,也爱上了傩送。一边是让村民啧啧称赞的豪华碾房,一边是撑渡船穷苦的爷孙俩,不知道英俊的傩送会作何选择?

这一天,缠绵悱恻的小雨从早下到晚,这雨是来抚慰翠翠爱恨交加的心灵,又给她的心增添了烦恼。

烦恼的人还不止翠翠一个,只有爷爷在对豪华碾房的艳羡中醉倒,刚刚赢取胜利的傩送不小心落进了水里,傩送翠翠两人就在这复杂的心境下,走在岸边面对面相遇。

狼狈的傩送见到心上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翠翠却因为少女的骄傲,在生某人的气,想着跑丢的黄狗和碾房,而对傩送一句句的招呼置之不理。

虽然下着一天的雨,傩送不小心落水,翠翠想着别人碾房做陪嫁,对比自己的家境不如别人,但这个端午总是三个端午中最快乐的一次。长大后的他俩在夜晚的吊脚楼里相视而笑,这是心中欲求和渴望尊重得到满足,有两情相悦的难得,还有对未来幸福婚姻的期冀。

小说中出现了三次溪边黄昏景物的描写。

(1)翠翠找不见爷爷的身影,作者用黄昏衬托翠翠不知所措的心情。那是一个去小城里看热闹的小女孩,在热闹的节目落幕一切归于平淡后,想回家又没有独自出过远门,害怕不安的心情。

(2)天保已经走车路去和爷爷提亲,但翠翠在得知提亲的人是天保后,就从害羞得脸红到脖子根转为漠然。而那时,她和傩送自从第二次端午节会面之后,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黄昏之中的翠翠,第一次感到了时间的流逝,给爷爷烧火做饭也没有开灯,把脸埋在手里,在黑暗中偷偷地哭。

那一刻的她,想起了什么呢?自己没有答应天保,傩送也不知去了哪里,有没有去找陪嫁豪华碾房的女孩,会不会因为两个女孩物质上的差距,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3)翠翠远远地望见站在对岸的傩送,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夕阳余晖也没有什么变化,变化的是由爱生恨的心。

岸边夕阳下的少年,就是翠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近情情怯的女孩想见而不敢见,生怕见了破坏心中关于爱情的所有想象,殊不知这样躲着不见,才使得傩送失去了最后一点追求的耐心。

失去哥哥的傩送,对他们的态度有了天壤之别。从爷爷问话勉强微笑不回答,到直接阴阳怪气说那晚去山崖边唱歌的自己好傻,再到爷爷喊翠翠出来和傩送见面,他勉强等了一会儿,迟迟不见翠翠出现。这颗得不到回应的心,眼看着他们爷孙俩畏畏缩缩的样子,终于变得焦躁起来。

女孩子矜持没错,但矜持需有度,过了就变成了做作不利索。再热情的爱也要给予回应,否则就变成了剃头挑子一头热。

时隔一年之后,重读这部小说,生出不同的感触 。去年更多的是希望傩送能回来,今年竟然能跳脱出这个故事之外,联系外面社会的现实淡然地看待这一切。

湘西古镇早已不复作者描述的那般景象,我们的思维也该跳出湘西小城的局限,所有的情爱放在广袤的世界中,也就不那么纠结。

走出老家去外面闯荡的人,谁还没在老家爱过一个女孩,历经世事沧桑变化的我们,谁还没有过怦然心动的青春过往?

有人不喜欢翠翠,嫌弃她故作姿态喜欢摆架子端着拿着,以我们过来人的成熟眼光,看一个未谙世事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女孩,是不是有些太严苛?回想我们的青春,不也是那般骄傲走过来的。

人都是变化着的。就像沈从文追求的张兆和,曾经把他的情书取名为癞蛤蟆,实在被他烦得忍无可忍,跑到校长那里去告状,到答应嫁给他;从沈从文欣喜若狂,到婚后又爱上别的女人。

这就是生活的真相。百般皆是命,万般不由人。如同谁阴差阳错和你有过一段情,谁和你相濡以沫不离不弃过一生,都已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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