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政府对华政策虽比特朗普政府略显理性,但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拜登政府近期与中国的一系列接触,是内外交困下的微调,是中方斗争的结果。
中国议题在美国的政治效应显著下降
拜登政府上台以来,将主要精力放在整理内务上,致力于管控疫情、复苏经济、振兴实业和应对气候变化等优先事项,旨在树立个人威望、打造标志性政绩,帮助民主党力拼2022年中期选举和2024年大选。在对华议题上,拜登政府对特朗普政府的政策延续性远大于其他议题,这很大程度上出于服务国内政策目标的考虑。一方面,拜登政府希望通过继续对华示强来维持少有的两党共识,为国内施政营造有限的合作氛围;另一方面,通过渲染中国崛起对美国的全方位挑战,也能起到转移国内矛盾、凝聚民意的作用。
然而,拜登政府这种“内病外治”的精心算计显然并未奏效,反而成为其执政困局的催化剂。
这是5月6日在美国芝加哥拍摄的7000系列地铁车厢内景。中国中车青岛四方机车车辆股份有限公司(中车四方)在美国制造组装的7000系列地铁车厢4月21日在芝加哥开始载客试运行。新华社发(乔尔·莱纳摄)
首先,美国整体对华负面民意的攀升,并未同步转化为对拜登执政的利好因素,这既源于非选举年外交议题关注度的自然下降,也跟新冠疫情影响下民众对自身境况变化的敏感度上升有关。也就是说,美国民众更关心拜登政府为解决其实际关切做了什么,而一味让大洋彼岸的中国背锅不过是隔靴搔痒、缘木求鱼。
其次,对华贸易政策的僵化不变,令美国工商界深受其害,对拜登政府的不满情绪日益升温。众所周知,美国对华无休止的贸易战和关税战,成本多由国内相关产业和消费者承担,加剧了美国当下的供应链困难、通胀上升、经济复苏乏力等一系列难题,反过来成为对拜登政府的不信任投票,可谓自食其果。
第三,政治恶斗之下,两党对华共识虚有其表,并未产生实际的政策效果。拜登政府试图通过打中国牌来培育两党合作基础,然而现实很残酷,各方势力均把对华问题当作加塞私货、攻讦对手的政治工具,而没有实现拜登所希望的“团结”。例如今年以来声势浩大的国会对华立法攻势,因为政治扯皮不断而鲜有成效。拜登政府不得不认识到一个新现实,即炒作中国议题或许有一定用处,但难以挽救已然破裂的两党政治生态。
构建反华联盟难以得逞
拜登政府对华政策最为显著的特点,在于搞所谓的“联盟外交”或“价值观外交”,试图通过将中美关系塑造为所谓“民主”与“专制”道路之争,来团结盟友伙伴,重塑全球领导力。然而,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建立全球或西方反华统一战线缺乏可操作性。多数国家已向美国清楚表明,不会在中美之间选边站队,更不愿因响应美国号召而牺牲在华利益,这是正常国家的理性选择。在这一背景下,拜登政府的“联盟外交”越搞越小,沦为国际社会的笑柄。
其次,拜登政府将“价值观外交”置于对华政策的核心位置,但其负面效应正在加速释放。以即将于12月召开的“全球民主峰会”为例,其邀请范围饱受国际诟病。“价值观外交”这张牌正将拜登政府置于越发尴尬的处境。
这张8月31日拍摄的屏幕显示的是美国总统拜登在华盛顿白宫发表讲话。新华社记者刘杰摄
第三,地区热点议题成为持续干扰拜登政府对华政策的外部因素。8月以来,从阿富汗撤军引发的局势突变,成为拜登政府的重大外交败笔,构成对美国全球信誉和领导力的持续损伤,也成为其编织地区遏华网络的重要阻碍。“西贡时刻”在喀布尔的惊人重现,令美国的盟友与伙伴极为震撼,认为一味追随美国不可取,惟有战略自主才能免于被抛弃。
中国对美斗争取得积极成效
今年以来,中美关系呈现出密切接触与激烈交锋并存的突出特点。从2月初至今,两国高层交往20多次,包括两国元首1次视频会晤、2次通话和高级官员4次线下会谈,还有一系列涵盖贸易、商务、气候、军事等专业领域的不同层级线上线下会谈,这是特朗普执政后期未曾有过的情形。与此同时,两国矛盾与分歧更加摆到台面上,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场面屡见不鲜。
更为重要的是,中国牢牢把握战略主动、回击美国无理要求的坚决行动,令拜登政府至少深切感受到两点:一是美国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在对华交往中颐指气使、为所欲为了,必须要面对和接受一个更加自信而强大的中国。二是美国无法承受中美关系完全破裂乃至走向战争的巨大代价,必须在适当时候寻求两国关系的缓冲空间,这从根本上也符合美国的长远战略利益。
当然,与其说这是拜登政府对华认知发生调整的结果,倒不如说是中国坚持对美斗争所取得的积极成效,也是中美在深度互动中角色地位更趋平衡的表现。
需要看到,阻碍中美关系缓和的因素还在,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没有实质改变,美国国内反华势力仍然蠢蠢欲动,管控两国分歧的难度和成本仍然巨大。
中美关系不是一道是否搞好的选择题,而是一道如何搞好的必答题。对华一味对抗没有出路,如何管控分歧、促进合作才是拜登政府更加重要的课题。美国政府应当拿出战略胆识和政治魄力,与中国构建新的相处模式,使双边关系尽快回到稳定发展的正确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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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副所长张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