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凡看明代作品,都知道当时有两个特务机构,一曰“东厂”,二曰“西厂”。各位看官却有所不知,古代乞丐也分东、西两派,分别命名为“东行”、“西行”,尽管同属乞丐叫花子,可行乞的方式却大为不同。有何不同?我来写你来看。
凡看过笔者以前作品《江湖恶丐》的朋友想必还记得笔者曾说乞丐分“八八六十四门”,又有“九金十八汗,七十二寡”之说,其中规矩之繁,派系之广,手段之毒,人性之劣,令人看罢之后,不由脊背发凉,惊出一身冷汗。
你需知晓,古今中外皆同一理,职业乞丐与因贫穷而伸手乞讨饭食的流民不是一个概念,流民被职业乞丐唤作“真性乞”。凡是流离失所的流民、贫苦无依的贫民,但凡向人乞讨,皆可被称为“真性乞”,这些人多数生性敦厚朴实,又无乞讨窍门,无非就是嘴里喊些“大爷大妈行行好,给口吃的吧”这样的可怜话。这种“真性乞”是要被“职业乞”欺负的,甚至于会被职业乞或杀或拐或致残,下场很是不堪。
真正的乞丐跟江湖大门派一样,他们尊奉祖师爷,自称“将门底子佛门后”,有严密的组织、帮规、师承,有独特且种类繁多的乞讨艺术,把行乞作为终身职业。乞讨只是表象,也兼带拐卖人口、暗算杀人、刺探军情等等勾当。金庸作品中极力美化丐帮,实则真正的丐帮远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也不具备乔帮主、洪帮主这样的忠义之士。
闲言少叙,书归正文,且说“东行”与“西行”。东行乞丐,多以“软乞”为生,所谓“软乞”,也就是不依靠武力,而利用欺诈来骗讨为生,其手段多种多样,令人防不胜防。
比如其中有一门叫做“摆书摊”,乞丐化妆成书生、落魄子弟、身无分文的旅客或身患绝症者等等,总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们预先准备一张“冤单”,将自己的悲惨遭遇写在上面,或铺在地上、或挂在树上、或托在手中,向路人诉说自己的苦难和冤屈,因此江湖切口又管这一招叫“告地状”。
有些好心人一见他们写的如此凄惨,出于同情会对其进行施舍。他则要你留个地址和名姓,说日后有了钱加倍奉还。你可千万别把地址和名姓告诉他,只要告诉了他,他便仔细记下来,到时候入户偷窃杀人放火不在话下。
又比如其中有一门叫做“聚财观音”,而“聚财观音”又分“滑面观音”、“送子观音”、“双观音”等等等等。所谓“滑面观音”,则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找到某户没有媳妇的人家,哭诉自己是走投无路的苦命女子,要这户人家收留她,她愿意给这户人家当媳妇。这户人家认为自己捡了个便宜媳妇,结果趁你不备之时,她便来个“卷包烩”,把值钱的东西全带走。
而“送子观音”则是女子带着小孩一起乞讨,跟“滑面观音”一样,专找那种无儿无女且家境优裕的人家诉说自己苦难,要其收留自己,答应若是收留便给人当媳妇,孩子则认干爹,答应伺候干爹养老送终。等到时机一到,用熏香蒙汗药把人迷魂,将其家产全部带走或变卖,而后拿着不义之财远走高飞,到外乡接着行骗。
又比如其中有一门叫“扯地龙”,“地龙”就是蛇,乞丐将蛇挂在脖子上或绕在手臂上,堵门要钱,若是不给,他便在门口耍蛇。在其身上背着大口袋,里面是各色各样的蛇,把口袋解开,任由那些蛇往外钻,多数人怕蛇,因此马上给他钱,求他快走。
又比如其中有一门叫“迷羊阵”,几人结伙装作杂耍艺人,走街串巷表演戏法,而后跟人要钱要粮,若是不给,临走之时给这户人家放把火,干的就是明乞暗偷的勾当。
“东行”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不必一一描述,若全部描述出来,没有十几万字够呛能写完。下面再大致说说“西行”。
西行跟东行有实质性区别,这一门讲求以武力敛财,因此被称为“武乞”。西行讲求“先礼后兵”开始对你客客气气,你若不给,多数时候要倒霉。
比如有乞丐在胳膊上弄个窟窿,将尖刀或长钉插在上面,拦住人后,当着你的面把刀子或钉子拔出来,而后插进去,反复几次,你若不给钱,便横眉立目、恶语相向。又比如有乞丐“烂头、烂腿”,顺胳膊和大腿冒脓水,你若不给钱,他就往你身上扑。又比如有乞丐手持板砖,站在门前或挡住去路,当场用板砖拍打自己脑门或胸口,你若不给,他则拍个没完没了,非死在你面前不可。似这种手段的都属“东行武乞”,遇到他们,最好花钱消灾。
碍于篇幅问题,今日暂且说到此为止,实则这里面的套路和门类数不胜数,不是一篇两篇文章就能说明白的,大致讲述一下,让各位大致有个了解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