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来世做一个清白女子。”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自白。是否红颜多薄命,是否是应了她自己那句:“颜不幸生于此青黄交接时代”。“闭门春尽杨花落”,一个民国女子,艳丽芳华,年轻的生命却在28岁陨落,跳海含泪自尽,到底是谁的过错?
佳人初长成
提到民国女子,大家心中不禁多了一份风情,自然而然想到林徽因、陆小曼、张爱玲及阮玲玉等,提起她们,仿佛就能想到那个时代,而这些女子确实含着那个时代特有的韵味,可以说是个个都是奇女子。但是还有一个女子,她万种风情,在那个时代里叛逆过,疯狂生长过,她就是余美颜,杨耐梅无声电影《奇女子》的原型。
1900年,余美颜在广东台山县的一个当时社会典型的封建家庭中出生。小时候的她就美若天仙,父亲是一个名声显赫的典当商人,而母亲则是一位亭亭的大家闺秀。家庭条件在当时可以算上相当优渥的她,打小就能够接触到良好的教育,并跟着母亲自学了国文和英语。由于自小就美貌出众,她的身边追求的男孩子很多,而接触到西方比较开放思想的她偷偷的与其中一个男孩子相恋了。
当时的中国仍然算不上开放,封建保守的气息仍然浓厚,而作为一个大家庭的女子,她的终身大事自然由不得自己做主。父母不顾她自己的想法,将她许配给了当地的首富之子谭祖香。尽管反抗与哭诉,然而终究是徒劳的。这可能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压抑,与男权社会下的女子的无力。
然而出乎余美颜的意料,这段不以两情相悦为基础的婚姻竟然是难得的美满。谭祖香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家教很好,且非常绅士,婚后将她宠成了公主。这位翩翩公子对这个才华与美貌并存的妻子倍加宠溺与喜爱。真心与情谊将这位女子感动,俩人很是甜蜜。
造化终弄人,一次意外竟是一生的转折
然而,好景不长,造化终是弄人。由于丈夫家族的公司属于地跨多个国家经营,当时谭家的经济出了状况,谭祖香不得已去美国处理解决。刚刚新婚不久,恩爱有加,就要一个人独守空闺,还要被迫与和自己性格不和的婆婆相处,骄傲的她毅然出走,一气之下跑到了广州。
碰巧当时的海军总长遇刺,满大街都是在排查寻找嫌犯的军警。可笑又可悲的是,思想开放前卫的她因为穿着新潮竟被误认作嫌疑犯带走。父亲四处求人,还是当地做县长的姨父才得以将她保释出来。
谁承想,这个小小的误会,竟然就这样轻易左右了她的人生。父亲觉得她丢尽了家里的脸面,将她送进了习艺所(当时教女子各种技能和女工的新型监狱)。丈夫家里嫌弃她,婆婆私自做主,休了她。就这样,从习艺所出来的她,不只是真的因为伤心以至心灰意冷,或者是别的,她性情大变走上了交际花之路。
婆家人嫌她丢脸休了她,家里人更是碍于面子不认她。她自己凭借自己的姿色与才情,游离于个个男人之间,喜欢的就跟人一夜风流,讨厌的,给再多钱,也不会多看一眼。落魄的她,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倔强。没有爱情,没有亲情,不守礼仪,却不断情绝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反抗亦是妥协。
在诸多的裙下之臣中,一位香港的商人抢占了先机,顺利娶了余美颜做小妾,将她带回了香港。本以为这场风波就此平息,谁奈余美颜不知节俭,花钱大手大脚,商人顶不住她如此放浪,还是选择将她赶出了家门。感受到世态炎凉的余美颜开始彻底的不管不顾,联同了其他三位与她相似的女子,“四大金刚”在当时的广州可以说是很刺眼。
虽说是寒了心,她到底还是对这个世界存有期冀的。一广州官宦子弟,她的心仪之人,两人相爱,无奈早已臭名远扬的她被情人的母亲棒打鸳鸯。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心中刚想燃起的火又被活生生浇灭。
坠入深渊,企图跳海清洗灵魂
心中的火已被浇灭,然而灵魂还在等待一个故人。与广州情人的感情失败后,孤苦无依又伤心欲绝的她只身前往美国散心。天意弄人,冤家路窄,在这里,她还是遇见了前夫谭祖香。对于前夫,她当时自然是有希望的,祈求在他那里得到最后的温存,与他重归于好。可是知道余美颜的一系列事情后的丈夫很是愤怒,拒绝了她的请求,拒绝了她最后的希望。
走到这一步,余美颜的心到底是真的凉了、死了,她的人生没有了光,没有了挂念。从美国回来,她选择削发为尼,遁入空门,从此不问情,不问世事,平淡安闲度此生。怎奈上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得知她的去处,之前的人仍不肯放过她,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前来骚扰。得知她的前事,道观主持选择将她扫地出门。
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儿啊,怎受得了一次次如此不堪的侮辱。人生已如此地步,终是无路可走。1928年,28岁的她在一艘轮船上含泪跳海,死前最后一句遗言是“愿来世做一个清白女子。”一个香艳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在她28岁的芳华就此陨落。到底是时代的污浊终是玷污了她,还是她的性格造就了她的悲剧。无论如何,这些事情的意义也只能留待后人评说。
“愿来世做一个清白女子。”这是余美颜的遗愿,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恨意。想来,她到底是否有过自我选择的机会呢?这些在如今看来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可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知道,深渊是这个女人的一步一步的阴差阳错的选择,无奈成了她最后的归宿,误入歧途,便不复再有回头之路。一个芳华女子,一步步走向歧途,最后在深渊中覆灭。是那个时代的笑话,也有她在当时境遇下的被迫选择。若有来世,愿她洁白且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