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58岁的日本荒井工房社长荒井干雄,恐怕是第三届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参展商——前后经历3次核酸检测,直到进博会开幕第5天即11月8日的晚上10时,他才终于在上海结束14天隔离;昨天,第三届进博会闭幕前一日,他才终于进入会场。

在订机票时就明知已无法赶上进博会开幕首日,为啥还要来上海?为何非要抓住进博会的“尾巴”?在服务贸易展区8.2馆,记者见到了这位日本当代铸物名家,他身着日本传统服饰,在9平方米的展台,细数他的进博之缘和隔离故事。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他说:“哪怕最后一刻进馆我也会来。作为一名匠人,既然决定做一件事,就一定会从头做到尾。”

在宾馆隔离时学了几句中文

前两届进博会,荒井都全程驻守展台,一天也没落下。而这一次,他也用最诚意的行动,证明了他是名副其实的进博会“三朝元老”。

首届进博会,他的9平方米偏于一隅,依旧挡不住全手工铸铁壶的光芒。当年,荒井工房带来了近百把精品铁壶,被订购了一半以上。不过荒井最在意的,还是结识了不少痴迷日本铁壶的中国藏家;第二届进博会,他把展台扩大到27平方米,几乎展出了全品类产品;今年受疫情影响,他的产品销量跌至仅有往常一成,但为示诚意,又考虑节省开支,他签下了9平方米“最小展台”。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不过,即便有心理准备,荒井今年的进博之旅,其困难程度仍超乎想象。

荒井的工厂位于日本东北地区拥有丰富铁矿的山形县,为了参加进博会,他要从山形县赶到新潟县办签证。疫情中,签证办理一周仅开放1天,1天只办理8张。当他获知可以拿到签证的时间时,发现根本赶不上原定10月21日出发到上海的航班。他赶紧重新预定,终于等到一个候补位,订到了10月25日的航班。但掐指一算,落地上海后要进行14天的隔离,即便一切顺利,解除隔离也要在11月8日。此时,进博会已接近尾声。

但荒井仍决定信守自己的承诺,这或许是匠人的性格使然。

那么,如何度过在上海酒店内的14天隔离期?荒井工房上海公司的销售总监朱蕾告诉记者,匠人都有极强的忍耐力,耐得住寂寞,可以忍受在艰苦环境里的重复工序,这样才能打造出好作品。所以对荒井来说,14天隔离根本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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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井晒在上海酒店内的隔离生活。

在隔离的14天里,与荒井相伴的是几把铁壶和几本学习中文的书本。暂时离开每天忙碌的工厂间,一时也无法进入熙熙攘攘的进博会展台,荒井反而获得一段静谧时光,开始专心学习中文。先从简单的句子开始:“我叫荒井干雄”“这些都是我的作品”“很高兴来到进博会”……他希望自己能更好地直接同中国客商交流。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荒井告诉记者,在酒店隔离期间,他带了专门的书籍,结合手机软件学习中文。

荒井告诉记者,在酒店,他孤独中做乐,尽管见不到人,但好在他的房间有一扇大窗户,能欣赏上海夜景。他也会每天看电视,关注进博会的新闻,尽管听不懂,却也能感受到盛会的节奏与热度。进博会开始后,他每天同展台上的中国同事们视频通话,获知最新情况。等到走进展台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踏实安心。

在上海梅龙镇,4天卖了50把

其实荒井的亲身到场,就是一个活招牌。首届和第二届进博会,许多驻足展台久久不愿离去的客商,不但喜欢欣赏古朴耐看的铁壶,也对荒井本人很感兴趣。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日本铁壶的前身为铁釜,铁釜约900年历史,是日本当地家家户户的常用容器。此后铁釜慢慢演变为铁壶,日本铁壶距今约280年历史。荒井是铁壶二代,他29岁开始跟随父亲学习技艺并继承祖传的家业。当时,他已是一家大企业的课长,可谓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然而父亲突然身患重病,作为长子,又为保留工厂、不辞退一名工人,他果断辞职,全身心投入荒井工房。

尽管入门不早,但凭着一颗执着之心,荒井闯出了自己的新路。他一边沿用最传统铁壶的制作工艺,一个模具一把壶,一丝不苟,一边又创新技法,用金银镶嵌技术在壶身上装饰大片錾刻银片,其工艺在山形地区愈发出众。他还采用濒临绝迹的蜡型铸金法,表现铁壶的独特性与立体感。他的铁壶制作工序多达60余道,且坚持每件作品都亲手制作。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日本铁壶中,砂铁质地的壶由于材质细腻又易于打理,颇受欢迎。不过,砂铁矿开采成本很高,近年来几乎已无出产,荒井的父亲成了山形县当地最大的砂铁藏家,目前还剩不足400公斤。由于砂铁质地本身密度大且易碎难铸,砂铁壶的成品率仅20%,即便是像荒井这样工艺高超的匠人,也往往两把中才能成一把。

荒井说,他家现存的砂铁仅够再制约500把铁壶,因此砂铁壶作品可谓做一件少一件,多被视作藏品购入。而他的铁壶与中国结缘,源自2008年。这一年,有日本贸促机构在上海的高端商场设立展位。他清楚记得,他在上海梅龙镇广场卖出了自己在中国市场的第一把铁壶,“当时,铁壶售价在2000元至1万元,4天展会,销售了50多把。”

热烈的市场反响,让他获得极大信心。此后,他平均每3个月来一次中国,每一次面对面的展会,都会现场参与,并且讲述各种关于铁壶的专业知识。当时,国内市场都在炒作号称有700年历史的老铁壶,但事实上,日本铁壶迄今才不到300岁。他有着匠人的严谨和责任心,他希望把更多有效信息传递给爱好者,教会大家理性看待这个市场。

靠着人格魅力和产品口碑,荒井工房积累了大量拥趸,并在上海新锦江大酒店开出陈设厅。2018年,荒井工房正式成立上海公司,几个月后,便走进了首届进博会展馆。

抵住批量诱惑,专心小而美

经过第一和第二届进博会的沉淀,中国市场已经成为荒井工房的最主要销售渠道,一年销售约500把。这几乎是他的工厂、10名匠人的所有产量。他的销售渠道除了实体商店外,还有少数在线上销售的专业代理商。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身为匠人,他不仅耐得住14天的隔离寂寞,也抵挡得住不少实力企业的“诱惑”。

在第二届进博会上,两家国内实力雄厚的企业找到了他,跑上来就问:“你开足马力,一年可以生产多少铁壶?”

荒井如实作答。

实力买家又说:“你信不信,这个量,我在线上几秒就能秒光。

买家继而怂恿荒井,何不贴上你的“荒井”牌,用国内代工厂进行批量生产,迅速帮你做大做强。

荒井却婉言拒绝了对方。他没有告诉对方,这就是匠人的强大内心——从不期待瞬间膨胀,专心致志,只想做小而美、精而专的产品。

面对庞大的且不断追求品质生活的中国市场,荒井的步伐认真而谨慎。他告诉记者,第二届进博会后,他的产品进入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免税商店。负责经营免税业务的中免集团相关负责人告诉荒井,他们调查发现,近年来,中国游客对于日本铁壶的兴趣一直在升温。作为进博会的专业买家,中免集团在第二届进博会上留意到了多家日本铁壶参展商,经反复比对、调查,最终锁定了荒井工房。荒井说:“能在中国的机场亮相,这是对我的产品品质的认可。”

采访结束时,记者请荒井介绍一件其得意之作,他端起一把生铁雨龙壶。他说,这种型制的铁壶,自他父亲年代就已经开始铸造,壶上的雨龙,古朴但有生趣。说这番话时,他脸上有光。

他是进博会最姗姗来迟的展商,闭幕前一天终于进馆,这位日本铁壶工匠想干啥?

30年前,他从他父亲手中接过衣钵。30年后,一把传承之壶已在中国发光,把日本匠人的匠心之路走得更远更长。

栏目主编:吴卫群 文字编辑:李晔

来源:作者:李晔 栾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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