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匈两国在复苏基金与联盟长期预算提案(2021-2027)问题上的强硬态度与反复阻挠终于让布鲁塞尔方面失去了耐心,12月8日,欧委会正式向波匈“铁杆”下发了最后通牒——限两国在24小时之内撤销对上述两大提案的抵制,否则欧盟将考虑实施将波匈两国排除在外的B方案。
显然,在围绕法治是否应与资金发放挂钩的问题上进行了长达近半年的拉锯之后,欧盟方面与波匈“铁杆”之间摊牌在即。波匈攻守同盟当下面临着怎样的压力?欧盟的强力施压又是否能迫使两国就范呢?
事实上,自11月19日波匈联手在欧盟峰会中封杀配套提案(复苏基金与七年预算案)以来,来自欧盟层面以及各大成员国的批评与指责就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这关系到我们(欧盟)每一个人的福祉所在,我们的经济复苏完全仰赖于此。但很可惜,我们的部分成员(波匈)似乎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在波匈封杀配套提案的第一时间,欧委会副主席蒂默曼斯(Frans Timmermans)略带惋惜,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
如果说蒂默曼斯的表态尚属于“温和批评”的话,法国欧洲事务部长博纳(Clément Beaune)与荷兰首相吕特(Mark Rutte)的批评就尖鋭直率得多。
“如果事情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我们将寻求某种能够绕开那些“刺头分子”的方案,欧洲的未来绝不能被某些目光短浅的成员国政府所挟持”,“制定某种能让欧盟25国(排除波匈)共同受惠的提案已成为我们在目前情形下不得不考虑的选项了”——博纳与吕特这种“软性威胁”的提议已然为欧委会在最后通牒中的“警吿” 奠定了基调。
除了面临来自欧盟层面的直接施压外,波匈两国的后院也呈现出一派火星四起之景。就在欧盟最后通牒发出的当口,一封由三名波兰前总统联署的公开信发表于法新社平台之上。信中认为波兰政府的抵制理由完全站不住脚,并义正辞严地要求本国政府迅速停止对欧盟的讹诈行为。
无独有偶,就在公开信发表的同一天,一封由布达佩斯市长考拉乔尼(Gergely Karacsony)与华沙市长恰斯科夫斯基(Rafal Trzaskowski)牵头,250名两国大区或市镇行政首长联署的公开信也被送达了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的案头。
信中对“沉迷于右翼民粹主义游戏”的两国中央政府进行了措辞严厉的抨击,为此,甚至不惜自曝家丑,将执政当局抵制行为背后“不可吿人的秘密”公之于众。“他们(两国中央政府)的策略一以贯之地清晰——即如果不能将公共资金(复苏基金与欧盟常规财政补贴)塞入当局亲信圈的私人腰包的话,那就宁可不要这笔款项”。
在对执政当局的一番“疾风骤雨般”的揭批数落之后,波匈两国的“亲欧反对派们”终于说出了他们的核心期望——即建议欧盟将援助资金绕过中央政府,直接下拨地方。
显然,出身自由派反对党阵营的地方行政首长们,试图在中央政府与布鲁塞尔方面处于僵局似松未松的微妙时刻,借“说服欧盟直接拨款之功”,增强自身在国内层面的政治博弈筹码。
然而,截至目前,波匈执政当局并未出现明显的服软迹象。就在欧盟最后通牒正式发出的前一天(12月7日),波匈两国外长在布鲁塞尔举行了闭门会晤。会后发表的联合声明中明确表示两国将在拨款问题上继续精诚合作,绝不向任何外部压力轻易妥协低头。
而波匈两国强势的底气不仅来自于欧盟三巨头的“纵容”——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Charles Michel)以及欧盟轮值主席国主席德国总理默克尔( Angela Merkel)都表示,会继续斡旋调解,力争在年内以27国协调一致的方式推出并实施相关提案。还有来自即将于明年元月接棒欧盟轮值主席国的葡萄牙政府的暗中力挺:葡萄牙总理科斯塔(António Costa)在此前就对拨款方案中将资金分配与成员国法治运行评估相捆绑的条款多有批评。
近来更是公开否定了将波匈两国排除在外的所谓“替代性方案”出炉的可能性,而是坚持在原有涵盖全体27国的方案上继续协商以便达成最终的一致。
有了上述“牢靠底气”的支撑,波匈执政当局不仅在欧盟层面拒绝服软,对于内部的“反叛者之火”更是不屑一顾。
在谈及华沙市长试图绕过中央,让欧盟援助资金直接下拨地方的计划之时,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Mateusz Morawiecki)不无嘲讽地说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梦想,但也仅仅是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