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铜牛像。图/IC photo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网站日前刊发题为《银行利用俄罗斯债务赚大钱》的报道，指出随着各种制裁措施出台，美国银行已经撤离俄罗斯，但华尔街一些机构正在利用俄罗斯债券被抛售的机会赚快钱。
据彭博新闻社报道，自俄乌冲突以来，俄罗斯公司债务的交易量已上升至两年来的最高点。市场准入公司网站的数据也显示，2月24日至4月7日，俄罗斯主权债务交易额为70亿美元，高于2021年同期的50亿美元，上涨逾35%。
禁止与俄罗斯金融机构交易是美国的主要制裁手段之一，那么华尔街怎么能赚钱呢？
美国政府为华尔街留了一个“后门”
根据美国政府出台的对俄制裁措施，美国公司不得直接向俄罗斯主要金融机构购买俄罗斯政府债券。但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管制办公室又专门发了一个备忘录，称在二级市场上交易俄罗斯资产在法律上是合法的。
这个备忘录体现了美国政府对华尔街的“友善”，等于给华尔街套利留了一个“后门”。
利用危机套利是华尔街非常擅长的事。比如欧洲债务危机爆发时，爱尔兰是重灾区，但邓普顿全球债券基金赌欧盟必救爱尔兰，大举购进爱尔兰主权债券的十分之一，最终大获全胜。
当下遭受制裁的俄罗斯金融体系面临严峻考验，华尔街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更何况，虽然口头上华尔街各机构均放弃了俄罗斯市场，但根本割舍不下。
仅在俄罗斯债券方面，华尔街的风险敞口就有100亿美元，在俄传统金融业务的风险敞口也很大。以花旗银行为例，在俄罗斯有50万个人客户和3000个公司用户，衍生品业务的投资也很大。
其实，就算是违反了美国政府的制裁措施，华尔街也未必有多怕。2014年美国对俄罗斯实施首轮措施，禁止向俄罗斯石油企业提供信贷，而标普全球置之不理继续提供信贷，遭美国财政部指控后，标普全球最终与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管制办公室达成民事和解——为此支付了区区78000美元，不过是华尔街精英一套行头的钱。
▲这是3月24日在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拍摄的卢布钞票。图/新华社
套利手段多种多样
华尔街套利手段花样百出，难以尽述。主要的有以下几种，通常会组合式使用。
一是给债券上保险，也就是推销信用违约掉期（CDS），这是典型的金融衍生品。
由于市场上许多购买了俄罗斯债券的投资者认定俄罗斯主权债务违约是大概率事件，所以许多投资者会购买这些CDS。投资者购买CDS是马上要付钱的，但信用违约掉期则要等债券到期日。比如目前跌得最惨的是俄罗斯5年期债券。这就有了基差，即某一特定商品于某一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的现货价格与期货价格之差。目前俄罗斯债券价格大跌，但未来未必如此，这就有了负基差套利的空间。
二是抄底俄罗斯企业股权和企业债券。
以被美国重点制裁的俄罗斯联邦储备银行为例，这家银行净资产700亿美元，但受制裁股价暴跌90%以上，盘中一度跌到了1美分。华尔街趁机抄底，自然可以赚个盆满钵满。高盛现在就对被“错杀”的俄罗斯大公司股权孜孜以求。
三是作中间商，以帮客户管理敞口之名，在急于抛售俄罗斯债券的投资者和愿意冒险的对冲基金之间撮合交易，挣中介费。
有研究认为，通过俄罗斯债券和衍生品交易，摩根大通和高盛已经各自获利约1亿美元，巴克莱银行则至少获利5000万美元。
四是炒高能源价格。
相对而言，这是让华尔街最可稳定获利的手段。
能套利但也有风险
虽然华尔街很会借危机套利，但是也有风险。最大的风险是俄罗斯出现债务违约，让华尔街手中廉价购进的债券成了废纸。所以迄今为止，除了家大业大的华尔街大机构和有风险偏好的对冲基金外，多数华尔街机构不敢做这种生意。
但俄罗斯方面似乎有高人。4月11日，克里姆林宫表示，俄罗斯债务违约没有客观依据，“任何违约都只会是技术性的，而且是由他人策划的。”
当然，俄方这么说也是有底气的——大不了用卢布作信用抵押品。敢冒险者可以认为俄方的声明有助于增强对俄罗斯债券的信心，悲观者可以解读为这是为技术性违约放风。
但更大的风险是，不是只有华尔街持有俄罗斯金融资产，仅俄罗斯主权债，各国金融机构持有量就有近1000亿美元。
华尔街能不能借制裁俄罗斯挣钱，对我们来说无所谓，但如果俄罗斯金融资产真的因制裁信用没了，包括华尔街在内的各国金融机构都将面临损失。
从这个角度看，单方面制裁，确实是一柄双刃剑。
新京报特约撰稿人|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徐秋颖
校对|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