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琪
日前，中国人民银行（下称“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召开2021年第三季度例会。外界通常会将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视作央行下阶段货币政策的“风向标”，通过比较本季度例会与上季度例会内容的差异来预测货币政策的变化。
相较于第二季度例会，第三季度例会在措辞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并出现一些新提法，特别是还首度提及房地产市场。
国内经济恢复
仍然不稳固、不均衡
在经济形势的判断上，本次例会指出，“当前全球疫情仍在持续演变，外部环境更趋严峻复杂，国内经济恢复仍然不稳固、不均衡。要加强国内外经济形势边际变化的研判分析，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防范外部冲击，集中精力办好自己的事，搞好跨周期政策设计，统筹做好今明两年宏观政策衔接，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
而第二季度例会的表述则是，“当前我国经济运行稳中加固、稳中向好，但国内外环境依然复杂严峻。要加强国内外经济形势的研判分析，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防范外部冲击，集中精力办好自己的事，搞好跨周期政策设计，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
东方金诚首席宏观分析师王青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认为，从已公布的宏观经济数据可以看到，受局部疫情反复、地产调控加码及能耗双控等因素影响，7月份和8月份消费、投资、工业生产增速等经济指标持续下滑；而以消除上年基数影响、能较为准确地反映当前经济修复进度的两年平均增速衡量，以上指标也一改上半年整体改善势头，出现掉头向下态势。由此判断，尽管当前就业数据仍然稳定，但监管层已注意到宏观数据的“边际变化”，着手部署稳增长――毕竟就业数据往往是滞后指标。
四季度
存在全面降准可能
在流动性层面，第三季度例会延续了第二季度例会“稳健的货币政策要灵活精准、合理适度”“保持流动合理充裕”“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同名异经济增速基本匹配，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等提法，但是删除了“把握好政策时效度”的表述，新增了“增强信贷总量增长的稳定性”。
值得一提的是，“增强信贷总量增长的稳定性”这一表述在央行9月23日召开的电视会议以及8月23日召开的金融机构货币信贷形势分析座谈会上均有出现。
“在前期持续紧信用背景下强调‘增强信贷增长稳定性’，意味着当前信贷、社融增速基本触底，四季度会有小幅回升，边际宽信用过程即将展开。这是稳定今年底明年初经济运行的基础。”王青预计，四季度央行除了会推出绿色再贷款等结构性政策工具外，有可能再实施一次全面降准，助力宽信用过程。
不过，王青同时认为，站在当前时点，四季度下调政策利率的可能性不大，本次例会对经济形势的判断尚未严重到需要下调政策利率的程度。当然，如果四季度全面降准，累积效应下可能触发1年期LPR报价下调5个基点，这会对提振实体经济贷款需求、降低企业融资成本有直接作用。本次例会公报强调“继续释放贷款市场报价利率改革潜力，推动实际贷款利率进一步降低”，体现了这方面的政策意图。
把服务实体经济
放到更加突出位置
相较于第二季度例会，此次例会还新增了“坚持把服务实体经济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的表述。中信证券FICC首席分析师明明对《证券日报》记者表示，这显示出当前货币政策主要的目标还是实体经济的新情况，也说明了央行意识到国内经济面临着实际的问题，经济增长压力明显。
“近期实体经济面临的问题更趋复杂，货币政策也面临多目标下的平衡难题，统筹今明两年宏观政策衔接。”明明表示，从8月份的经济金融数据看，总量层面，内需不足情况较为显著，经济出现内生动能下降和通胀压力上升并存的情况。总量层面，疲弱的另一面是结构问题突出，包括大中小企业景气度分化、上游商品价格上涨持续导致对中下游企业利润分化等。央行货币政策基调是“加强国内外经济形势边际变化的研判分析，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防范外部冲击，集中精力办好自己的事，搞好跨周期政策设计，统筹做好今明两年宏观政策衔接，支持经济高质量发展”，多重经济矛盾、多重政策目标下货币政策需要权衡，但显然服务实体经济是最终目标。
结构政策层面，第三季度例会增加“用好新增3000亿元支小再贷款额度、支持增加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贷款”“支持银行补充资本，提高服务实体经济和防范金融风险的能力”。明明认为，在3000亿元支小再贷款9月份预计投放超50%的假设下，9月份社融有望触底反弹，站在全年的角度，新增3000亿元人民币再贷款预计将有效提高社融同比增速0.1个百分点。同时，货币政策传导机制不畅的原因之一是银行资本约束，支持银行补充资本，加强银行支持和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促进宽信用进程。
2009年以来首次提及房地产市场
最值得关注的是，第三季度例会还提出“维护房地产市场的健康发展，维护住房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在央行官网披露的从2009年第一季度至今的所有央行货币政策季度例会的新闻稿中，这是“房地产”字眼首次被提及。
“此次表述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但是含义丰富。”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在接受《证券日报》记者采访时认为，第一，政策提及了两个维护，充分体现了当前稳定楼市的导向。相比过去打压性的表述，此次“两维护”提法释放一定的宽松导向。第二，政策提及对住房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维护。若按照过去的表述，应该是类似“保障购房者合法权益”的内容，而此次强调住房消费者的概念，也说明对于“住房消费”是持肯定态度的。第三，此次提及了对合法权益的维护，也说明此前存在一些房地产金融政策误伤或影响合法权益的内容，这也说明既有的信贷政策有纠偏的可能。
在明明看来，今年以来房地产贷款集中度管理等政策是促成房地产周期下行的原因，而信贷增速受拖累、地产行业信用风险加大等背景下，房地产政策不排除边际调整可能，但更大概率也是以支持首套刚需为主要方向。
“商品房销售增速下滑、土地拍卖遇冷、房地产投资增速下滑等都指向房地产进入下行周期。近期房地产企业信用风险事件增多，引发市场对房地产行业乃至银行业的担忧，风险处置也备受市场关注。”明明认为，本次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首次提及房地产市场，要求“维护住房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很可能指向信用风险较大的企业“保交房”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