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陈情令》,最先爱上的是蓝忘机,爱他的隐忍,爱他的深情,爱他16年苦候一人的执着。
有网友认为,看一部作品,不能着眼于小情小爱,而要放眼于心怀天下的大仁大义,否则格局就小了。这句话很有道理。只是,书也好,剧也好,永远都不缺乏这类大格局的作品,立足高于《陈情令》的比比皆是,但未必能像《陈情令》这样获得成功。
所以,我不认为《陈情令》就是单靠这个俘获了观众的心。众多令牌甘心入坑,恐怕是鱼和熊掌二者得兼,既被忘羡的家国情怀打动,又沉迷于那难以言说的忘羡情深吧。
当然,有不少人只看到了兄弟情、知己情,没能看出其中的爱情,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有很多情节被改编,若是不细品,确实是很难领会其髓的。
01
抹额的意义被淡化
看过《魔道祖师》的都知道,蓝氏的抹额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这一点在《陈情令》里也有交代,可是轻描淡写,有不少观众未必留意。
蓝忘机第一次醉酒时,魏无羡说她抹额歪了,想帮他正一正,蓝忘机严肃地拒绝:“抹额乃重要之物,非父母妻儿岂能触碰。”这一说法当时惹得魏无羡很不以为然,估计没看过原著的观众也是如此。
此后,剧中抹额的单独出场不多,一是寒潭洞里,蓝忘机主动解下抹额与魏无羡绑在一起入洞。还有就是玄武洞里,魏无羡一把抓下抹额为蓝忘机固定伤腿。另外在百凤山围猎时,魏无羡问蓝忘机要借抹额一用。
事实上,这几处本应是理解忘羡情的重要细节,但这种理解必须建立在明白抹额的意义上。原著粉不存在这种障碍,但对于没看过原著的观众而言,就觉得原著粉的激动有点不可理喻了。
在原著中,抹额的出镜率很高,起到了极其重要的助情作用,尤其是蓝忘机醉酒后用抹额绑住了魏无羡的手,牵着他在众小辈面前光辉亮相那一刻,才明明白白告诉读者,原来抹额只有命定之人才能触碰,也只有在命定之人面前才能解下抹额,所以,蓝忘机的做法是在宣告他对魏无羡的情感主权。
在被魏无羡搅乱心神之前,相信蓝忘机也是直男一枚,他对家规的恪守已经到了极其刻板的地步。家规中规定抹额非父母妻儿不能触碰,他便将之牢记于心。直到魏无羡出现,原本八级大风也刮不走的抹额,总是被魏无羡轻易抓下,这让他在震惊茫然的同时,不由隐隐萌生了或许上天注定魏婴就是自己命定之人的念头。
但这一点,剧中不能说,不可说。我想,导演应该是原著粉,于是,在不可说的前提下,加了寒潭洞的情节,甚至用了特写镜头将抹额缠绕两人手腕的画面细节化,就是想告诉观众,“非父母妻儿岂能触碰”的抹额,这里蓝忘机心甘情愿地让魏婴碰了,而且还是将两人缠在了一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请你细细地品。
遗憾的是,因为前面的剧情删除了不少忘羡情感铺垫的过程,此处蓝忘机的这种情感表露就不能顺理成章,难怪很多观众体会不了其中的妙处,倒是让原著粉兴奋了一把,毕竟被魏婴抓下和蓝湛主动解下完全是两码事,此处算是弥补了不能将蓝忘机醉后用抹额绑魏无羡的情节拍出来的遗憾,也算是神来之笔了。
这或许也是编剧的匠心之一,不能大张旗鼓地宣扬云深听学时那种懵懂的青涩情愫,那就换一个情节,为忘羡重新搭建一个走向彼此的平台,于是,两人携手寻阴铁,诛枭鸟,封印舞天女,在符合社会主流的大义道路上同甘共苦,奠定感情基础。我觉得,此处,足见导演用心之良苦了。当然,这一设定反而更坚定了一些观众对知己情的理解。
02
兔子的来源被更改
动漫《魔道祖师》是对原著还原度最高的了,里面兔子的镜头非常有趣可爱。《陈情令》中兔子也多次出现,只是兔子的来源变了,改成是魏无羡从寒潭洞随手带出来的,本来想带回云梦,想到蓝忘机会寂寞,便留下了。
若是从这个情节上去分析,兔子的意义真的不太大,就是忘羡共同走上锄奸扶弱这条道路的见证之一,去掉了,也不会影响剧情,自然对忘羡的感情推动作用不大。
但是,回到原著,我们会发现,对蓝忘机而言,这对兔子很重要,是他对魏无羡的情感寄托,尤其是在魏无羡死后。因为这对兔子是魏无羡送的,尽管当时魏无羡未必是有心,可对情窦初开的蓝忘机来说,毛绒绒的兔子恰恰触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更何况,原著对兔子的描写非常精彩,一动一静,一个就爱缠着另一个闹,活脱脱就是一只无羡兔和一只忘机兔。
在原著番外里,借蓝曦臣的口,也提到了蓝忘机对这几只兔子的非同一般。他为它们取名字,打破云深不得养宠物的规矩,养在了后山,也不愿意再有别的兔子插入它们之中。所以,他爱,不是因为这是兔子,而是因为这是魏婴专门送给他的兔子。
而这些,因为剧中不可说,自然也无法向观众传情达意了。好在,导演也不忍心埋没兔子的功劳,我们且看两个细节。
一是第33集,重生后的魏无羡在静室醒来,行到后山时,看到了那群兔子,两只小兔正在亲亲,甜蜜无比,看着它们,魏无羡的笑也愈发温柔了。
二是在第43集,魏无羡明白了蓝忘机为他的付出,两人第二天要离开云深时,看见小苹果突然去触碰了旁边的小兔,就像是一个亲吻。不知道导演为什么会特意突出这个镜头,但真的很有意思,因为我们很快就看到蓝忘机莫名地害羞了,两人的眼神也似乎在躲闪,这是不是很能让原著粉的想象力进行无限延伸呢?
03
烙印的来历未交代
在第33集,魏无羡看到了蓝忘机背上的戒鞭痕,也看到了他胸口的烙印,都用的特写镜头。戒鞭痕在第43集做了解释,可是从头至尾烙印的由来都未提及。原著粉对此必是心碎了一地。我也以为,这是剧中最大的缺失。导演不舍得删去这一细节,却又不能在剧情中自圆其说,恐怕他的内心也是备受煎熬吧。
这一部分情节改编比较大。为了突出魏无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强化悲剧色彩,《陈情令》没有遵循原著,让他于不夜天之战后在乱葬岗死于万鬼反噬,而是直接被逼跳崖。这样一来,蓝忘机失去了表白的机会,原本因为他坚持要护魏婴而打伤了33位长辈,所以被罚33戒鞭,变成了因为他结交奸邪不辨是非,阻挠了众人搜查乱葬岗而惩罚了三百戒鞭。由坚守爱情变为坚守正义,难怪观众只能看到知己情,而看不到爱情了。
这样的改编当然会让原著粉不满意。戒鞭痕所承载的情感有多深呀,就这么被抹掉了,怎么想怎么为蓝忘机不值。再说,那时魏婴已死,温氏余孽皆已伏诛,乱葬岗搜与不搜又有多大的区别,蓝忘机的阻扰又究竟能惹出多大的麻烦呢?至于要罚上三百戒鞭吗?所以,此处改编其实逻辑上并不严密。
而烙印,含义实在太大,其中隐含的情实在太深,任何一个知道内情的读者,都会因为它而对蓝忘机心疼不已。原著里交代,魏婴死后,蓝忘机喝了一坛天子笑,醉后在古室四处找魏无羡的笛子,找不到,便抓过从温氏那里缴获来的烙铁烙在了心口。这就是烙印的由来。
受他受过的伤。魏无羡受过的伤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要在同一个位置,用同一种工具,受同一形状的伤呢?魏无羡在烙铁下救了一个姑娘,他说,这样一来那个姑娘就记住他了。对此蓝忘机一直耿耿于怀,酒醉之下,用皮肉的伤痛来暂时压制自己的心痛。这个伤,除了爱情,还能有什么解释说得过去呢?
所以,烙印的由来不可说啊!(此处,心疼导演一下)
其实,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细节,像被蓝忘机珍藏的芍药干花,还有蓝忘机醉酒后的一些呆萌举动,都不适宜在剧中出现,于是,蓝忘机的深情被隐藏在了不易察觉之处,很多观众看不出忘羡之间的爱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感谢王一博和肖战的倾情演绎。他们的眼神给予了观众足够的想象空间(有兴趣的话,可以移步看笔者另一篇文章《眉眼缱绻,无风自动,忘羡为何让人割舍不下》),即使不看原著,我们也可结合蛛丝马迹探得些许真相。我想,这也是《陈情令》能让无数观众细品深挖,不愿出坑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