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演员”的含义越来越多,负面消息也不断。
高片酬、耍大牌、撕番位......享受惯了光环的明星们飘飘然到忘乎所以,丢掉“羞耻心”的所谓演员,把影视圈搞得乌烟瘴气。
然而幸运的是,终归还有一批人在恪守着“演员”的准则,无论是演戏还是做人,都始终怀着一颗“羞耻心”砥砺前行。
演员张译就是如此,他身上表现出来的这种“羞耻心”,也足以让那些上蹿下跳的演员无地自容。
行己有耻,有所不为,羞耻心是做人的根本,对于演员来说,“羞耻心”又是一种品质。
演戏的时候会反省,拿奖的时候会愧疚,但你让他去参加综艺“挣快钱”,他会为触碰底线而感到“丢人”——成名之后张译仍保持着演员的“羞耻心”。
四次提名金鸡奖,影帝张译“十年磨一剑”
金鸡奖作为国内电影界颇具权威性和专业性的奖项,对于演员来说,能够入围就已是莫大的肯定,获奖更是无上荣耀。
可想而知,演员之间的竞争何其激烈,“陪跑”的情形更是习以为常。
而当第34届金鸡奖“最佳男主角”的入围名单公布后,明眼人一看便知,影帝的归属大概率会在张译和于和伟之间产生。
易烊千玺太年轻,能够入围已经算是破了纪录;而刘烨和郭晓冬作品的影响力,较之于《悬崖之上》还是略逊一筹。
尽管在《悬崖之上》中,张译的戏份并不如于和伟多,可论及演员的表演能力、情感张力、形体控制力,张译都贡献出了“教科书式”的高级表演。
说回“陪跑”,张译也很有发言权。
2017年,他凭借《追凶者也》入围金鸡奖“最佳男配角奖”,结果落选;2018年,张译凭借《鸡毛飞上天》入围中国电视剧飞天奖“优秀男演员奖”,结果输给张彤。
2020年的第35届大众电影百花奖,张译评价《我和我的祖国》提名“最佳男主角奖”,惜败黄晓明的《烈火英雄》。
张译似乎一直缺少点“奖运”,明明之前有那么多部口碑爆棚的代表作,可是不要说获奖,实际上在2016年以前,张译连主流奖项的提名都很少有。
尽管后来,他陆续拿下了华鼎、百花、金鹰等诸多奖项,然而距离“大满贯”始终差了一个重量级的“金鸡奖”。
在2015到2020年,张译3次入围金鸡奖,只捧回一个“最佳男配角”的奖项,每每都与“最佳男主角”失之交臂。
金鸡奖的舞台于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如今的张译无论是演技还是口碑,或许早已不需要奖项加持,可“金鸡奖”就如同他心里的一个执念,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
所以在公布影帝名字之前,对比其他三位入围者,张译的紧张溢出屏幕,一度低头闭眼皱眉。
在听到颁奖嘉宾念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猛地抬起头,深呼一口气。
短短几秒钟,张译的心情就如同那部让他入围的电影名字一样,在“悬崖之上”摇摇晃晃。
从1988年观看张艺谋执导的《红高粱》,到他在《一秒钟》《悬崖之上》中走进张艺谋的银幕,张译用了30年的时间,实现了跟张艺谋合作的心愿。
“十年磨一剑”,他也圆了自己的“金鸡梦”。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遇到一些重要的转折点,或早或晚,大器晚成的张译更懂得得奖之路中的辛酸苦楚。
“戏疯子”张译自称“没天赋”,却成名导眼里的“香饽饽”
在拿到金鸡影帝后的采访中,张译面对镜头说道:
“对不起他(于和伟),他其实演得比我好,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我认为我心目当中最佳男演员是于和伟哥,但是,很遗憾,我挺遗憾的,真的蛮遗憾的。”
于张译而言,“羞耻心”作祟让他感到受之有愧;于观众来说,他是实至名归。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线间,《悬崖之上》中的张译和于和伟的表现的确不相伯仲,但张译却更胜一筹。
关于“演得好”这件事,张译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
陈凯歌这样评价张译:“在他心里,戏比天大”;陈可辛说他是一个真正的文艺青年。
而贾樟柯导演的评价可能更贴合张译:能行。
“有些演员天生对演戏有天赋,这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些演员靠后天努力,这是祖师爷赏饭吃”。
张译,是典型的后者。
有网友总结过他成名前的经历:考广播学院被人顶替,热爱话剧却被人瞧不起,初恋女友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四处奔波却四处碰壁。
有人说张译估计是圈里“最惨”的男演员之一,没颜值、没天赋,导演瞧不上,观众不买账。
为了拍戏,跑了十年龙套,也投了十年简历,甚至最后都开始自我怀疑:“投简历是我的工作,演戏已经是我的副业了”
在成名前的十余年时间里,张译演过小品,录过广播剧,做过场记,跑了十年龙套。而真正打击他的是有导演直言:“你演戏就是个死。”
在二十岁出头,正是满腔热血、踌躇满志的时候,张译却偏偏在自己深爱的表演上得到了严重的否定。
后来回忆起这段经历,他直言:“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执着于我的理想,我的追求,却被人说,你在这行里没有生路,那会儿,是真的难过。”
直到2006年,张译迎来了自己演艺生涯的至关重要的转折点——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班长“史今”。
而后找对了戏路的张译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出演了《我的团长我的团》《生死线》《枪声背后》《兵团岁月》等一系列军旅题材的电视剧。
凭借精湛的演技,张译也逐渐开始被电影圈吸纳,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张译几乎合作了一个遍。
面对着当初“演戏就是个死”的评价,张译用勤奋和努力,硬生生把当年的一盘“死棋”,下成了“活棋”。
从“无戏可拍”到“片约不断”,他也终于在中国的影视圈里有了一席之地。
戏里的“史今”说过:“只要你的今天比昨天做得好,你就做到了”。
戏外的演员张译也做到了。正如当初《士兵突击》的导演康洪雷所言:“好好演,肯定能熬出来”!
因为知道每一个机会都来之不易,所以对于“演戏”这件事,张译始终保持着敬畏感。
圈里有个笑谈,称张译是“瘸腿表演艺术家”,甚至连好友吴京都说“张译逢戏必瘸”。
早在《我的团长我的团》中,瘸腿就成为了张译塑造人物的精髓,这部剧拍摄172天,他瘸了172天。
后来到了《生死线》《重生》《红海行动》中,或演或伤,张译的腿就没“好”过。
因为有着对演员这个职业的敬畏,对演戏这件事的信仰,让张译在对待每部戏、每个角色的时候,都有着近乎“癫狂”的热爱。
别看如今的张译已被大家公认为是“中国演艺圈最会演戏的男演员之一”,或许是早年间的起起落落,让他习惯性自卑,常常陷入一种不自信的状态。
在拍摄电影《八佰》的一场“老算盘”打算逃跑,被发现后跪地“求饶”的戏份时,张译坦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演,紧张到前一晚失眠”。
而到了首次与张艺谋导演合作电影《一秒钟》时,因为一场戏份吃重的哭戏,张译焦虑到根本睡不着。
然而也正是这种潜意识当中的“不自信”,反而能让他在演戏中集中能量去爆发。
张译的哭戏能把看过各种演员的名导看哭,“没天赋”的他全靠生磨。
“笨鸟先飞”,或许天赋是不可或缺的先决条件,可努力有时比天赋还重要。
把演戏当信仰,因“羞耻心”拒绝综艺
一向“毒舌”的金星,在《金星秀》节目中对张译大加赞赏,她一直向观众打包票预言道:“未来10年,张译一定会成为中国的影帝。”
节目快结束时,金星还语重心长地表示:“其实我打心眼里期待一部属于张译的作品。”
直到2021年12月30日的金鸡奖上,张译终于验证了金星的预言。
张译在获奖感言中说:“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有分量的奖杯。”
而被问到“最想感谢的人”时,他说:“如果只有一个人,那一定是张艺谋导演。”
从小配角到大主演,从小荧屏到大荧幕,出道近二十余年的张译似乎只做了一件事:演戏。
他曾在节目中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够娱乐大众的人”,而他给出的理由是“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的修为比较低,这一点做不到”。
基于演员的基本素养——应该知道“什么该做”和“什么不该做”。
所以即便如今的真人秀的酬劳动辄几千万,可张译基本上仍旧只做两件事“电影和电视剧”。
“演员负载的主体人物是演戏,而明星负载的更多一些,是有商业价值的公众人物,责任更重。我还没有做到,也不像我个人的属性。”
记得李雪健老师在《开讲啦》节目中说过一句话:“离开了作品谈名气,是没有意义的”。
同李雪健老师一样,因为年轻时经历过各种磨难,所以深知做演员的辛酸和不易,因此张译倍加珍惜“演员”两个字。
其实演员分为很多种,有的是在同质类型的角色中深耕,有的则是“求同存异”,寻求突破。
对此,张译形容自己是一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见好就收的人”。
这并非是不上进,相反这是许多演员身上所稀缺的清醒,张译深知“满足”,因为不会贪得无厌,所以面对荣耀加身才能保持演员的“羞耻心”。
正如他在加冕金鸡影帝后,谦卑认为自己不如于和伟“演得好”那般,这并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故作谦虚的矫揉造作,而是真正源自内心的清醒的自我认知,一如大家常说的“谦虚使人进步”。
有人说:张译是否过于自谦,他所得到的所有奖项,都是实至名归。
与“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同理,我们看过太多或是蛰伏多年后终于扬眉吐气,或是一夜登顶顶峰的明星,在红了以后飘飘然到忘记初心的例子。
因为秉承着对演戏的信仰,保有演员的“羞耻心”,才能让张译更清楚地明白如今自己的成绩从何而来。
早在2015年,凭借《亲爱的》获得第30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男配角”时,站在领奖台上的张译接连不断地感谢了所有人,一共说了17次感谢。
而在后来的采访中,再次提及这个奖项,张译也只认为是“自己捡了个漏,是对自己这个可怜人的鼓励”。
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因为“羞耻心”的背后就是无限的谦卑,而这种谦卑的态度让他放低了标准。
入围、提名,对张译来说都是一种认可、肯定和激励。
面对获得的赞誉,他总是将自己的成功归于他人身上。
在获得金鹰奖时,一句“没有殷桃的骆玉珠,就没有张译的陈江河”,言外之意是搭档殷桃的精彩演绎,才成就了自己的荣耀加身。
而当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金鸡奖后,他感谢的除了导演张艺谋所给予他的机会外,再感谢的是自己如此热爱的演员这份职业。
在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后,终于迎来了开花结果的时候,但他没有膨胀,所以对作品和角色,永远心怀敬意。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既不会因失利而郁郁寡欢,也不会因获奖而沾沾自喜。
“羞耻心”让张译能更平和地看待得失。
现在的很多演员在拍摄完作品后,至于作品质量如何便与自己无关,而面对观众的批评指教,他们总是能找出N多条理由来予以反驳,却从来不去思考问题的根结到底在哪里。
然而到了张译这里,即便已经“久经沙场”,可在每部作品上映时,紧张和担心并不会因为经验的增长而减少半分。
在电影《一秒钟》上映之前,他在采访中曾说:“等待观众的观感,就是等着验证我这几个月的工作有没有纰漏,观众是否满意,这个时候是没办法放松下来的。”
正因为有着作为演员的“羞耻心”,所以让他在面对每个作品和角色的时候,才会更加关注大家的看法。
在《一秒钟》的首映礼上,有观众谈及网友们讨论度颇高的“张译为什么不火”这个话题,如果是自己,火了之后一定会找到那个问题,然后回答“你看我现在火吗”。
然而张译却表示:“自己只是赶上了电影的集中上映,不代表我个人的工作成绩怎么样。火不火这事,对于演员不重要。”
“英雄所见略同”,同为金鸡影帝的富大龙曾提到,“希望自己不要太红,可以有工作干就行”。
这也是为何他们几乎不参加真人秀的原因,真人秀是为了名利,而他们只想演戏。
真的是“淋过雨的人,总想为别人撑伞”,因为感同身受,知晓每个人的不容易,所以张译才更能为别人着想。
在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在张艺谋导演携电影《狙击手》主创人员亮相时,张译主动递话筒、排位置、安排出场顺序。
他忙前忙后,就像现场的工作人员一样。
为了能让第一次走红毯的新人有更多的亮相机会,张译主动让出拍照C位,为了让新人有更多曝光也是煞费苦心。
从《士兵突击》里不放弃的班长“史今”,到《鸡毛飞上天》里用情至深的“陈江河”,再到《悬崖之上》里英勇大义的“张宪臣”。
张译在表演上做到了“千人千面”,可无论如何变,唯一不变的是他作为演员的一颗“羞耻心”。
虽然张译曾说,自己就是典型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可他更加肯定地说过:
“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用确定一点就好,那就是对于我来说,让自己尽可能变得更优秀,就是我对自己最大的关照。”
金鸡奖之于观众,是对张译最大的肯定和褒奖;之于张译,也是他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