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点开心的。
知乎上,有人很想嫁给一个人。
这个月的上海电影节上。
带着这种想法,去看他新作的女孩子,一定有不少。
但这位95后日本当红鲜肉,除了帅,还有什么迷人之处?
有人说,他不“完美”,也不想“完美”。
从出道开始,“毁自己”的作品,就不知接了几部。
生涯首部主演电影《管制塔》。
演一位性格阴郁的少年,藤田驱。
真人版《死亡笔记》。
又演一个性格古怪的黑眼圈天才,L;
因为太喜欢撕标签。
他甚至勇敢留下了演艺生涯造型的黑历史……
△ 《JOJO的奇妙冒险:不灭钻石第一章》中饰演东方仗助
虽然有人觉得“黑”,但他觉得爽。
这次电影节,他又来打破我们认知了。
穷、邋遢、丧、迷人。
走街上,估计都有点认不出。
而当Sir再曝出一个名字。
你不看,都想看。
行定勋。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导演,2020最新作品——
《剧场》
行定勋的电影,只是小清新吗?
不是,它往往于日常清新中让人领悟生活真相,这次也是。
这是一个简单又复杂的爱情故事。
简单到,英文名直接是”A Love Story”。
复杂到,每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开场倒是挺开心。
Sir问你啊……
一对陌生男女在街头巧遇,下面这波操作会成功吗?
先尾行,吓到女生直跑……
然后套瓷,强行说鞋和人家同款……
接着耍无赖,说想请她喝东西,但没钱……
100%失败有没有?!
男主永田(山崎贤人 饰),就是这么一个人。
第一眼,很不靠谱,知道他职业后,你会觉得更不靠谱:
话剧新锐编剧,还是新手村级别……翻译一下,就是自以为有才,又没钱。
女主沙希(松冈茉优 饰),除了外表美丽优雅,做人也靠谱。
孤身一人的东京飘一枚,自己上学打工挣钱,有一份想在东京扎根下去的,普通人的安稳小梦想。
再往下说他俩的故事之前,Sir想提醒你一点:
这个爱情故事,有着行定勋一贯的文学叙事性。
又加上是讲述戏剧青年的生活,所以现实与戏剧,会形成巧妙的呼应和联系。
故事里每个场景切换,对白都像流水一样浅白舒适,却偏偏能戳中宅男宅女的微妙心理。
比如,当男主第一次拿到女主电话号码,他会琢磨:
虽然拿到了沙希的电话
可我没有给她打电话的理由
男主和女主第一次散步,他会暗想:
沙溪用理想中的速度与我并肩而行
我喜欢和我步调一致的人
是不是很细腻,很通感。
你懂的,就是在这等细腻的交往碎片中,两颗孤独的心相遇了。
接下来的故事,很多人都经历过(母胎单身的同学对不住了):
两人热恋,同居。
永田一开心,写出了以沙希为主角的剧本。
沙希也登台出演了,演得还很不错。
两人一起在斜阳下散步,一起坐电视前看演唱会,一起窝沙发里感叹:
这真是全世界最安全的角落啊!
但,真的安全无忧吗?
住久了,沙希发现了永田的奇怪。
这个男人很别扭啊……
除了她,什么陌生人都不想见,经常搞得沙希很尴尬。
收到沙希母亲寄来的包裹,他会莫名其妙发脾气。
因为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自尊心受伤。
即使是沙希想去迪士尼玩一玩这种小小的愿望……永田也闹别扭:
有人会辩解说,青年人脾气怪嘛,但总有感情默契的时候吧?
呵呵,默契,都能让人受气。
走路上,永田看上一本文学杂志,买了。
回家发现,原来沙希想到他会喜欢,也买了。
两本,好贵啊,为什么要糟蹋钱啊!永田抱怨。
说到底,是贫贱夫妻百事哀?
是,他们确实穷:
永田因为搞创作,所以没找工作(理由好牵强)。
而沙希的收入微薄,做店员,做酒吧服务生,一个人勉强负担家用。
偶尔她希望永田分担一下电费,才说出口又作罢……怕伤他自尊,又怕影响他创作。
但,穷并不是问题的全部。
再往后看,男主别扭的性格愈演愈烈。
你不是说一门心思搞创作吗。
可为什么整天街上游来荡去,晚上通宵打游戏,什么都写不出?
为什么明明知道女友很优秀,却总在细节上刺伤她?
甚至连她的沉默和宽容,都成了挑剔的借口?
再往后,永田受不了了,想搬出去。
沙希也受不了了,开始酗酒。
这场完美爱情,眼看要结束了。
打住。
这其实不是一个控诉渣男的故事。
全片主要镜头,常常从永田个人视角拍摄,加以自述性质的旁白。
关于女主的生活细节,大多被旁白介绍,给观众以想象,甚至避而不谈,增加了想象的张力。
这种镜头上的主观性,暗示了永田“以自我为中心”的处事风格。
——这样做,是给谁看的?
其实。
永田的内向、自闭、习惯性刺伤亲密的人,是一种边缘性人格。
说“边缘”,其实在现代青年中,越来越普遍。
独居的城市青年,压力大的生活,遥远的梦想……编剧又吉直树说,观众对“渣男永田”的厌恶,其实与他本人的预想有出入。
Sir想,这其中有厌恶,也有着不好意思的对号入座吧?
来,看看永田的行为到底包含了什么——
其中,有证明不了才华的自卑,他的话剧从未成功过;
恐怕还有,想好好爱一个人,却发现没有实现能力的自卑;
这其中,又有着“无法建立正确的生活节奏”的自我矛盾,当戏剧梦想变得无限大,生活与现实就被挤压得很小,小到让人轻视,让人愤怒、不胜其烦。
接着,还有轻度的自虐。
越创作不出,就越不写;
越穷,就越不工作;
越受到鄙视,就越自嘲……
这么看,永田的问题当然具有普遍性。
他浑身是刺,看不惯很多事,他不想接纳世界,包括接纳沙希的爱。
他苦苦寻找着出口,但出口究竟在哪里呢?
转变。
是从两件事开始的。
第一件事,让永田自负满满的“才华”,再也找不到借口……隔壁戏剧团的公演大获成功,不仅观众爱,专业媒体人也热捧。而编剧恰恰是他之前一直瞧不上的人(还和他同龄)。
这一场结束,大家起立鼓掌,只有永田摊软在座位上,难忍泪水。
另一件也许更重要:
沙希终于要走了,回老家。
为她收拾行李时,他看见沙希曾经给他剧本标注的一行行赞许。
他之前从未注意过。
所以,真的无人肯定你吗?
这份肯定,其实一直都在啊。
回到“剧场”这个关键词。
身为一个编剧,永田最终明白:
戏剧并不是他的借口,好好生活才是出口。
之前他拼命仰望,却摸不到戏剧的门槛。
当他俯身向下,认真的生活,却找到了创作的奥秘。
梦想与生活,其实可以不矛盾,如果想创作出好作品,就必须疼痛地感受生活,绝不逃避,绝不找借口。
本着这种觉悟,他终于写出了“梦想之作”,公演了。
有趣的是,这场公演戏和前一场现实中的分手戏,被导演巧妙放到了一起。
四面墙打开了,再次呼应了“剧场”主题。
接着,永田说出了终场之词,这不仅是台词,也是他现实中想说给沙希的。
每一句都朴实无华,并不高深,却充满了生活的力量。
然后,他戴上了曾逗笑沙希无数次的,一枚被他俩自嘲“很拙劣”的猴子面具。
这是戏剧的一部分,但这也是爱。
他知道爱,会让人为了一见钟情的女孩,拼命追逐。
他知道爱,会让人为了默默付出的女孩,拼命工作。
他知道爱,会让人在失去后,深入地反省自己,拼命实现当初的诺言。
十一声小猴子的嚎叫,是永田最后的告白。
他终于逗笑了自己深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