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特赦1959》中,出现了很多功德林战犯的家属,看到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高级将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不能不让而感叹:娶妻当娶曾若萍,为夫不为王耀武。
陈瑞章和王耀武两个人的妻子,一个千里寻夫,一个卷款而逃;这两对夫妻,一对海枯石烂不变心,一对大难临头各自飞。让人们在唏嘘之余,不能不产生一些感慨和感悟,至于这感慨和感悟是什么,咱们最后再说。
看过《特赦1959》的读者都知道,蔡守元不是一个好丈夫,这一天他自己承认,连所长王英光和政委贺春年都知道。所以在得知妻女的噩耗之后,蔡守元号啕大哭,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再也没有机会对妻女做出补偿了。
杜聿明虽然失去了儿子,但是最终还是与夫人团聚,女婿也名扬四海,这一家子算是苦尽甘来。与杜聿明相比,郑庭笈既幸运又不幸:他的夫人曾经到功德林探望过他,但是十年的时间毕竟太漫长了,所以二人中途劳燕分飞。特赦之后的郑庭笈,被安排到了工资较高、工作比较清闲、有大笔稿费收入的岗位上,在郑庭笈恩师的关怀下,这对苦命鸳鸯破镜重圆,还是丈夫领导妻子:郑庭笈是文史专员,妻子是打字员。
放下蔡守元和郑庭笈不说,咱们还是回过头来说“娶妻当娶曾若萍,为夫不为王耀武。”
关于曾若萍漂洋过海翻山越岭不远万里寻找丈夫陈瑞章,并且不离不弃的守在高墙之外夜夜盼郎归;王耀武的夫人跟别人卷走了全部家当远走高飞,只留下日日盼重逢的王耀武黯然伤神。这些电视剧都演了,就不再赘述,咱们要聊的,是这两个人同为高级将领,为何夫人们的表现有天壤之别?
要问陈瑞章对妻子曾若萍是怎样的情深义重,咱们看看他给曾若萍写的一封信就知道了:沪上一别,匆匆数载。落花心散,流水去焉。汝身当此局,流于篱下,必遍尝人世甘酸。为兄不才,牵累家小。每念于此,夙夜惊梦。惟愿天可怜见……
陈瑞章一字一泪,洇湿了信纸,可以想见,曾若萍收到此信后自然是百感交集,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陈瑞章身边。
历经千辛万苦,曾若萍来到了功德林高墙之内,两个人重叙旧情的方式,浪漫而又凄美:相拥而泣,相拥而舞。隔壁的王耀武、杜聿明、宋希濂、李仙洲、范汉杰、曽扩情等人击节而歌: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呀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一曲歌罢,一舞终了,不知有多少观众潸然泪下。
与陈瑞章对曾若萍的情深义重差不多,山东大汉王耀武对老婆孩子也是日思夜想,经常午夜梦回披衣而起。但是与陈瑞章曾若萍琴瑟相和不同,王耀武最后也没等到他翘首期盼的妻子,跟妻子一起消失的,还有他这个人品不恶的精明人的全部积蓄。
王耀武的妻子为什么会消失,我们似乎能从他比较正直或者说比较老实的性格说起。
正像所长王英光所说的那样:“这个人圆滑、世故,也挺聪明,这跟他的出身有关。”王耀武从小就在天津的烟草公司打杂、在上海的店铺里当小伙计,练就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王耀武成为封疆大吏之后,也是双方公认的“明白人”,人缘好威信高,连李仙洲张灵甫李玉堂都愿意服从他的指挥。
王耀武不贪污,不吃空额,不喝兵血,他请客送礼都是靠做买卖赚钱。连政委贺春年都不得不感叹:“一个将军,做生意做买卖,把挣来的钱用来维护各方关系,真是个人才!”
济南解放,王耀武被俘,但是他家里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倒是后院停放了两台美国制造的农用拖拉机——他这是早就做好了解甲归田,“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田园生活了。
为了实现这一冤枉,王耀武表现十分积极,曾经威风凛凛的山东大汉,比蔡守元还低调,见谁都笑脸相迎,从不招灾惹祸。王耀武的想法只有一个:属于我的战争已经结束,我要做的就是早日出去,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顾家男人王耀武想做一个农民,但是做惯了高官太太的那个人不愿意,于是王耀武的一往情深,变成了明月照沟渠。
我们没有必要比较陈瑞章和王耀武谁更有情趣、更讨夫人喜欢,因为陈瑞章是虚构人物,王耀武夫人卷款而逃是历史事实。在困境中,或许能虚构出丰满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但骨感的现实,往往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不知读者诸君看了之后会作何感想,据笔者所知,我们熟悉的和珅纪晓岚,好像也没有学尉迟敬德,拒绝唐太宗李世民的提亲,一直坚持糟糠之妻不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