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可以同时成为多少个角色?华东师范大学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2023届学生徐学人给出的答案是:无限可能。相比本名,更为人熟悉的是他的网名:胖雪人Ozu。
在徐学人发布的一条视频里,他独自一人就可以为《海绵宝宝》里的蟹老板、章鱼哥等五个角色配音;在“用嘴包揽”系列里,他一人完成了电影《叶问》《醉拳》,游戏《愤怒的小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所有配音及音效,被粉丝们点赞“一个人就是一个配音棚”。
2018年入驻B站,迄今已积累了120多万粉丝,徐学人还参加了多档声音类节目,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网红。
眼下,随着大学校园生活进入倒计时,当身边不少同龄人开始忙着考编、考公时,面对择业,他做出了一个看似另类的选择:成为一名自由职业者,靠声音“吃饭”。
“这一路上,很多‘过来人’劝过我,但我仍想要坚持热爱。”在徐学人看来,所谓“饭碗”,不能是只顾着眼前吃饭用的“瓷碗”,这样一不小心就可能摔碎;真正的“饭碗”总得跟未来有关,得用得长久。
“我可能选择了一条难走的路,但自己还年轻,为什么不试试看呢?”徐学人说。
和声音“杠”上了
“我在13岁左右时就发现,自己对声音很痴迷。”徐学人喜欢吉他、热爱编曲,在他的童年记忆里,由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的《奥特曼》等作品总是让他心潮澎湃。
后来通过艺考进入华东师大后,就读于播音主持专业的徐学人萌发了一个想法:成为一名配音演员。从那天起,他就和声音彻底“杠”上了。
就“播音”专业而言,相比“播”,徐学人更喜欢“音”,因为“配音演员躲在人物后面,可以根据台词用声音表演各种角色,丰富人物性格”,这让他十分着迷。
然而,放眼周围,在软件里玩配音的同学、朋友不少,但论及走上专业道路,似乎无人可以指路。
没人指路?那就自己踩出一条路!第一次在网上寻求配音兼职,徐学人就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500人的配音QQ群里,一则兼职消息发出后,不到20分钟,就有几十份试音作品交到了制片人手里。用他的话来说,这是典型的“僧多粥少”。
在市场上,配音一般按照分钟报价。作为行业里的新人,最初,他只能接到一些旁白工作,为一条视频配音,只能赚几十块钱。从最初给广告、纪录片旁白配音,到后续接到真正的角色——这一步跨越,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徐学人实现了“经济独立”。同时,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生成:开一家Home Studio——属于自己的录音工作室。
从五平方米的宿舍开始追梦
想干就干!录音工作室的第一站,就开在了华东师范大学的一间宿舍里。
五平方米的宿舍里,随着一众设备搭建完毕后,他给工作室取名“胖雪人模拟工作室”,并拍摄了一期宿舍工作室的视频,投稿B站。没想到,这条视频被B站推荐到了首页,为他带来了第一波千人级的粉丝。
顺势而为抓住流量,徐学人将账号目标定为“知识分享官”,陆续推出“声音美容课”“配音杂谈”“分分钟学配音”等栏目。“如何用麦克风更好听?”“歌手为何贴话筒这么近?”……不仅教程类视频让网友看得津津有味,十分逗趣的“一人配音”节目更是让他收获了众多粉丝,慕名而来的工作邀约不断。
2020年11月,徐学人受邀参与《我是特优声》的综艺录制。与32名配音演员同台竞技的经历,无形中更加坚定了他的理想——成为一名全职配音演员。也正是在这个夏天,“胖雪人声音作坊”公司注册成立,他的工作室也从宿舍搬到了学校边上的一间Loft公寓。
“楼上睡觉,楼下工作,一个人就是一个作坊。”徐学人回忆,那段时间,自己很像一个“发烧友”,平均七到十天就会推出新的视频。在配音领域之外,他还系统学习了配乐制作、影视音效制作等内容,进一步修炼能力。
趁年轻,还想多折腾自己
“靠声音吃饭?你很难养活自己!”临近毕业季,当徐学人提出自己想做全职配音演员时,遭遇不少“过来人”的友情劝退。
一方面,同为“演员”,相比台前,作为幕后的配音演员收入并不高;另一方面,当配音演员算不上一份稳定的工作,且同行之间竞争激烈,对专业实力的要求又极高。
就拿徐学人所在的本科班级为例,一个班26人,真正专业对口、走上配音道路的,只有2人。显然,在更多同龄人求职“求稳”的当下,徐学人决定毕业后去“打零工”,或多或少,会承受一些“异样的目光”。但徐学人内心的想法是:趁年轻,还想多折腾自己。
“不得不承认,热爱也需要物质做支撑。”疫情期间,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徐学人接到的“单子”少了,压力一下子大了。
首先要扛的就是经济压力。去年10月,他的工作室搬到了颛桥,由于更新了目前领先的7.1.4全景声棚,投入成本接近百万,几乎掏空了他的所有积蓄。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久后,因为感染了新冠,他吃饭的本钱——嗓子,哑了一段时间。一些工作,不得不就此搁置甚至推掉。
“接不到工作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每天一睁眼,各种账单迎面而来。”徐学人算了一笔账,房租及水电等费用加在一起,每月固定支出动辄一万多元,此外,自己还要承担学费、生活费等。最捉襟见肘的时候,他也会犹豫,热爱能成为职业吗?
“自己选的路,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徐学人发现,仅靠配音业务这个单一的方向,难以维系工作室的生存。为此,他开始开拓影视制作等方向,比如为《王者荣耀》写配乐等,撑起自己的梦想。
让徐学人特别自豪的是,自己的职业选择得到了家庭的认可。前不久,他就专门带着曾经心怀歌手梦的父亲到录音室,深度体验艺人录音的过程。
“在这个应该奋斗的年纪,我希望自己能够为梦想而活。”徐学人相信,随着行业的发展,未来,一定会有更多人接受配音演员这份职业。
到时候,他也可以更有底气地宣布:“大家好,我是声音演员——徐学人。”
作者:吴金娇
编辑:储舒婷
责任编辑:樊丽萍 唐闻佳
图片: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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