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2月13日,在台湾金马奖颁奖典礼上,张国荣以1997年5月30日上映的“同志”电影《春光乍泄》所饰演的“何宝荣”一角入围最佳男主角。
而在1996年12月-1997年6月之间的张国荣演唱会上,他委婉地暗示了自己的性取向。
可是盛装出席颁奖礼的张国荣,得到的却是“零票”。
据说当时评委在影帝提名张国荣时还曾发生争议,大多数评委选择投票梁朝伟,原因是他身为“直男”,却能把一个“同志”角色演绎出色生动实属难能可贵。
评委林奕华当时便提出质疑,认为如果按这样的逻辑反推,那么张国荣以往所塑造的异性恋角色岂不是都应该提名影帝?
那些脑筋简单的评委们无话可说,所以最后的影帝提名还是给了张国荣。
虽然“提名”,但最后他们却无一人投票。
如果这个传闻不假,这样的评委未免太欠缺专业水平乃至专业精神:那么异性恋演员出演的爱情片也因为“本色出演”不应该评奖?
而作为最佳男主角的颁奖嘉宾的秦汉,当时还说了这样一段话(大意):《春光乍泄》讲的是男人与男人的爱情故事,我可演不了。
旁边同样作为颁奖嘉宾的刘若英附和:我也是。
这时,镜头给到了张国荣,他表情镇定,面带淡淡微笑。
不得不说,即便不曾心怀恶意,作为颁奖嘉宾,秦汉公开说出暗含讥讽的话,也是不妥当更是不礼貌的,与他一向在琼瑶剧中出演的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的形象不符。
再说,这样说无非标榜自己是异性恋“真爷们儿”,是“正常”的。他确实是爱女人的,但那是怎么个爱法呢?对原配不忠,最终又辜负了林青霞。那么一个绝代名优,为了一个爱字背负骂名,痛苦纠结,“聚散两依依”,可谓爱到了尘埃中。
但纠缠半生,她最终却醒悟过来所爱非人,“我一定要离开你”,即便秦汉百般挽留,甚至屈膝下跪,仍坚决不再回头。
这一走,此生再无瓜葛。
所以,这种令秦汉很有优越感的“异性之恋”又有什么质量呢?
而相反,多年之前,张国荣和他的伴侣唐鹤德曾被香港狗仔队发现偷拍。
在当时,即便是香港,即便是娱乐圈,对“同志”的认可也不是那么高的。唐鹤德起初在发现有人偷拍之时也曾一度惊慌失措回头张望,这是人之常情。但张国荣却不为所动,将一个牵着爱人的手坚定前行的背影永远留在了镜头之中。
爱情是需要用行动验证的,而不是单薄的表白宣示。
再说刘若英,不管她的表现是颁奖的一个环节,还是仅仅是纯粹的附和,其实也不得体。一来她自己也主演过一部有“女同”情节的电影《美丽在唱歌》,且已经上映,这样岂不是打脸。
二来,世人都知道她对陈升多年苦恋而对方始终心无所动,这种爱而不得的情境应该使她能够共情“同性之恋”的痛苦无助,就更不应随声附和来那么一个“神助攻”。
可是想想,1970年出生的刘若英当时毕竟还只有27岁,为人处世欠缺周全也不足为奇。
02现在的一些帖子和文章一说起“哥哥受辱”就“锁定”第34届金马奖。其实,这是把第十七届香港金像奖颁奖礼发生的事情和金马奖混为了一谈,让“金马奖”背了锅。
在金像奖“最佳电影”颁奖之前,作为热场节目,黄子华、吴镇宇、张达明三人表演了一段脱口秀,内容是以戏剧化的方式表现当年被提名“最佳电影”的五部影片观众看片时的反应。
他们在“调侃”到《春光乍泄》时,用很夸张的动作表情而且配合呕吐的声音表达了对“同性恋”的厌恶与恶心。
其实这是惯用的港式无厘头恶搞的风格。
台下笑成一片。
这时,镜头别有用心地四次扫向张国荣,而且每次都时长近10秒。也许是想“捕捉”到他愤怒失态乃至拂袖而去的背影,然后又是八卦小报一个极其劲爆的热点,可是张国荣自始至终静静观看着台上的表演,脸上始终挂着一个温厚而包容的笑容。
这一幕被张国荣的粉丝多年反复提及,始终意难平,认为这是当年主办方“居心叵测”,暗含恶意。然而多年过去,平心而论,这并非主办方别有用心的一次公开羞辱。
实际上,自1990年起,黄子华就开始在香港尝试搞一种“stand-up comedy”的舞台脱口秀节目。“stand-up comedy”是一种盛行于美国的表演艺术,没有很明确而通俗易懂的译名,所以常和脱口秀混淆。
它类似于中国的单口相声和周立波卖票演出的海派清口,在香港被译为“栋笃笑”,黄子华最早尝试,后期张达明加入,再到98年联合吴镇宇一起搞了个《须根SHOW》,主旨是以搞笑形式揭露社会现象、评论热点人物,嬉笑怒骂,不拘一格。
所以在金像奖颁奖礼上,他们的热场节目只是沿用一贯的搞笑辛辣风格,而且调侃的也并不止提名奖项的五部影片,最后把他们自己的《须根SHOW》也算在里面,戏称为“第六部影片”同样恶搞了一番。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非只是针对《春光乍泄》一片恶搞,而且更重要的是,很大概率也并非蓄意当众羞辱哥哥,因为张国荣的江湖地位和艺术成就摆在那里,他们不可能无所顾忌。
吴镇宇后来也一再发文解释说“绝无此事”,还说极为敬仰张国荣的为人,从他那里学到不少做人之道。
其实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他们恶搞的是《春光乍泄》这部影片中表现出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 当然,这种以嘲笑少数族群哗众取宠的“创作思路”也是很缺乏同理心甚至道德的。
这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性少数族群”普遍的不包容甚至歧视的真实心态。
而且,更重要的是,明明知道这种影射会被联想到当事者身上却不知道回避,就好像当着一个腿部有残疾的人一瘸一拐地走路,宣称“我是学别的跛子走路”,如果不是蓄意的话,那么这情商确实捉急了一点。
真正的问题是,既然是调侃电影,而且导演王家卫和主演梁朝伟尽皆在场,导播却恶意地一再把画面切到张国荣那里,引导观众看哥哥的反映制造“看点”。
但张国荣依然和参加金马一样全程面带笑容,宠辱不惊。
如果说什么令他真正感到伤害的话,那就是当时社会对“同志”狭隘偏激的看客心态吧。
毕竟是二十多年前,那是真实的时代背景。
03长期受到伤害之人,大抵会有两种反应方式:一种是以更暴戾的方式回击,一种是以更温柔的慈悲化解。
而张国荣属于后者。
而深受伤害之人,对待外界的态度同样也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此选择背对这个世界,走入无伤亦无爱的自我小天地,独善其身。
另外一种是不管受到多少伤害,承受多少冷眼,体内的血也总是不凉。心,更是火热,总是恨不能多分一点给别人,就是暖暖手也是好的。
已经不知看到过多少娱乐圈各色明星饱含热泪深情写下的对哥哥的忆念文章,即便是那些平时多少给人冷漠甚至凉薄印象的,谈起受助往事也是真情涌动。
可是,这些故事莫过于一个香港普通女子在深夜电台中倾诉的与哥哥的一番邂逅更令人动容难忘。
2003年4月3日,在新城电台的一档节目中,一个英文名为Jacqueline的香港年轻女子在节目里讲述了与张国荣的一番邂逅相遇的往事:“那是五年前,刚离婚的我在路边哭泣,一个陌生的男人经过,他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我很烦躁地说:帮不到,你走开。可是他仍在周围静静看着,直到我的情绪安稳后,陪我聊天直到天亮。离开的时候更记下了我的电话,往后经常打电话问候,期望我过得更好。”
“最后我才知道他是张国荣!”Jacqueline一边哭一边说“他(张国荣)真的好好...他救了我一命...”
张国荣的心量,就像一只曾经满格的电池,向外界输送着的永远是光热,却沉默无声地收纳暗黑与悲伤,直到彻底耗尽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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