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被迫娶文成公主:松赞干布,吐番王朝的缔造者。其迎娶唐朝的文成公主被人们所津津乐道,然而历史总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接下来就让小编来为大家揭秘下松赞干布为何要迎娶文成公主?
一、兵临城下
623年四月,吐蕃攻陷大唐芳州,这是唐、蕃之间最早的一场战争。不过此战的规模不大,也并未引发两国间的全面冲突,在之后的十余年中,两国相安无事。
吐谷浑王国盘踞于今青海和甘肃一带,之前曾被隋炀帝灭了国,大隋在其地上设立了四个郡县(其中鄯善和且末二郡均已探入今新疆境内),基本扫清了中原通往西域的门户,为之后进一步经营西域已经打好了根基。可惜大隋之后将军事重心转向征辽,并因三次远征耗尽国力而亡国,未能继续在西陲进取。趁着隋末大乱,吐谷浑复了国,但到了634年,唐朝出师一万,花费一年时间击败了吐谷浑,并且扶立了亲唐的半傀儡政权,吐谷浑自此又沦为大唐的属国。在夺占吐谷浑后,唐与吐蕃间没有了缓冲区,直接的冲突不可避免。此时的唐帝国已经步入李世民执政的中、后期,李渊开国时唐军在战火中磨砺出的锐气已然消散大半;而吐蕃国主松赞干布颇具才干,吐蕃在兼并诸羌后势力大增,对大唐的态度遂日趋强硬。
634年(贞观八年),松赞干布遣使长安,希望与大唐和亲,试图藉此与中原加强往来,从而获取政治、商贸等方面的利益。此时的唐太宗压根儿瞧不起吐蕃这个蛮夷国家,便断然拒绝了这一要求,松赞干布勃然大怒,出兵痛打受大唐庇护的吐谷浑,向大唐还以颜色。据《新唐书》卷230记载:“吐谷浑不能亢,走青海之阴,尽取其赀畜。”随后吐蕃又“攻党项、白兰羌,破之。”大唐无力庇护自己的藩属,对吐蕃的挑衅行为无可奈何,只好装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但松赞干布仍不解气,又于638年挥军攻入大唐本土,“顿于松州(今四川松潘)西境。遣使贡金帛,云来迎公主”(《旧唐书》卷207)。
二、刀锋促成的和亲
按《新唐书》中的说法,此次吐蕃出兵达二十万众,这个数字显然是有水分地。据吐蕃史书《世系明鉴》记载:“赞普致书唐主曰:‘若不许嫁公主,当亲提五万兵,夺尔唐国,杀尔,夺取公主’”。而在《西藏王统记》中亦载:“如若是行,不得公主,我即遣化身军旅五万,杀汝,掳公主,劫掠一切城市而后已。”过去在出兵时,常常夸大己方军队的数量以震摄对手,而从语气上看,松赞干布的这两句话也明显带有恐吓目的,因此这个所谓的“五万兵”,多半是为了向大唐施压而做的虚词,蕃军的实际数量应该还远少于此,至于“二十万”之数,就更是荒唐离谱已极。此时吐蕃刚刚兴起,其人口、国力根本就无法维持如此规模的军队,唐史中夸大蕃军数目,无非是要藉此来抬高自身罢了。
此次松赞干布挥军伐唐,其主要目的就是要迫使唐太宗同意和亲,这样既能获得和亲所带来的实际利益,又能争回面子,洗雪拒婚之辱。在初期得胜之后,松赞干布态度强硬地遣使威胁李世民:“若不许(公主)行,则兵伐唐都;入蒙见允,则汉藏和好,永息烽烟。”(《西藏王臣记》)而在《新唐书》卷216中,亦有相似记载:“勒兵二十万入寇松州,命使者贡金甲,且言迎公主,谓左右曰:‘公主不至,我且深入。’”然而李世民此时尚不准备妥协,非但没有送出公主,反倒紧急从各地抽调军队,又征发东突厥和铁勒各部,集结了五万步骑前往赴援。
松赞干布顿兵于松州城西,呈威压态势,坐待长安回复,而没有立即攻城,力图赶在援军到来前破城,说明他此行的目的并非夺取松州,而是陈兵恐吓。《新唐书》卷230中记载的“勒兵二十万入寇松州”,应该指的是劫掠松州地界。虽然《资治通鉴》卷195中记载“吐蕃攻城十馀日”,却应该不过是做做样子,向唐施压,并不会真正卖力攻城,徒增伤亡,这一点从松州主将韩威还主动出城耀武,并对屯于城西的蕃军大举进攻亦能得到证实。松州是西疆重镇,驻军甚多,又是依托于坚城,以逸待劳,占了不少便宜,因此韩威信心满满地主动出击,然而蕃军的战斗力甚强,非松州驻军所能敌。在《新唐书》卷216中,记载了此战的结果:“都督韩威轻出觇贼,反为所败,属羌大扰,皆叛以应贼。”
韩威大败之后,损兵折将,松州一带被羁縻统治多年的羌人早就对大唐不满,此时趁机起事,与蕃军联手,边境局势骤然恶化。就在此时,唐将牛进达统援军前锋到达松州,就在松赞干布还在苦等大唐这个礼仪之邦回信之时,唐军已然不宣而战,牛进达“掩其不备”,“夜袭其营”,斩首千余级(虽然唐军自身的伤亡未载,但当是略占到一些便宜)。如今有一些人刻意夸大歪曲松州之战的过程,说什么牛进达仅以少量军队,便在偷营时将吐蕃全军击溃,蕃军四散奔逃,松州之围遂解,可见唐军战斗力远在蕃军之上云云。其实牛进达所统只是前锋,偷袭占点小便宜还可以,要说能击溃吐蕃全军,显然不合常理。而以中原史官夸功掩败之习,此战若真地大破蕃军,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唐史中绝无不载之理,但各家史书均只提到在偷营时斩首千余,显然蕃军并无其它损失。在被偷营之后,松赞干布见威胁未果,大唐非但不肯妥协,反倒出动重兵来与自己决战,遂在胜负未决的情况下撤军西返,双方最终未在松州城下展开大战。唐军主力很快便抵达松州,但既未追击,任由蕃军安然退走,又不敢杀入蕃境报复,显然对蕃军亦有所忌。
笔者认为,蕃军此次不战而退,主要有两个原因。吐蕃在此之前四处扩张,连年做战,百姓负担沉重,国内厌战情绪滋生,上下皆欲修养生息,而众多新征服的部落和土地也需要时间来加强控制,因此从松赞干布挥师东侵吐谷浑开始,大臣中就多有劝阻者,以死相谏的就有八人,可见国中罢战的呼声很高(“初东寇也,连岁不解,其大臣请返国,不听,自杀者八人”——《新唐书》卷230)。在这种国力已疲,内部不稳的情势下,蕃军主力在敌境中与五万精锐唐军进行决战,实在过于冒险,因此松赞干布最终选择了暂且避让。
其次,松赞干布此次陈兵松州的战略目标并非夺占土地和城池,而是希望通过袭扰边境的手段逼迫大唐答允和亲,进而通过和亲手段来加强与中原的沟通,从而在商贸、技术、物资等各个方面与大唐达成合作,为吐蕃谋得实际利益,因此并不愿与唐朝彻底闹翻。而且此时双方军队的战斗力差不多,就算能在松州决战中取胜,也定然是惨胜,与唐军两败俱伤并不符合吐蕃的国家利益。此时的吐蕃刚刚走上扩张之路,正致力于吞并周边诸羌,自然不愿再结下唐朝这样一个毗邻的大敌。
因此松赞干布既不惜借助武力威胁来达成和亲,却又不愿与唐军主力决战。从诸史料中的细节隐隐可以看出,松赞干布似乎是打着不断袭扰的主意,既避实击虚,不与唐军正面对决,却也始终不让大唐边境安宁,直至太宗妥协为止。在从松州退兵之后,松赞干布又于640年十月第三次遣禄东赞前往长安求亲,并以此为条件与大唐议和。这其实是在入侵大唐、展示兵威之后,看大唐还敢不敢再次拒绝自己的要求,其实质是一种礼节包装下赤裸裸的武力逼婚,李世民若不答允,蕃军肯定还会再次兴兵犯境。
通过这次边境冲突,尤其是蕃军大破韩威一事,李世民已经充分认识到吐蕃这个边陲之国实力强劲,决计不可轻视。由于太宗一手推行的府兵制无法支撑长期战争,致使唐朝无法承受与吐蕃打持久战的庞大消耗。而偏偏吐蕃地处高原,易守难攻,唐朝的军事进攻能力又不强,因此无力主动攻入蕃境,甚至连短期内给对方造成军事压力都做不到。换言之,帝国的财政状况又不足以长期在西疆屯驻一支重兵,因此吐蕃能够轻易威胁到大唐边境地区的安全,而大唐却对吐蕃完全无可奈何。在这种尴尬处境下,尽管唐太宗对此次和亲非常抵触,但局势逼人,最终也不得不做出退让,将文成公主乖乖送出。
至此我们已经看清了历史的真相,显而易见,吐蕃这第三次“请婚”,其实质就是礼节包装下赤裸裸的武力威胁,是强行逼婚,可最终却被中原撰史者包装粉饰成了吐蕃“遣使谢罪”,反倒成了臣服讨饶之举,众史官的生花妙笔委实令笔者赞叹不已。然而任凭他们如何舌灿莲花,却也无法否认,李世民在经历了一次吐蕃入寇之后,态度便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被迫改弦更张,献上文成公主,以换取边境安全这一事实。其实李世民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他之前敢不顾信义地悔夷男的婚,不过是因为当时的薛延陀已然衰弱;他前两次拒绝松赞干布的求亲,也是因为瞧不起蕃军的战斗力;可一待发现吐蕃的强大难缠,就赶忙改轻慢不屑为讨好拉拢了。
大唐最终被迫同意和亲,显然是怕了吐蕃,表现出一种示弱,只不过一些撰史者死鸭子嘴硬,硬是把示弱说成“示恩”,大玩文字游戏,竟然成功将此事曲解为:吐蕃在大败后遣使谢罪,恳请与大唐结亲,愿意之后永作臣藩,唐朝见其恭顺,心生怜悯,又感其请婚意诚,终于大度地同意赐婚……之后还编出“唐太宗五难使臣”这样的有趣故事在民间流传,以欺瞒百姓,强撑面子。可无论那千奇百怪的说法如何巧言令色,却都无法解释,为何第一次禄东赞赶赴长安时,同样是礼数周到,大唐却不肯和亲,而对方兴兵之后,便立刻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