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记者 冬蕾 陈文 吕克】代孕、弃养、录音,一系列爆料让网友再次见证互联网时代明星坍塌的速度。此次风波之后,郑爽可能会彻底与热搜和顶流“告别”。华鼎奖也在20日宣布,撤销郑爽“第19届华鼎奖中国近现代题材电视剧最佳女演员”“第13届华鼎奖全国观众最喜爱十佳电视明星”荣誉称号。但另一个值得关注和反思的问题是,从18岁那年郑爽凭借《一起来看流星雨》走红的12年里,关于“郑爽失控”的新闻不断增多,为何她能越“黑”越“红”,甚至成为所谓“新一代顶流女明星”?某种意义上说,郑爽成为演艺圈的一面镜子,她的“长红”也折射出这个流量时代怪现状。
被结束代言,上韩国热搜
事件的爆发,源自郑爽前男友张恒18日在微博上爆出自己与孩子的照片和出生证明文件,解释之所以滞留美国未归,并非因诈骗和逃避借款,而是为了照顾他与郑爽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是他们在美国通过代孕所生,而代孕行为在我国是被明确禁止的。更令人惊讶的是随后曝光的录音,其中郑爽父亲明确提出“弃养”当时未出世的孩子,郑爽更是抱怨“打也打不了,我都烦死了”,引发舆论愤慨,纷纷指责郑爽“太自私”“没人性”。照片和录音曝光后立刻登上微博热搜榜,网友除了对郑爽一家“有钱买上亿别墅,没钱养俩孩子”的不满,更关心地下非法代孕产业对女性和婴儿的伤害。19日,郑爽在个人微博上的公开回应中,并未解释媒体和民众更关心的代孕问题,只是在强调男方诈骗、出轨,且行文混乱、缺乏逻辑。郑爽之后再度发了两条微博,也并未对孩子的来历和未来做出表示,而郑爽父亲则公开之前与张恒的法律纠纷文件,但仍未解释代孕行为。
19日晚,刚在本月11日宣布郑爽为代言人的意大利奢侈品牌普拉达宣布终止与其所有合作关系。郑爽代言的腕表品牌、美妆品牌以及刚拍摄的《时尚芭莎》等杂志也纷纷撤下她的大幅海报和封面照片,从商业利益和品牌形象角度与郑爽果断切割。对此,新加坡《联合早报》20日跟踪普拉达与郑爽解约一事,指出该品牌在疫情期间营收下滑,欧洲和日本客源不足,而中国市场则有增长52%的良好表现。雅虎网站转载国际时尚媒体《女装日报》的评论称,普拉达作为国际知名品牌,本就不该和拍摄“肥皂剧和真人秀”的郑爽合作,其近期一度股价下跌很可能就是受到郑爽丑闻波及,“普拉达目前的遭遇虽然在业内人士看来值得同情,但更要当心别像2018年的杜嘉班纳(D&G)在中国遭到抵制那样,产生长期影响”。香港《南华早报》则指出,“这场名人案件之所以震惊社交媒体,主要是因为引发关于是否彻底禁止代孕的激烈讨论”。
几年前,郑爽凭借《微微一笑很倾城》在韩热播以及与韩国男星李钟硕合演《翡翠恋人》被韩国大众认识,并收获一批韩国粉丝。因此,此次事件受到韩国舆论广泛关注,19日晚郑爽还登上韩国最大搜索引擎NAVER实时热搜榜单第二名。韩联社、SBS、MBC、以及《朝鲜日报》《东亚日报》《中央日报》等韩国主流及娱乐媒体纷纷对此次事件进行报道。由于“代孕”在韩国也属违法行为,韩媒对该事件报道的重点都集中在“代孕”和“弃养”上。韩国网民也在NAVER社区、论坛等平台就该事件展开热议,甚至有会中文的韩国网民对郑爽在微博的发文进行实时翻译更新,网民回复的内容大都是对郑爽所作所为的失望、震惊以及对孩子的同情。
流量之恶:越黑越红
郑爽与这个演艺圈流量时代的第一重“匹配”是:流量盖过作品。截至目前,郑爽的演艺生涯最重要的两个演技奖项提名都出现在20岁之前:凭借《一起去看流星雨》获得金鹰节人气女演员提名(2009年),以及凭《画壁》获得第31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演员奖提名(2010年)。然而也是在《画壁》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郑爽主演的作品口碑不佳,豆瓣评分最高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为7.0分,其中可能还包括两位流量明星粉丝打分虚高的部分;与此同时,她依然是流量的宠儿:2013年播出期间占据收视率榜首的《古剑奇谭》开启流量时代,2016年她的《微微一笑很倾城》又赶上国内IP网剧热。与爆款作品相对应的是,郑爽的演技不但没有提升,反倒被网友总结为“一白眼二嘟嘴三卖萌”模式,在《画壁》之后再未获得重量级奖项演技类提名。
演技退步的郑爽为什么依然在演艺圈屹立不倒?这正是流量时代的核心矛盾:流量即“正义”。从2019至2020年,郑爽仅参演一部古装新剧《只问今生恋沧溟》、客串《刘老根4》,《翡翠恋人》《绝密者》均为存货。与此同时,仅2020年她就参加了《追光吧!哥哥》《脱口秀大会》《王牌对王牌》等十余档综艺。2020年全年,郑爽登上热搜179次。这种综艺模式与郑爽的流量模式互为表里:流量和话题效应令郑爽综艺资源不断,大量上综艺、创造新话题又为她带来新的热度和流量。
巨大流量为郑爽创造出商业价值:在2020年腾讯女明星影响力榜中,郑爽仅次于杨幂、迪丽热巴、赵丽颖和杨紫;在2020福布斯中国名人榜中,郑爽位列第82位。虽然其个人收入并未对外公布,但有媒体调查显示,郑爽半年左右的代言费用大概在300万至400万元人民币不等。在影视作品方面,在2019年就有媒体报道称,郑爽电视剧单集片酬在100万元左右,综艺出场费也在100万元上下。再加上直播收入,据笔者估算,她在2020年含税总收入在1亿元左右。
甚至在其他领域,郑爽的“钱路”同样顺风顺水。2017年,郑爽出版《郑爽的书》定价52元,当年销售额超过2000万,排在她前面的明星作家有蔡康永和白岩松等人。另一则可以作为佐证的消息是:1月8日郑爽在个人社交媒体账号上晒出一张豪宅照片,有网友找出该别墅售价为1.5亿。
当然,按劳取酬本不是问题,不过在巨大流量创造的商业价值下,演艺圈明星失去对常识的敬畏,才是大问题。在某综艺中,男艺人魏大勋说起自己最多一次拍戏34个小时,郑爽说,“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潇洒地走开呢?”郭敬明问,“那如果导演说,小爽这场戏我们得拍,那怎么办呢?”郑爽回答了两个字,“哭啊”。这正是郑爽流量效应背后的荒诞之处:身为年轻偶像,因为一部翻拍偶像剧年少成名之后,拥有一众忠实粉丝。在这些粉丝眼中,偶像所有的怪诞行为都能用“真性情”解释,偶像也在粉丝、流量的裹挟下,变成被宠坏的小公主。整个行业“唯流量倾向”带来的后果就是,当偶像被批量化生产出来,对偶像的考核和约束却日益丧失标准。在正常的环境中,粉丝为偶像应援,所换得的自我成就感不是应来自偶像业务能力的提升和实际作品吗?
粉丝们经常义正严辞地说,“我们就爱郑爽,要你管?”其实他们不是在捍卫偶像,而是在破坏生态——当整个演艺圈生态被破坏,一切正常的标准都被颠覆,流量本身就会作恶。